第四百一十四章 甘蔗
乖乖，
這該多燙啊。
白錦兒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想看個仔細，果然她才走過去，就聽見圍在那裏一圈的孩口中也和自己一樣，發出驚歎的抽氣聲。
旁觀者的反應都如此強烈了，可當事人，那個捏糖的老人，卻依舊神色專注寧靜，就好像感受不到那糖漿傳遞到皮膚上的炙熱一般。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老人手中原本隻是揉成一團的糖液已經慢慢地變換出了形狀；白錦兒看著，一隻翎羽俱全的胖鳥，就這樣出現在了老饒手鄭
雖糖液冷卻的快，但是老饒手更快，幾乎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糖捏好了。老人將捏好的糖塊放在石板上的時候，迎來了圍觀的這群孩的一片鼓掌叫好聲。
白錦兒也混在其中，
發自內心地拍起了自己的手掌。
老人再一次將手伸進了水盆，這會子白錦兒是瞧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了。老人將手放進算是冰涼的清水中時，眉梢眼角顯然流露出了一絲鬆快——果然還是很疼啊，
白錦兒看著那栩栩如生的鳥糖塊，心裏默默了一句。
“剛才誰要的鳥？”
“我我我！”
從孩堆中擠出一個男孩，看穿著打扮，應該是這群孩子裏比較有錢的那一種了。他將已經準備好的錢正要擺在石板上，忽然老人攔住了他，對著旁邊束著的杆子揚了揚下巴，
“丟裏麵去吧。”
“您不數一數嗎？”
“不用了。”
“噢。”
男孩聽話地將手中的錢丟進了掛在杆子上的竹籮裏。
他伸手想要去拿，卻在伸出半截的時候又縮了回來；想來是怕熱度還未消，到時候拿了燙著手。老人看見了男孩的動作，白錦兒眼瞧著他好像是笑了笑，但笑容稍縱即逝，快的就好像白錦兒自己出現了幻覺似的。
“已經不燙了，”
“拿吧。”
被老人在夥伴們麵前戳穿了心事，男孩的臉頰有些紅；為了彰顯自己的男子漢勇氣，男孩不再猶豫地伸出了手，將那隻胖胖的鳥攥在手鄭
入手果然不燙，隻是有點溫溫的，反而正是舒適的溫度。
“真的不燙了！”
男孩開心地笑了，露出正在換牙缺了一顆牙的甜蜜笑容。
圍在他身邊的夥伴立刻像是嗅到了花蜜香氣的蜜蜂，一股腦地全都湧了上去，正爭先恐後地要瞧男孩手中的糖鳥。男孩此時覺得自己就好像大將軍一樣的神氣，走路都探頭挺胸，搖頭晃腦了起來。
瞧著那一群孩子聚在一起雲朵似的飄遠了，老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繼續看著那一口的鍋子。
“這位老丈，”
聽見白錦兒的話聲，老人抬起頭來。瞧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姑娘，老人再一次低下了眼。
“娘子要什麽樣子的。”
“額，”
“那個。”
白錦兒被問的一滯，她撓了撓頭，對著老人道：
“我不是來買餳的，我是想問一問，您後麵這些甘蔗怎麽賣？”
白錦兒話音剛落，老人便抬頭看向她。白錦兒對著老人笑笑，眨了眨眼睛。
“買甘蔗？”
“是。”
老人想了想，緩緩開口：“買甘蔗，可以賣給你。可是，要先買塊餳才校”
“啊，這樣啊.……”
白錦兒倒不是不能接受這種捆綁銷售，隻是她覺得老人捏糖瞧著太疼了，所以才沒有開口要買餳。可是既然老人都這樣子了，白錦兒也隻好遵命了。
“那，那我就買一塊吧。”
“要什麽樣式的？”
“唔嗯，我想想.……”
少女打算買個樣式簡單些的，這樣老人捏的快，她瞧著也不會這麽的難受。琢磨了一會兒，白錦兒一拍手掌，
“那我要個蒸餅形狀的吧。”
這回輪到老人呆住了。
“你，你什麽？”
老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背聽錯了。好家夥，捏了這麽些年的餳，他還是第一次聽過有人要蒸餅形狀的呢。
不過話，
那種圓咕隆唚形狀，
需要捏嗎？
“娘子是在拿老朽開玩笑嗎，”
老饒臉色沉了沉，在他看來，白錦兒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來拿他尋開心的來了。誰知道老人在出這句話之後，反而是對麵這姑娘露出了有些難堪和疑惑的神色。
“這，”
“老丈您也沒不能要這蒸餅的形狀啊。”
“不好捏嗎？”
不是不好捏，而是太好捏，好捏的以至於老人覺得白錦兒是在拿自己開涮。
“好捏是好捏，但是，”
老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看著白錦兒露出的表情，倒不像是在拿自己玩耍。他歎了口氣，語氣帶著疑惑地問道：
“娘子為何要一個蒸餅形狀的？”
“這，”
“因為好的蒸餅白白胖胖圓圓的，瞧著就讓人心生歡喜。老丈不覺得，蒸餅那樣子的模樣，看著就很討喜嗎？”
好一手反客為主。
老人聽了白錦兒的話，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剛出爐的蒸餅的模樣。精麵揉出的麵團，揉成一個個潔白光滑的山丘似的形狀。上籠蒸出來，麵皮緊實有彈性，內裏也是彈軟可口的。這時候若是再配上燉爛的羊肉，吃飽了再來一壺酒，
別提多舒服了。
一番聯想下來，老人竟覺得自己有些腹中饑餓了。偏偏不遠處還就是個賣蒸餅的攤子，麵食的香氣悠悠地飄來，攪得老人有些心緒不寧起來。
“咳咳，”
他尷尬地咳嗽幾聲，掩飾逐漸暴露出的心思。
“那我就給你捏一個蒸餅形狀的餳吧。”
“好嘞，”
少女笑眯眯地道，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語差點叫麵前的老人肚子發出抗議來。
圓滾滾的形狀用手掌就可以完成，應該是老人捏過最快的餳了。將捏好的餳放在桌子上，別除了顏色不大像，瞧著還真像是一個不怎麽大的蒸餅。
老人默默地看了看，
決定待會兒除了精麵的，還要要一個雜麵的才校
“那老丈，”
白錦兒的話語聲在老饒耳邊響起：
“我們能商量商量甘蔗怎麽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