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回娘家
“我沒有威脅她！”我脫口而出：“我隻是提醒她公事公辦，那樣也不行嗎？”
他根本就不信，“是不是這樣，你自己清楚。既然都做了，又何必解釋呢？”
啷蹌後退，這一刻，心如死灰。
若隻是爭吵，還能有挽回的空間。可若當感情失去信任，隻剩下猜疑，又要如何相處下去？
再吃不下半點兒東西，轉身便往樓上跑去。心累到極致，已無力再試著挽回。
可也沒勇氣直接放棄。
或許就如他人所說，因為愛著，所以容忍。即便已經失望到極點，可就是差那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所以死死撐著，不肯放手。
定要一點點的累積成絕望，真的痛到不得不放手，才肯死心。
當初看別人這般說的時候，隻覺得好笑。沒想到終有一天，自己也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沒有追上來，也不知道是在家抑或是出去了。那一夜，他連房門都沒有踏進一步。
再往後的幾日，他都如年前一般，每日深夜回來，早上早早的離開。很多時候，我們甚至連碰麵的機會都沒有。
他是故意避開我麽？已經對我厭惡到這種程度了？
還是說，他與歐陽靜有了新的進展，所以那日說破之後，便不再顧忌我的感受。
豪華的沈府，幾乎變成了空城。蘭姐陪著隗芬芳在歐洲照顧沈傲，沈劍鋒常年不在家，如今，連沈子岑也時常沒有蹤跡。
唯獨留下的，卻是我這個不姓沈的人。
這座曾自以為會承載我一生幸福的府邸，變成了囚禁的牢籠。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去工地上班，至少還能聽到機器的運轉，以及工人們笑鬧的聲音。而這死寂一般的沈府，還未靠近，竟是生出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受不了這樣的壓抑，我選擇了離開。看到我忽然回來，母親很是驚喜，連連拉著我問三問四，話題自是少不了沈子岑。
酸澀在胸口處不斷翻湧，卻是半點兒也不敢表現出來，就怕她擔心。敷衍著應了，隻說他工作忙，便扯開話題。
這便是母親的好處，除了當初受顧子雄壓迫，逼著我與沈子岑分手外，從小到大，她都給足了我選擇的權利。我不想說的，她絕對不會多問。
我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聽她的，非要與沈子岑在一起。
如今，便落得了這樣的地步。
“之之，你回來得突然，我都沒買什麽菜，就摘了幾個新鮮番茄給你做了個番茄雞蛋湯。”
母親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從廚房走出來，喚醒了我的理智。
“媽，你怎麽自己動手了？”我連忙過去，把湯從她手裏接過來：“阿珍呢？”
雖說她手上的石膏已經拆了有段時間，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會兒還沒好全。正因為這樣，我才特地請了個傭人照顧她。
她笑眯眯的搓了搓手，“阿珍家裏有點事兒，我就讓她先回去了。沒想到她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過來了。”
“你也真是的，怎麽不早說？早說我就帶你出去吃了。”我嗔怪的抱怨，又擔心的看向她的手：“媽，你的手怎麽樣，疼嗎？”
“不疼，早就不疼了。”她摸了摸當初摔斷的地方，笑嗬嗬道：“阿珍盡心盡責，啥都不讓我幹，還天天給我燉骨頭湯喝。該補的都補進去了，哪裏還會疼？”
“說是這麽說，也沒見你胖一點。”我一邊說著，一邊從消毒櫃裏拿出碗筷，一一在桌麵上擺好。
母親笑了笑：“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身材都是定型了的，哪有那麽容易就胖得起來。不說這個了，吃飯吧，早餓壞了吧？”
她說著，率先坐了下來。那笑容依然的麵上，分明藏著淺淺的唏噓。
過去好幾個月了，她依然忘不了顧子雄啊。
心裏惦念著人，莫說天天喝骨頭湯，便是山珍海味的大吃大喝，又怎麽能胖？
自古以來，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母親這樣的狀態，著實叫人感到不安。
“媽。”忍不住握了她的手，我低聲道：“我就剩下你這一個親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別叫我擔心，好不好？”
她的手一頓，麵色晦暗幾許，再抬起頭的時候，又恢複了方才的笑容，“傻孩子，胡說什麽呢？我是你的親人，子岑又何嚐不是？以後你們還會有孩子，會有更多的親人的。”
這番話看似輕鬆勸慰，卻讓人更加難過。不說我與沈子岑有沒有以後可言，她語氣中流露出的清淡，卻像是在與我交代著什麽。
心裏驟然覺得有些慌亂，不由加重了語氣：“隻有血緣相關的人，才是真正的親人。媽，你千萬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什麽胡思亂想？胡思亂想的人是你吧？”她看了我一眼，關心道：“怎麽了，是不是你和子岑之間出現什麽問題了？”
“沒有。”我搖頭，不願把我們之間的摩擦說出來。
母親眯著眼睛：“沒有？我看你剛才回來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這會兒說話更是怪怪的。”
“真沒有。”我強打起精神，靠在她身上撒嬌：“子岑有多愛我，您又不是不知道，對吧？我們之間怎麽可能有問題？”
“真的嗎？”她狐疑的上下打量著我，仿佛要從我的細微末節裏找出所有的蛛絲馬跡。
我用力點頭：“真的，您就別操心了。反倒是你，都一個人過了那麽多年了，也該找個伴了。”
母親抿了抿唇，卻是不接我的話，語重心長道：“夫妻之間啊，最重要的就是溝通。隻要能好好溝通，其他的都不是事兒。最怕就是兩個人都把事兒憋在心裏，不說出來。這樣，哪怕是再小的事，都會留下裂痕的。”
我笑容一僵，她已是歎了一口氣，拍拍我的手：“之之，你的性子，媽媽是知道的，什麽事都愛往心裏放。但是你要記住，子岑是你的夫，也是你一輩子互相依靠扶持的人。有什麽話，一定要好好跟他商量，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