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若世間有如果

  靈堂。


  風雪隨著風吹進屋內，掛在兩旁的白紗在空中飛動著。


  這明黃色的皇宮內，唯有此處，淒涼無比，與白茫茫的大雪渾然一體。


  屋內的水晶棺中，掛著白色紗幔。裏麵躺著的人，麵色白淨。除了臉上少了一分殷紅，俊朗的麵容，就像睡著了一樣。


  一旁地上火光四射，星火的飛竄。是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溫暖了。


  段玉婌都上綁著白色的帶子，穿著一身喪服，跪在地上。


  她的眼角掛著淚珠眼睛猩紅，麵無表情，雙手麻木的往火盆裏燒著紙錢。


  皇兄，你安心的去吧。


  她的聲音哽咽：父皇一定會為你報仇，阿凝一定會為你手刃敵人。


  你在那邊冷不冷？

  你已經走了三天了，阿婌和阿凝都很想你……


  說到最後，段玉婌手中的紙錢全部鬆了下來，一下子撲進了火盆裏。


  唰的一聲，冒出了一串星火。火光照射在她的臉上，臉上的淚光清晰可見。


  她彎下身子，整個頭埋在大腿之間，泣不成聲。


  冷凝玉從門外走來，冰霜般的臉，在見到段北棠的那一刻。瞬間融化，她的眸子裏多了一分溫柔。


  在她的手上，一把血刃還在滴著血，她將匕首插進雪地裏，再拔出來時，匕首已經被霜雪覆蓋。地上的窟窿裏滿是血跡。


  她抖了抖匕首，將雪抖落了下去。


  她腳步緩慢的走到冰棺那裏，俯下身子，青絲散落下來。順著棺壁被微風吹動著。


  她伸手撫摸著段北棠的臉頰，她的手異常冰冷，敷在他的臉上，冰冷的完全感覺不到觸感。


  她鼻子裏啜泣了一下，忍住快要掉落的眼淚。


  她將段北棠額頭上的碎發撩去，手指輕柔的拂過他的額頭。


  盡管麵色蒼涼的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但是她知道，他從未離開她的身邊。


  若早知是這樣的結果……


  她輕聲說道：那年昱國初見。我寧願，你我從未相遇。隻願我在你眼裏已經死了……


  可是，這世上何來如果。


  死去的人，又如何能複生……


  她淒苦一笑，腳步跌跌撞撞的走向了段玉婌。


  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的段玉婌，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小聲的哭泣聲，哽咽不已，看著十分的可憐。


  冷凝玉蹲下身。抱住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他……


  淚水，再也憋不住，直直的從冷凝玉的眼眶裏掉落了下來，砸進了火盆裏。


  她的胸口再次被撕裂了一口。疼的窒息，她捂著心口，大口的喘著氣。


  剛生完孩子的她，聽到趙霖來朝，便滿心怨恨的衝了出去，現在又來為段北棠守靈，身子已經撐到極限了。


  她整個人摔在了段玉婌的身上，麵色蒼白，意識變得薄弱。


  剛才與那些人對峙，已經耗損了她全部的心力。


  看見段玉婌哭的這麽傷心，她心如刀絞。


  阿凝，這不怪你！


  段玉婌的眼睛猩紅無比，她感覺到冷凝玉的不對勁，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她微微啜泣著，摸著冷凝玉冰涼的小臉，大驚失色：天，你的身子怎麽這麽冰冷！你究竟去做了什麽？

  當她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匕首時，她才意識到，冷凝玉是去殺人了！


  早上便聽說月國來了使者。


  天呐！


  段玉婌扶著她走進了內室，將她放在了塌上。


  她抹了眼角的淚珠，倒了一杯熱水。


  她的小手凍得通紅，自顧不暇還是先顧著冷凝玉。


  皇兄已經走了，她不能再失去阿凝了。


  她捧著熱茶走到榻邊，將冷凝玉的頭靠在她的腿上，親手為她喝下了茶水。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了嬰兒的哭泣聲。


  冷凝玉的眸子裏閃爍著星光，她抬眸看向門口。


  月後的手裏抱著一個繈褓，裏麵的孩子正在小聲的哭泣著，像是想念自己的母親了。


  孩子……


  冷凝玉伸出凍得發紫的手，抿唇看著到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