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是否愛過

  不！

  冷凝玉空明的聲音，撕裂空間一般，滲人。


  嚇得所有人都渾身一顫！

  她盯著段北棠胸膛前的冷箭，無處安放的手頓在了空氣中，她崩潰的嚎啕大哭！


  不要哭……不疼，真的不疼……


  鮮血從段北棠的嘴角不斷湧出，身體撕裂般的疼痛，但是他卻淡然的安慰著冷凝玉，對著她和煦一笑：阿凝。哭鼻子，會變醜的。


  他無力的輕咳了幾聲，忍住了喉中的腥熱。他知道自己離死亡不遠了。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輩子與冷凝玉失之交臂！

  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撫摸冷凝玉的臉頰，眼中不舍，悲痛，絕望。


  冷凝玉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捧住他的臉頰，她大口喘著氣，眼淚不斷的掉落下來，心被野獸撕裂一般的疼！

  臨死，他還是這樣溫柔的笑容，一如她初見他時，那樣的爽朗溫暖。


  冷凝玉捂住他胸口不斷湧出的血，她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我是神醫，我能救你的，我可以的，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


  她嚐試將段北棠背起來，抹著眼淚，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離開靖國。


  若她等過了這個冬天再走，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阿凝，莫傷了你自己！

  段北棠忍著最後一絲氣焰，將她的手抓在了懷裏。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滾燙的淚珠。掉在了冷凝玉的手背上。


  阿凝，我知我罪孽深重……


  他喉嚨裏悶哼了一聲，握著劍的手鬆了一下，滿眼血絲的他，溫柔的盯著冷凝玉，滿眼的懺悔。


  年少時，你我的相遇，便是我一手謀劃……咳咳，我處心積慮。想要登上皇位，埋伏嵐國……成為毒醫，一切的一切……皆因我初見你的第一眼，我便想保護你，我若是太子，你便能一輩子都幸福的笑著……


  他成為毒醫，埋伏嵐國，是為了接近君臨天。


  她的父皇身中癲笑逍遙散，是他之物。可這是君臨天從他這裏竊去的！

  等他知曉後，他發了瘋的找了她一年！

  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本無心皇位，可人群中的匆匆一瞥，年少的他，心便被冷凝玉牽動了。


  初見她時，她稚嫩的臉上。永遠高傲清冷，就像一朵盛世蓮花一樣，無人能靠近。


  她來和親，是被逼的。


  從那時起，他便有了想要護她一世的衝動！


  所以他精心策劃，陷害段北宸，想要她成為自己的新娘……


  他終是錯了……是他用錯了方法，是他愛錯了方式，這輩子。他在冷凝玉心裏已經成為了害她至親之人，他唯有用命護她，減少她心中的恨意。


  他好想好想對她解釋清楚。可是身體的疼痛，讓他逐漸的麻木，他。快要死了。


  你莫說了，我信你，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這中間一定是出現了什麽差錯，你怎麽忍心對我身邊的人動手……


  冷凝玉將他抱在了懷裏，眼淚含進了嘴裏。


  這一刻，她不恨段北棠了，真的不恨了！

  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即使她知道了讓她崩潰的真相，她也相信能為了自己而死的人，怎麽忍心對她的親人下手。


  在她看見段北棠卑微、委屈的目光時，她便懂了。


  北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恨不得用自己的身體去堵住段北棠身上的每一個傷口。


  她身下的白雪，被段北棠的血液染開了一朵巨大的鮮花。


  段北棠顫抖著手撫上她的臉頰：傻……丫頭。


  他無力的癱在了冷凝玉的懷裏，能死在她的懷裏，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救贖了。


  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口中溢出。冷凝玉伸手為他擦幹嘴角的血跡，小手不住的顫抖著，她仰頭將眼淚含進眼眶中。


  俊朗不凡、舉世無雙的段北棠，如今麵色蒼白，血絲在他的臉上蔓延，給他增添了一分淒涼的美感。


  他的手停留在冷凝玉臉頰處，眸中轉動著星光，緩緩道：阿凝……若沒有墨子煊，的，出現……你，會不會，愛上我？


  他迫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冷凝玉的臉上，不願意放過她任何一絲的神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