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裘敬蘭
白錦兒今在公孫先生家待的格外的久。
她躲在廚房裏,是幫忙清洗碗筷,其實碗筷早就已經洗幹淨了——隻是這樣等著,像是想等什麽人,卻又不好意思明著的。
可直等到外麵的聲音都漸漸消失的時候,白錦兒打開廚房門,才發現自己等的人已經離開了。
“咦,白娘子,”
“你還在這裏嗎?”
“是有什麽問題嗎?”
看見白錦兒還在,公孫先生也很是詫異。白錦兒的眼神很快地在的院子掃了一圈,很明顯,現在這兒,就是除了公孫先生以外,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心頭一閃而過淡淡的失落,白錦兒對著老人禮貌而謙遜地笑了笑,
“先生家中的皂粉用完了,所以洗碗多花費了些時間。”
“啊,是嗎。不好意思麻煩娘子了。”
“哪兒的話,那先生我就走了,您好好休息。”
“嗯,娘子回家路上心。”
走出了公孫先生家,白錦兒轉身把門輕輕帶上,這才邁步,朝著街外走去。還沒走幾步呢,忽然就聽見旁邊的角落了,傳來一聲怯怯的聲音:
“白阿姐……”
那聲音細的,就好像是初生的奶貓一般,如果不是碰巧周圍安靜白錦兒聽力又不是很糟糕的話,可能就這麽直接錯過了。
白錦兒放緩了步伐,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兒站著個的女孩子,身材十分瘦。手掌的,手臂的,身子的,臉蛋也的;就是那雙眼睛很亮,亮的像汲在手掌中的一捧清泉。
“你叫我?”
白錦兒略略反應了一下,便想起了她是誰。
“啊我記得你,你是公孫先生的學生是不是?”
“我記得,他們叫你敬蘭。”
裘敬蘭聽見白錦兒叫自己的名字,有些發黃的臉蛋泛紅。她輕咬著下唇,扭捏地走了出來,走到距離白錦兒十幾步距離的位置,就站住了。
“我,我叫裘敬蘭。”
“裘敬蘭,”
白錦兒笑眯眯地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我記得了,”
“你的名字很好聽呀。”
“找我有什麽事嗎?”
“那個,那個,我.……”肉眼可見女孩子的臉好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地紅起來,支支吾吾地不出我字後麵的話,白錦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或是催促的神情,而是帶著微笑,靜靜地看著她。
裘敬蘭偷偷瞥了白錦兒一眼,看著她溫柔和耐心的笑容,心裏的緊張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她緊抿著嘴,在心裏醞釀了一下,聲音細弱地道:
“白阿姐,我可以去你的店鋪了幫忙嗎?”
“什麽?”
白錦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得發出了疑問。聽見白錦兒下意識提高的音調,裘敬蘭竟然不自覺地輕抖了一下,可隨即她咬了咬牙,還是繼續道:
“白阿姐,我,我想去你的店子裏幫忙,可以嗎?”
“我,我的工錢可以要很少的,我隻要信平一半的就好,或者,或者,就算不要工錢,也可以的.……”
聽著裘敬蘭的話,白錦兒的疑問不僅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愈發的強了起來。
“為什麽你想要來我們店裏幫忙呢?”
她的語氣很好,
“我記得,我應該沒有和你們聊過這件事情呀。”
“是,信平和我的……”
女孩子低下了頭。
“他前幾來的時候,和我的。”
“他,在阿姐的店裏做事很好,每都過的很充實,不會像以前那樣,每醒來以後,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可是,你現在不是在公孫先生那裏讀書嗎,怎麽能算是無事可做呢?”
“我……”
聽見白錦兒的話,裘敬蘭頓時噤了聲。因為她低著頭,所以白錦兒看不出她現在是什麽表情,可大概想想,她應該隻是想掙些錢貼補家用吧。
“倒不是我不願意要你,隻是,你要知道,信平現在做的這件事情,遠不如你想的那麽簡單或是舒服的。”
“拋開要背下許多東西這件事情不,”
“每你要在店裏接待成百客人,麵對形形色色的人。他們的性格大相徑庭,也可能出刻薄的話語或是刁難,靈活的反應和大方禮貌的態度,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可你看,你連同我話都不大好意思,又怎麽能應付的來其他那些甚至連一麵之緣都沒有的陌生人呢?”
完,白錦兒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抱歉,我可能不能答應的請求。”
裘敬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白錦兒的話鑽進她的耳朵裏,可不知是不是傷了她的心。白錦兒的心微微動了動,可即使這樣,她也不會因為單純的同情而胡亂做些不冷靜的事情的。
半晌,才看見裘敬蘭輕輕點零頭。
白錦兒在心裏歎了口氣,她放下手,在背後的荷包裏晃了晃,
掏出一個用碎布帕子包成的包裹。
“這個給你,”
她把包裹遞到裘敬蘭麵前。
眼前突然出現的東西吸引了裘敬蘭的注意,她猶豫著伸手接過,抬頭看了看白錦兒,白錦兒隻是笑著,對著她努了努下巴,
示意她打開看。
動作緩慢地拉開那帕子,出現在裘敬蘭手中的,是幾個外皮雪白,頂上點了梅花紅點的餅。
“今做的,還剩下幾個,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嚐嚐。”
白錦兒微微彎下腰來,拍拍裘敬蘭的腦袋,
“加油,好好讀書哦。”
完,她直起身子,再一次和裘敬蘭揮手告別後,朝著臨雲坊坊門的方向離開了。
隻留下裘敬蘭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
“你這個臭丫頭,你是怎麽招惹人家薛醫師了?”
“怎麽好生生的,就,就突然不來聊!”
孟金氏站在孟如招的床邊,看著藏在帳幔中的身影,焦急又生氣地道。
床上的女子並沒有話,隻是留給自己的母親一個纖瘦的背影,在虛幻中看著影影綽綽。
孟金氏自然知道是得不到孟如招回答的,她惱恨地跺了跺腳,招呼著奴婢和自己出房門去解決事情,留著孟如招一個人,
安靜地躺在床上。
裝潢精致又空蕩的房間裏,隱約飄蕩著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