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把酒言歡
我與他算是知己嗎?算是吧,或許,也不算是吧。
一時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便笑了笑,端起湯碗慢慢的啜了一口湯。
與張軍碩相處最舒服的地方,是他從不會刨根問底,不論任何話題,隻要你有了不想說,亦或是想逃避的跡象,他絕不會多言一句。
除了,他表白的那一天……
想到那句“我喜歡你”,忽然有些尷尬,下意識的喝了一大口湯。液體剛入口,便是火辣辣的燙,含在嘴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急得我直跺腳。
“快吐出來,趕緊的,別燙傷了!”他大驚失色,捏著我的下巴便逼我張口。
我也實在是燙的受不住了,連忙把湯吐回碗裏,張著嘴“嘶嘶”的喘著氣。
“真是個傻瓜,難道不知道這湯是剛煲好的嗎?”他連忙從一旁的冰壺中取出幾塊冰塊,放入一杯涼開水中,直接遞到我嘴邊:“趕緊把冰水含在嘴裏降降溫,要是把嘴燙壞了,可就隻能餓肚子了。”
我整張嘴又麻又痛,隻得乖乖的按照他的吩咐,喝了一大口冰水含在嘴裏。
冰水入口帶來的刺激,讓本就麻痛的口腔和舌頭變得更麻。但痛楚多少減輕了一些,方才那刺刺的感覺也逐漸有了緩和。
“冰水暖了就吐出來,重新喝一口。”他擔憂的舉著杯子,看了我好一會兒,忽然笑了出來:“你這個樣子,還真像個孩子。”
“唔唔唔唔唔唔……”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含糊的嗯了幾聲。
他笑意更深,把垃圾桶拿到我麵前:“吐出來吧,再喝一口。”
嘴裏的冰涼感已經變成了暖融融的感覺,乖乖的把口裏的水吐了,正要說話,他又把裝了冰水的杯子遞到我嘴邊。
世界上的人大抵分為兩種,一種人雷聲大雨點小,嘴裏說著如何如何,卻缺乏行動力。而另一種,話不多,做事卻是堅決有力,不容反駁。
以這個多月來對他的了解,很顯然,他是後者。
知道是為我好,雖然很多碎碎念想要叨念,還是忍了下來,老老實實的繼續含冰水降低口腔的溫度。來來回回足有二十分鍾,他非要我張嘴給他看了,才輕籲一口氣,放下杯子:“怎麽樣,現在還疼嗎?還能吃東西嗎?”
試著用卷了卷舌頭,又用舌頭碰了碰口腔裏的其他地方,雖然還有點疼,卻是與之前的刺痛大相徑庭。我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好多了,應該不影響進食。”
“那就好。”他笑著搖頭,把我麵前的湯碗拿開,重新裝了一碗湯放在旁邊晾著:“這麽大個人了,還冒冒失失的,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好。”
“當然是該笑。”我咕噥著:“疼得人又不是你,有什麽好哭的?”
我都還沒哭呢,再說了,他這會兒不正笑著呢麽。
也幸虧今天是有他在,才及時緩解了我的問題。猶記得小時候喝熱水被燙傷過一次,整條舌頭都白了,疼得我足足好幾天沒吃下飯,就連喝水都覺得困難。如果不是他及時讓我含漱冰水給口腔降溫,指不定這次又要重蹈覆轍了。
他抿著嘴,嘴角卻是上揚,默不作聲的把一些軟爛易食用的菜放到一旁,隔著碟子用冰塊盛了。好一會兒,試了試溫度,才推到我麵前。
“試試看,這麽吃應該會舒服一點兒。這兩天,你就盡量不要吃熱的和硬的食物,免得刺激嘴巴疼痛。”
“你怎麽這麽有經驗?”我試著夾了一塊豆腐進嘴裏,嘴巴還有些疼,卻是在能承受的範圍,比起小時候被熱水燙傷的感覺可要好多了。
平日裏一向溫和淡定的他,居然難得的露出了赧然的表情,“小時候我爸媽要上班,寒暑假總把我丟回奶奶家去。奶奶家飲食不講究,每天都是同樣的兩個菜,把我憋得夠嗆。所以回到家第一天,我媽剛把湯從鍋裏舀出來,我就像你這樣急吼吼的喝了一大口。有過經驗,當然就懂得處理了。”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太相信:“你會做這種事情?”
他給我的印象,從來都是不慍不火,不徐不疾的。要說他會急吼吼的趕著吃某樣東西,真讓人難以想象。
他的臉上浮起可疑的暗紅,輕咳一聲:“你就當我是在安慰你好了。”
這麽一說,反倒是坐實了話裏的真實性。一想到這性格溫和的男人,居然也有過那樣毛躁的時刻,我剛剛才升起的尷尬,倒是消退了不少。
如此一來,自是免不了聊起兒時的事情。我的童年,就是一個私生女為了維持自尊而苦苦掙紮的故事,沒什麽好說的。但是他的童年,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論他的外表抑或學識,乃至於氣質,都讓人覺得他應該出自一個學識豐富,教養良好的家庭。若要猜測他父母的職業,我想許多人都會猜測其父母應該為教師、律師或醫生、高幹等類型的人。
而事實上,他的父親卻是一名酒場的釀酒師,母親則是同公司的質檢員。兩人的相遇相知簡單而又平凡,沒有轟轟烈烈,卻平靜溫馨的過了大半輩子。
“所以你之所以對酒這樣有研究,是因為伯父伯母的關係嗎?”我抿了一口加了冰的紅酒,開玩笑的問道。
他笑眯眯的說:“有一點關係吧,但是我爸媽說喝酒對小孩子的大腦發育不好,所以我真正品嚐到酒的味道,還是念大學後的事情了。”
“是老雷把你給帶壞的?”我也跟著他的稱呼叫林東雷的名字。
林東雷的性格,我算是摸得相對透徹一些。他那人性格爽朗,如果放到古代,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江湖人士。大部分跟他同桌吃飯的人,都容易被他的性格所感染,也變得爽朗起來。
張軍碩笑了:“可不就是他嘛,那天吼得最凶的人就是他,倒得最快的人也是他。虧得咱們一大宿舍人千辛萬苦的把他抬回去,從此以後他但凡喊喝酒,咱們聽著都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