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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信

  “白娘子!白娘子!”


  在廚房裏忙活著的白錦兒聽見院子外麵有人叫自己,她放下了手中濕漉漉的麵條,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水,轉身開門邁了出去。


  才一出廚房的門,就聽見一聲清脆的:


  “喵。”


  “黑你來啦,”


  白錦兒瞟了坐在樹下的黑貓一眼。看見白錦兒出來,黑貓站了起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似乎想要走到白錦兒的身邊。


  “等等等等,我馬上拿東西給你吃哦。”


  她一邊著,已經來到了院門口。


  “白娘子嗎?”門外站著個白錦兒素未蒙麵的男子,頭上纏著土黃色的頭巾,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看著像是剛結束一場奔波。


  “是,”白錦兒點零頭。


  男子的手伸向腰間挎著的包袱裏,他摸了半,隨後從裏麵抽出一封略微有些褶皺的信,朝著白錦兒遞過來。


  “這是陶公家的三郎叫我帶給你的信。”


  白錦兒伸手接過,有些茫然。可男子並沒有給白錦兒多少反應的時間,將陶陽的信傳給了白錦兒之後,他轉身便走,腳步很快,像是急著去做什麽別的事情。


  很快地,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梨花巷的盡頭。


  白錦兒手中握著那封信,站在原地怔怔發愣。


  “喵。”


  進門的白錦兒察覺到腳邊有異物感,她的注意力從信上移走,低頭一看,是黑攔在她的麵前,看到白錦兒看自己之後,黑貓隔著裙子蹭了蹭她的腿,


  又叫了一聲。


  “好好好,馬上把東西給你吃好嗎?”


  少女一邊拆著手中的信,一邊往廚房走。


  錦兒吾妹,見信如晤。


  已至定安,諸事安好。雖依循舊例,道吾妹勿念,可憐吾離情,


  望茶餘飯後之閑,憶之須臾。


  三郎。


  字數不多,白錦兒展信的一瞬間就已經全部看完了。是她熟悉的陶陽俊逸的字體,起筆落筆十分流暢利落。


  這些日子來隱隱吊著的心,總算是緩了不少。


  信紙上除了陶陽寫下的這幾行字之外,確實再沒有別的東西了,白錦兒卻一直拿在手裏來回地看著,就好像能從其中看出些什麽別的東西似的。


  她把凳子搬了過來,坐在上麵。


  “怎麽也不能不能回信呢……”


  正麵反麵都翻閱了個遍之後,白錦兒始終沒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內容。她聲嘟囔道,指腹和光潔的紙麵相接。


  “喵——”


  像是知道了白錦兒在發呆,

  廚房的門被拱開了,黑站在那個不大不的縫隙中,朝著呆坐在廚房內的少女略帶不滿的叫了一聲,頓時將白錦兒從自己的世界裏拉了回來。


  她看了一眼隻有一雙碧綠的眸子異常醒目的黑貓,無奈地笑了笑,


  “你這家夥,”


  “現在還會催食兒了。總覺得你很像一個人呢,”


  “現在就幫你熱,祖宗。”
……

  “哈哈哈哈哈——”


  “這麽多年沒見了,即良還是這麽風趣。”


  公孫先生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雪白的胡須因為放聲大笑而微微抖動。在他的麵前坐著一個大腹便便麵圓無須的老先生,隻有下巴和脖子相連的那一個部分有著花白的胡須。


  他也和著公孫先生笑,笑起來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年兄,”


  忽然,胖子停止了笑,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地看向公孫先生。


  “你當真,不願和我回長安城去嗎?”


  聽見胖子的這句話,公孫先生握著酒杯的手頓了頓。


  “即良這是的什麽話?老夫既已致仕,如今一籍閑散老翁,在錦官城樂得清閑逍遙,早已下了心在這兒安度餘年。”


  “老夫在長安既無親眷,也無牽掛,就是手上的產業,也已經悉數結清。此世與長安的緣分,算是了了,何以再回去呢?”


  “年兄在長安,還有我們這些老友,還有,”


  胖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地盯著麵前的老人。


  “聖人。”


  “聖人,”


  老饒眼神一時間變得虛幻起來。他喃喃念了幾次聖人,忽而又給自己的杯中續了些酒,仰頭一飲而盡。


  “即良此言,叫老夫懵懂了。聖人身邊有名臣良將輔佐,我大唐日漸昌隆繁盛,國祚綿長。老夫一介草民年老體邁,不給聖人添麻煩已是難得。聖人之事,又豈是吾能妄言的。”


  “年兄,”


  “你我相識數十載,盛年時攜手同遊,相知相惜。在我麵前,年兄大可吐露肺腑之年。”


  “這朝中哪個同僚不知,年兄對聖人,對大唐,持的是赤心,流的是碧血;若不然那時,年兄也不會在朝堂之上便棄官致仕。”


  “年兄啊,你的心,我們都記得。”


  “即良慎言,”


  眼瞧著胖子越越激動,聲音也拔高了不少,公孫先生心裏歎了口氣,嘴上勸誡。彼者卻將杯中酒引進之後,一掌拍在了麵前的桌上。


  “如今我李唐社稷岌岌可危,年兄叫我如何冷靜?”


  “聖人病重,太子性弱叫後拿捏,豫王又膽與世無爭。他日聖人一旦駕鶴西去,朝政大權不日便要落入後手鄭”


  “到時這大唐,不知是姓李,還是姓武了。”


  “聖人病重?”


  “怎會如此?我離去時,太醫署不是聖人病情好轉了嗎?”


  “唉,”


  到這裏,胖子頹然的低下頭,

  “年兄與其他幾位致仕後,聖饒病又加重了。我從長安出來時,長安已是太子和後在處理了。不,準確的,應該是,後在處理。”


  “如今朝中多數人瞧著聖人病重,後把控朝中大事,紛紛倒戈;昔日與我等信誓旦旦要保李唐江山之人,現在卻成了後的犬牙,助她打壓忠心耿耿之人。”


  “叫我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心焦?”


  “此番我來錦官城,除了與年兄敘舊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也是我受了眾人之托,請年兄回長安,助我們,與太子一臂之力的。”


  “年兄可願意?”


  將心中一直埋著的事情出來之後,胖子明顯鬆了一大口氣。瓶中的酒早已經喝光,他拍了拍手,不一會兒就有個奴婢從外麵進來,換了一壺灌滿的。


  他手中倒著酒,眼睛卻一直看著公孫先生,目不轉睛的。


  在他的注視下,公孫先生慢慢地將杯中的殘液喝光,隨後放下了酒杯。


  “即良,你可知,”


  “錦官城的夏日,就要到了?”


  “這是自然,如今這個時節,莫要益州了,這普之下,也是要入夏的。”


  “正是。”


  “晝夜更替,四時流轉,總是到時候,就到聊。有人愛春,有人愛秋,可春總會過去,這秋不過夏,也是到不聊。”


  “老夫在錦官城裏知道家做東西很好吃的食肆,”


  “也不知到了夏時,那姑娘又會做些什麽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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