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負氣
猶如被雷擊中，我整個人定在了原地，就連他抓著我的手腕都忘記了，全然呆滯的望著他。
“你，你說什麽？”
“我和葉耀華是認識的。”他苦笑，“隻是我沒想到，原來你就是他口中的前妻。”
不知道是怎麽被他帶上樓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在他家的客廳坐下，隻知道我腦海中不停的回蕩著一句話，他和葉耀華，原來是舊時。
他們居然是舊識！
接下來他說的話，我都隻是沉默的聽著。越是往下聽，越是覺得命運弄人。
葉耀華年長我一歲，和張軍碩同年。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張軍碩，以前卻生活在幾百公裏外的另一個城市。
他們之所以相識，是因為高中的時候都念了省重點，上了同一所學校，成為了同班同學。隻是高考時報考了不同的誌願，高中畢業後便分道揚鑣。所以他們的相識，就連林東雷都不知道。
若非今天我約了白瀾晚飯，張軍碩懶得動手，索性自個兒出去就餐，也不會碰上葉耀華。若非碰上了他，張軍碩幾乎都忘了，自己曾經還有這麽一個同學。
老同學相見，索性便湊在一起用餐了。期間自然免不了問起感情生活事業的狀況，葉耀華又喝多了兩杯，嘴上便少了幾分嚴謹，漫天胡地的胡侃。
張軍碩早就知道，我幫著林東雷拿下的公司叫做之耀，但是讓他沒想的是，之耀的另一個老板，居然會是葉耀華。
因著我的關係，他並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全程隻是靜靜的聽。即便這樣，都足夠了。葉耀華根本不需要他問太多，便一股腦的把與我有關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在他的口中，我變成了為了錢財而不擇手段的惡毒前妻。勾搭客戶，不守婦道，被他發現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淨身出戶，然後借著新夫家財勢對他進行打擊報複，不但逼得他負債累累，還害他鋃鐺入獄。
終於，新的夫家發現我原來是個這樣不堪的女人，便將我掃地出門。從此之後，我便在這個城市沒了蹤跡。
如此聽來，我是多麽的罪大惡極，多麽的令人不齒。
除了冷笑，我竟是做不出其他反應。
張軍碩沉默的遞了一杯到我麵前，自己也默默的慢慢抿著。曾經順滑香醇的紅酒喝到口中，變成了說不出的酸澀發苦，全然堵在胸口，就像那永遠無法清除的過往，揮之不去。
“他既然說了，定然不止這些吧。”我挺著脊背，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尊嚴：“他還說了什麽，不妨一並說出來聽聽。”
張軍碩搖搖頭：“無所謂了，那些根本不重要。”
“怎麽會不重要？”我冷笑：“這可是涉及到你員工的人品，怎麽能不重要？”
“你覺得我會信嗎？”他忽然抬眸，深深的看著我：“你覺得，我會信他，還是會信你？”
不妨他說出這樣一番話，我慌亂的灌了一口酒，別開視線。
他緩聲道：“我不知道他說的話裏麵，有幾分真實性。或許他對別人也是這樣說的，或許在他的控訴之下，許多人都是這麽看你。但是我相信自己看到的，之之，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是。”我盯住他，一字一句的說：“其實葉耀華說得根本沒錯，我確實是先和沈子岑發生了關係，才被他逼得淨身出戶的。再後來，我小三上位，成為了沈太太，再到後來被棄如敝履。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你不必替我找借口。”
“為什麽你總是要尖銳得像個刺蝟？”張軍碩皺著眉頭，“你不需要把自己形容得這樣不堪。就是因為我喜歡你，你才故意這麽說的，是嗎？你是要逼我放手嗎？”
“是因為我本質就是這樣一個人。”我揚起下巴，“你確實應該放手，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他緊緊的盯著我，不出聲，卻目光浮動，似乎有些氣惱，又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半晌，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幫你報複了沈子岑，你是不是就能放下過往了？之之，他們到底是怎麽對你，才會把你逼成這個樣子？”
眼底一熱，還不曾反應過來，便有濕濡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下。下意識伸手去摸，驚恐的摸到了滿麵熱淚。
我哭了？
我居然在他麵前哭了？
倉促的起身便想逃，還未站起，便被他擁入懷中。
“想哭就哭吧，何必躲躲藏藏，何必故作堅強？”他的聲音就在頭頂，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魔力：“你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這麽緊，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依靠，隨時隨地，一分一秒，或是一輩子，都行。”
我想掙紮，卻不想被他看到姍姍落下的熱淚，仿佛所有自尊都隨著眼淚一點點的流逝，留下的，隻有一直不願在任何人麵前展現出來的軟弱。
這個男人很聰明，也很細心。他懂得用最合適的方式一點點的剝去我堅硬的外殼，讓傷口露出，我卻無力反抗。
可我，竟然不覺得討厭。
或許是積攢的委屈太深，這一哭，便一發不可收拾。
堅強了太久，即便想要嚎啕大哭，也做不到。就這樣默默的落著淚，死死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丁點兒聲音，隻由得眼淚悄無聲息的浸透衣衫。
兩隻眼睛很累很累，似乎連睜開都變得困難。用盡力氣撐開眼皮，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充滿了地中海風格的房間裏。
窗簾處透進來微微的光，隱約能聽見外頭清脆的鳥鳴，原來已是清晨。
原來昨晚哭著哭著，不知不覺竟是睡了過去。
呆滯的望著被不時被微風帶起的窗簾，好一會兒，苦澀的掀了掀嘴角。
我和張軍碩之間的關係，終究還是再度有了改變。他對我的了解已經超乎我的想象，而他的態度，也更讓我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