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的新店
“這是尾款,師傅點點。”
白錦兒把手裏的包袱遞到麵前的男人懷中,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打扮樸實的男人伸手接過,也沒打開看,隻是顛吝包袱,便開口話:
“行了夠數了,謝謝白娘子了啊。”
“師傅不打開看看?”
“不了不了,我和白翁也是老相識了,你們不會差錢的。”
“啥時候開門通知一聲啊,我們來捧場。”
“一定一定,”
“謝謝師父啊!”
完,白錦兒送著男人出了街。
等白錦兒再回來的時候,站在全新刷過漆的木門前,深深地吸了口氣,再長長地吐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白錦兒走上前,抓住了門上的門環。
“哢噠”的一聲,兩扇門分別打開,流暢的手感讓人心生愉悅;門打開,一股新鮮的桐油味撲麵而來。
兩家食肆中間所隔的土牆被砸開,換成了靈活的的推門。白家原來的店鋪裝修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換了些新的木板和坐榻,還有新的桌椅板凳。
雖椅子在這個朝代還不是很流行,可白錦兒發現明顯吃飯的時候,凳子喜歡的人要更多些。所以她拆了將近一半的坐榻換成潦子。
而謝家原來的店鋪,白錦兒分出了一半的麵積,奔著更好的裝潢去了。畢竟如果要拓寬客戶層的話,總要做一些分化的。
上好的坐榻,全新的桌,邊緣甚至還有著淺淺的雕花,雖然不是多精美的雕刻,但足以讓氛圍上了一個檔次。
為此她甚至還砸了一筆讓人肉疼的重金,買了幾幅字畫掛在了牆上。
隔門拉上,依舊是偏溫馨的店子——隔門拉開,就可以看見白錦兒精心裝修過的新隔間。
白錦兒就像是一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滿眼都是星星地摸完每一個地方。
“太棒啦!”
“耶!”
……
“阿翁阿翁!”
“阿翁阿翁!”
“你快去看我們的店啊!”
白錦兒一路跑回家,打開院門,正看見白老頭站在院子裏把脖子上的絨圍摘了下來,同時看著手上的信。
聽見白錦兒的聲音,老人抬起頭往這邊看了一眼,什麽都沒,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信。
“裝的不錯吧?”
“孟是我的老相識了,他的手藝我還是很相信的。”
白老頭的聲音並沒有白錦兒想象中的那樣開心,反而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從屋外跳進來,來到白老頭的麵前。
“怎麽了阿翁?”
“這是什麽?”
著,白錦兒伸頭想往前看。
白老頭並沒有藏著掖著,反而大大方方地把手裏的信展開在她的麵前。
“師父的信?”
沒錯,白老頭的手裏,拿著正是張屠戶的親筆信。
“犬女二月十八成親.……”
白錦兒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白老頭。
“怎麽,你不驚訝?”
“不啊,”白錦兒搖了搖頭,“我昨兒就見到五了,五已經和我了。她還和我,要我承辦她的婚宴。”
“是嗎。”
聽見這句話,白老頭的眉頭微微地皺起,隨後又無奈地鬆開。
“那個孩子,還是這個樣子。”
“我還以為她開玩笑的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白錦兒著,把白老頭手裏的信拿走,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了一遍。確實和那張芸豆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畢竟張芸豆影前科”在前,所以白錦兒是不大相信她的話,因此聽了也沒有放在心上。可看著麵前這封由自己師父親手寫的信,白錦兒這才相信,
她是真的要成親了。
信上,還是要嫁他們何裏正的幼子。
“阿翁,這封信,是師父送來的嗎?”
“你師父托人送來的,”
“叫我們若是無事,十六就去他們村裏和村裏的廚子準備了。”
“這樣啊.……”
看著白老頭有些沉重的表情,白錦兒歪了歪頭,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看上去有些不情願。
“阿翁,你不願意接嗎?”
“不是。”
白老頭從愣神中恢複過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隻是想起你師父和我過的一些事。”
“什麽事?”
“你應該也猜得出來吧,你師父的這位年紀最的閨女,其實是他和他婆娘最擔心的孩子。”
“我知道。”
雖然張屠戶平常看著大大咧咧的,對張芸豆也從來沒有過什麽教或是勸誡,可白錦兒從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可以看出,即使沒有出口,他的擔心也從未比自己娘子的少。
“也不知那五是怎麽了,自你師父師娘並沒有虧待過她,可她總是,總是,”
“愛慕虛榮?”
“唉,”白老頭歎了口氣,“是。”
“這何裏正,我雖未住在他們村裏,卻也聽幾人過,去的時候,也親眼見過欺壓村民的事情。你師父從未管過她喜歡什麽人,可沒想到,”
“她竟挑了這麽一個人。”
“阿翁你想,會不會,是被逼的?”
白老頭瞟了白錦兒一眼,抬手就在她的額頭上敲了個爆栗。
“叫你少看點那些市人,莫不是看得魔怔了?”
“先不那何家隻是個裏正罷了,上麵還有村正及各縣公。況且你師父雖是個殺豬的,在村裏也是有些人緣和威望的,哪兒有那麽好逼的。”
“你仔細看看你師父寫的信,無非就是些無可奈何。”
“那,就是她自己選的了,”
白錦兒聳了聳肩,
“若是遇人不淑,也難責怪別人。”
“話是這麽,可為人父母的,哪兒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呢?”
“前路一片平坦尚憂心不止,更何況,這幾乎是擺明了送進虎狼窩裏。”
看著白老頭的側顏,白錦兒忽然有些覺得,他的這些話,好像不止是在張屠戶和張芸豆了。
“阿翁,”
白錦兒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爺爺的肩膀。
“即使長輩心中再怎麽放心不下,再怎麽擔心,未來的路,卻還是要孩子自己走的。”
“既然他們已經決定好了走這樣的路,不管以後如何,都要他們自己咬著牙堅持下去的。”
“畢竟有些事情,在未發生之前,”
“始終都是有各種可能的。”
白老頭側頭,看向身邊的少女。
即使今年她已經長了一歲,看上去還是略顯稚嫩。
老人真的不知道,她就活在錦官城這麽一個地方十三年,怎麽總是能出些連自己都不出口的話的。
可看得如此透,會是一件好事嗎?
白老頭不知道。
或許就像白錦兒的,有些事情在未發生之前,始終都是不能蓋棺定論的。老人長長地吸了口氣,用不滿掩蓋下自己心中的情緒波動。
再一次敲在了白錦兒的腦門頭上。
“狗丫頭,走,咱們去看看咱們的新鋪子。”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