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金簪
“所以阿翁,”
“這個魚膾,會很難贏過嗎?”
“我不知他要做何等魚膾,再看看吧。”
白老頭和白錦兒已經站到了自己家桌子的後麵,白錦兒的眼光一直往謝家的方向瞟去,想要看看這久負盛名的魚膾究竟是什麽模樣。
漸漸的,已經有人往白錦兒他們這邊圍過來了。
“哎白娘子,你們今年準備的是什麽呀?”
有相識的客人湊過來好奇地問道,在看見桌子上那一排排的蒸籠之後,
“不會是蒸餅吧?雖然你們家的蒸餅好吃,但是未免也太普通了些。”
“客錯了,”
白錦兒臉上掛起隻有在麵對客人時才有的燦爛笑容,她指了指蓋的緊緊的蒸籠,道:
“這可不是蒸餅。”
“那是什麽呀?”
“到時賽鑼一敲,客自然就知道了。”
“喲,”
白錦兒的話引得麵前圍來的客人紛紛對視,剛才開口客人忍不住笑了,
“白娘子竟然還賣起關子來了,也罷,咱們就在這裏看看,白娘子又想出什麽新鮮的餐食來了。”
畢竟這短短的半年時間裏,白錦兒可是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喜了。
滿京那邊除開一開始就跟著過來的粉絲們,反而吸引的人少了些——想來也是,滿京雖然是錦官城的名廚,可是多侍奉於權貴之家,這些平頭百姓反而並不認識他。
不過,滿京也不在意,他有自信,等真正開始的時候,自然會賓客盈門。
還沒開始,兩邊便隱隱有了對擂的味道。
就在這時,
“茶!”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旁邊響起。白錦兒和白老頭同時轉過頭去,正看見遠遠地,陶陽提著自己的大氅,朝著白錦兒的方向跑來。
他手裏還攥著個錦盒,不知道是什麽。
白老頭看了看陶陽,又看了看白錦兒,眼裏耐人尋味的光,讓白錦兒有些局促。
她從桌後跑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截住陶陽,把少年“哄”到了拐角的陰暗處。
“你怎麽來了?!”
看著陶陽跑的泛紅的臉頰,和有些歪聊發冠,白錦兒踮起腳,自然地幫他正了正。
陶陽微微喘著氣,遞出了手裏的錦海
“我是來,給你這個的。”
白錦兒回到原地,看見那錦盒,疑惑地抬起頭,望著陶陽:
“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
陶陽的手又往前麵遞凜,
“你打開看看。”
“好好好,我打開看看。”罷,她伸手接過。錦盒入手,有些重。
又奇怪地看了陶陽一眼,白錦兒這才打開了手裏的盒子。
盒子打開,裏麵是上好的紅色綢緞,在綢緞的中央,靜靜地躺著一隻極纖細的針簪。
簪體包金,簪頭是一隻蝴蝶作展翅狀,掐著的金絲勾勒出蝴蝶的形狀,錘煉的極薄的金片微微顫動著,宛如真的展翅欲飛一般。
眼睛的地方,鑲嵌著兩顆紅色的石頭,鮮紅如血。
白錦兒不由得呆了,她心地伸進兩根手指進去,把簪子拿了出來。那隻金色的“蝴蝶”看上去如此搖搖欲墜,就好像隨時會從手掌中飛走。
“這是,這是什麽,三郎?”
陶陽看著白錦兒眼神裏流露出不經意的喜愛,惴惴之心總算是落回了肚裏。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茶,這是我送你的,祝你奪魁的禮物。”
看著白錦兒似乎要什麽,陶陽趕忙開口,搶在了她之前,
“你放心!這不是拿的我阿娘的東西,這是,我自己買的,”
“上次你,隻要我買的東西。”
“我一直記得的。”
“你哪裏的錢?”白錦兒手裏捏著簪子,追問道:
“如果是你的零花錢.……”
“不不不,”陶陽搖了搖頭。
他的笑容沒有消失,帶著幾分驕傲,
“如果是我的月錢,自然也不算是我的錢買的東西。是我,與人代寫文章賺來的錢。”
“陶三郎?!”
白錦兒還想什麽,陶陽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隻一瞬的時間,陶陽放下手的時候,臉頰變得愈發紅了,
“我沒有耽誤學業,你放心。此時我阿爺阿娘也不知道,”
“你不要怪我,我隻是想著,這是你第一次自己參賽,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一定會奪魁的。所以,我才想著,要給你買一個禮物。”
“因為我想,”
“無論是你的什麽事情,”
“我,都想有參與福”
還想些什麽的白錦兒在看著陶陽紅著臉完這些話之後,也一句話都不出來。她的臉頰也有些發燙,隻覺得自己手中的這個盒子好像變得很重,想有千斤那麽重,
可又很輕,輕的像一片雁毛。
“嗯,”
她極低聲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我會好好收著的。”
著,白錦兒把簪子收進了錦盒裏,合上蓋子。她抬起頭正看見陶陽傻乎乎地看著自己發笑,
轉眼有些惱羞成怒。
一巴掌拍在陶陽的肩上,白錦兒紅著臉罵道:
“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我都我收起來了……”
“哎別,”陶陽忽然守收住了笑容,嚴肅的表情轉變讓白錦兒不太適應,
“今晚上的秋廷宴,戴一戴好不好?”
“哈?!”
白錦兒才一開口,陶陽頓時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兩饒距離。
那雙山泉一般清亮的眸子,帶著隱隱祈求的意味,白錦兒的否認還沒出口,又怯怯地吞了回去。
“嗯……”
“好!那我等你!”
得到了白錦兒肯定的陶陽喜笑顏開,他剛想伸手去摸一摸白錦兒的發絲,忽然身後的老榆樹傳來一聲老饒咳嗽。
“咳咳,”
“咳咳咳咳咳——”
兩人閃電般地拉開了距離。
“那,那我等你,”
“秋廷宴上。”
少年方才的底氣已經消失殆盡,他看著麵前的姑娘,眼裏滿是不舍。
罷,少年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跑走了。
白錦兒看著陶陽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低頭,又看了看手上的錦海手背貼在臉頰上,如茨冰涼。
她走出被榆樹遮擋的陰暗角落的時候,
正看見一群人作鳥獸般在自己麵前散開。
白錦兒:……
白老頭在桌子後麵站定了腳步,裝模做樣地咳了咳,
“這人年紀大了啊,就是肺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