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噩夢
“我想……陪陪小唯……”
我眼底帶淚，哀求的看著沈子岑。
這一次回H市，其實大家的心裏都明白，誰的心裏都沒有抱好的想法。
悔恨麽？
悔恨是自然的，可是再悔恨 又能有什麽用？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饒是我們真的想要補救，卻都找不到一個好的辦法。
這，才是最讓人感覺到痛心的地方。
而如今，小唯能不能平安到H市都不知道，我都害怕我的女兒這般小小的年紀，就這麽永遠的停留在這輛救護車上。
沈子岑心裏也知道我的想法。
他抱著我，用力的抱緊我，輕輕拍著我的後背，給與我最為溫柔的安撫。
“顧之之，小唯一定會沒事兒的！而且你自己的身體，難道你也不擔心麽？若是……若是小唯真的在救護車之中怎麽樣了，你能承受得了？那個時候你若是再出了事情，你要讓我怎麽活？”
我閉上了眼睛。
心中滿滿的，全部都是絕望。
為什麽……老天爺要為什麽這麽的殘忍？
為什麽不把所有的病痛都放在我的身上，為何……要去折磨一個孩子。
“沈子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啊！”
那根纖細的神經，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傷害，轟然斷裂。
我緊緊的抓著沈子岑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已！
“沈先生，這邊兒都已經安排好了，你看咱們是不是要啟程了？畢竟病人不易太過耽擱。”
張醫生走上前，也沒管我們此時哭的究竟是什麽樣子，隻是用實事求是的話來與他說明一切。
我急忙抬起頭，看著小小床架上的孩子，還帶著呼吸器，臉色慘白的閉著眼睛，生死……卻好似都需要等待著老天爺開恩。
沈子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耽擱。
多耽誤一分鍾，便是對小唯有一分的危險。
“好，咱們現在就走。”
說罷，不顧我的醫院，直接把我帶下了車。
“小唯！小唯！”
我喊著。
此時我的心情是崩潰的，曾經的從容在這個時候完全的消失不見了，母女情深，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我的小唯，其他的，我還那裏顧得上？
沈子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拉著我的手，對我嚴肅的說道：“顧之之！現在時間不能耽誤！小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多耽擱一分，小唯便是有一分的危險，你還要耽擱麽？”
這是他頭一次對我說重話。
以往，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是努力的遷就我。
而我也在這一句話之中，瞬間便明白了一切！
是我胡鬧了！
我抬起手，狠狠的擦幹臉上的淚水，從最開始的崩潰到現在的強裝鎮定。
“好！我們走！”
雖然是強自裝著鎮定，但是我顫抖的聲音，卻泄露了我的害怕。
他歎息了一口氣，抱了抱我。
“相信我們，相信我們的孩子！”
“嗯！”
就這樣，車子便在無數人的期待中，開始奔著H市駛去。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眼神呆呆的看著外麵駛過的風景，一會兒嫌車子太慢，如是如火箭一般直接到了H市那該是多好。
一會兒竟然又想著，車子太快了，小唯會不會不適應？若是不適應了又該怎麽辦？
腦子裏紛紛擾擾的，圍繞了太多的事情，竟然是讓我整個人都魔怔了一半。
槐芬芳坐在後麵，胳膊還掉在脖子上，她為了保護小唯，被歹人直接砍了一刀！胳膊沒有廢掉，就已經是萬幸了。
但即便是這般的保護小唯，可是小唯卻還是被那些歹人趁著不注意劃了一道。
即使那一刀，讓小唯陷入了如今的這種生死攸關的地步。
沈子岑在前麵開車，總是會時不時的看我一眼，眼神中關心很是明顯。
一次兩次，我不願意多話，但是次數多了，我心中即便此時麻木了，卻也不忍。
他在開車，最需要的便是要全神貫注。
“沈子岑，我沒事兒。”
他點了點頭，但卻仍舊是會時不時的觀察我。
他這是打入骨子裏的關心，即便是我說了那麽多，他卻也仍舊是會擔心。
我便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八個小時的車程，是多麽的漫長。
若是心中無事的人，睡著了再醒來，估計也就到了，可是此時車子裏，誰又能誰的下？
眼巴巴的看著路程一點一點的在縮進，後麵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更是提著一份擔心。
想來，就算是不讓我去救護車裏陪著，那麽槐芬芳去也是好的啊。
畢竟槐芬芳是孩子的奶奶，閱曆也多，所以該是鎮壓的住一切的。
但是沈子岑卻仍舊是不同意。
沈子岑那個時候看著我們，一字一句說的很是分明。
“不讓你們陪在救護車裏，你們都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我不想陪著小唯麽？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希望我能陪在我的女兒身邊！”
“但是我們作為親人，若是小唯那裏真的有了什麽事情，第一個慌了手腳的，必定是我們，饒是我，我都不敢保證我會怎樣，我更加的不敢讓你們過去。”
“所以，我們在這裏等結果，我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好，最懂事兒，最聽話的孩子！我相信我沈子岑一輩子無愧於天地，老天爺定會寬恕我的孩子！”
說完這些話，沈子岑看了我一眼。
“顧之之，我這輩子唯一有所虧欠的那個人，便是你！但是那是我的報應，不管是怎樣，我希望老天爺不要降罪於孩子，而你，我會用盡我的後半生來贖罪。”
他的話，始終都在我的腦海裏響起。
你的後半生？
沈子岑，我與你糾葛了前半生已經很累了，你的後半生我不想參與。
但若是老天爺能讓我的小唯好起來，一切的一切，我都會無所謂的。
我眼神直直的盯著倒車鏡。
倒車鏡裏，救護車也在不緊不慢的跟在我們的身後。
雖然知道我就這麽看著也並沒有什麽用，但是似乎隻要看著這一點點的倒影，我的心也會跟著安寧下來。
救護車那邊兒並沒有出現任何的事故，那麽是不是就說明我的小唯，到現在為止，也是安全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不住的祈禱，我的小唯，你千萬不要有事兒。
“顧之之，你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H市，還有一番忙活，你現在的情況，若是休息不及時，小唯那邊兒沒事兒，可是你體力不支了，對小唯一樣沒有好處。”
最終，沈子岑終於是忍不住了。
他轉頭看向我，眼神中滿滿的全部都是認真。
我眨了眨眼睛，並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仍舊是固執的盯著倒車鏡。
休息？
我現在還那裏有那個心思休息？
一顆心都恨不得撲倒小唯的身上，她現在究竟如何了我都不知道，我又哪裏來的心思去休息啊。
“顧之之！”
槐芬芳歎了一口氣。
她微微向前，用那隻完好無所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之之啊，你就休息一下吧，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這個時候真的不要逞能，不為了別人，你也要為了兩個孩子著想啊。”
槐芬芳的一席話，說到了我的心坎兒裏。
是的，就算是我不顧自己的身體，但是卻也要為兩個孩子著想。
而且，我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本身就與我的身體產生了排斥，月份小的時候不明顯，而現在我自己都能感覺到他正在吸收著我所有的養分。
我總是會感覺到手腳冰冷，而肚子也總是會疼痛不已。
但是那些也都不過是一會兒的事兒，我並沒有告訴旁人。
此時槐芬芳把這件事情給指出來，我便也不敢再逞能了。
我的小唯若是度過了這一次的難關，那麽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則是救治小唯的唯一稻草。
我自己的身體毀了倒是沒有什麽，但是若傷及了他們，我就是萬死都難解其疚！
最終，我點頭，應了槐芬芳的話。
“好。”
一出口，嗓音沙啞的厲害。
沈子岑從車廂格子裏拿出保溫杯，遞給了我。
“喝口溫水順順嗓子，然後你睡一覺，放心，很快就到了。”
很快麽……
車程從桐城出發到現在也才不過是一個多小時而已，而後麵，我們還有六個多小時的時間要去熬。
所謂的一會兒就到，也都是騙人的。
但是我並沒有說什麽。也知道沈子岑這一番話不過是想要讓我安心罷了。
我喝了一口熱水，閉上了眼睛。
我聽話的休息，但是腦子卻不爭氣的睡不著，隨著車身的晃動，竟然也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可是我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我夢見我的小唯出事兒了！
就在距離H市還有半個小時車程的時候，竟然趕上了交通堵塞！
路上滿當當的全部都是車子，連一個縫隙都插不進去！
而救護車裏的小唯，在這個時候竟然病發了！
醫生護士們都在全力的搶救，各種救治手段全部都用到了，甚至醫生都告訴我們，若是在半個小時之內送往醫院，那麽孩子就會沒事兒！
可是就這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