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喜與悲
2月14日，情人節，也是大年初三。
白瀾的婚禮，就定在了這天。
作為伴娘，我自是早早到位的。提前一天到她的住所裏陪伴，整個晚上，她都激動得睡不著。
“之之，你看我這婚紗，會不會顯得腰身太粗？”
“之之，我的首飾都檢查過了嗎？穿婚紗和秀禾服的首飾都分開了嗎？”
“之之，我睡不著，怎麽辦？”
……
一句又一句的擔憂和呢喃，無一不顯示出待嫁新娘的小小雀躍和期待。嘴裏說著不願意結婚生子，可內心深處，她依然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吧。
這樣的感覺，我是不曾有過的。
兩段婚姻，都隻是扯了張結婚證，沒有鄭重其事的求婚，也沒有婚前待嫁的喜悅。一本紅色的小本本，便徹底改變了我的身份。
曾經的葉太太，現在的沈太太，都不如現在懷揣夢想，笑得滿臉甜蜜的龍太太。
我相信，龍戰應該很愛她，才會給她如此盛大的婚禮，大方的向天下昭告，這是他的女人。
“好啦，都準備好了，你快睡吧。”我笑吟吟的把她按坐在床上：“明兒一大早就要起床化妝，你要是再這麽興奮下去，皮膚狀態不好，要化妝師怎麽辦？難道你想成為有史以來最醜的新娘子麽？”
看到她這般激動，我也是高興的。可再看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即便現在睡下，也睡不得幾個小時就要起床。
婚禮從來都是累人的事兒，更何況 她是個孕婦。若是休息不好，對腹中的寶寶影響也是很大的。
這麽一說，她頓時就冷靜了許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第一次結婚，擔心出錯嗎？”
“有什麽好擔心的呀，有我在呢。”心疼的看著她眼皮底下的青影，硬是把她按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呢。再不濟，也還有化妝師和造型師，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快睡吧，明天保持個好狀態，嗯？”
“嗯。”她已經疲憊不堪，隻是心裏念著事，所以一直強撐罷了。這會兒被勸說幾句，心裏的事放了下來，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套房子是龍戰送給白瀾的，不過到了後來，白瀾幾乎都是住在龍戰那兒，這邊難免少了些人氣。
關上門走出客廳，自酒櫃裏取了支紅酒，倒了半杯慢慢的抿著。自窗邊看下去，燈火輝煌的城市，卻緩解不了心中的孤寂。
拿出手機，屏幕顯示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信息。調出沈子岑的微信號，輸入幾個字，又一點一點的按下刪除。
這個時候給他發微信，不論他回複抑或是不回複，我都不會開心。
回複，便意味著他使用微信的頻率很高，或許這個時候，他正與歐陽靜在聊著。
若是不回複，便會禁不住猜測，是不是歐陽靜不在，所以他便把微信也關閉了。
左右都是想法太多，與其這樣，不如什麽也不說。
三室兩廳的房子，總不缺乏睡覺的地方。可就是不願意麵對空蕩蕩的四麵牆，不願意孤枕獨眠，所以抱著毯子在窗台上坐了一晚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開始睡得不安心。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就是從夢中驚醒。
曾經也試過這般，就是在得知葉耀華與淩茵夢的事情的時候。那段時間，宛如身心被掏空，成日裏被不甘與絕望纏繞，若非有仇恨支撐，或許都走不出來。
那種感覺讓人難受，打心底裏不願意再來一次。可情緒真正上來的時候，卻又無法自控。
不必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有多麽憔悴。感情的折磨，往往比身體上的勞累更甚。
於是用厚厚的脂粉掩蓋，遮蔽了黑眼圈和暗黃的麵容，在白瀾醒來的時候，我又是一副精致美麗的模樣。
“這麽快就天亮了麽？”她抱著被子坐起身來，長發淩亂，迷茫的揉著眼睛。那無辜又茫然的樣子，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幹淨而又單純。
過去替她把拖鞋套上，我輕聲道：“還沒天亮，現在才淩晨五點不到。但是化妝師和造型師已經來了，你快點收拾收拾，別耽誤了吉時。”
雖然沒辦過婚禮，卻也知道結婚的程序。既是要圖個吉利，時辰便很重要了。
新娘子往往四五點鍾就要起床化妝打扮，待一切準備妥當，天色已經大亮，就要等著新郎來接。
再加上各種笑鬧，時間其實挺緊迫的。雖然心疼她作為孕婦還不得休息，可人生畢竟就這麽一次盛典，不得不認真對待。
提起即將進行的婚禮，白瀾整個兒清醒了許多，忙不迭的起床洗漱。而那頭，化妝師和造型師已經把工具一溜擺開，就等著給她梳妝打扮了。
白瀾才懷孕了兩個多月，正是最為疲憊的時候，經不起折騰。但也幸虧她月份小，肚子完全不顯，穿上婚紗後，身材依然妙曼，完全看不出是個孕婦。
待全部整理好，已經是七點多鍾了。陽光斜斜的從窗戶打進來，恰好落在她豔麗端莊的臉上。
都說新娘子永遠是最美的，以前並不覺得，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認真說起來，白瀾的五官其實很精致，不是那種特別有個性的美，卻美得端莊秀麗，很有古典氣息。
所以過去的她總是偏愛森女風的打扮，看起來特別有精靈下凡的感覺。
後來與龍戰在一起後，她的裝飾風格有了變化，看習慣了倒也不覺得違和。隻是如今再看她穿上秀禾服後的端莊模樣，還是覺得這樣的形象更適合她。
如今正是天氣最冷的時候，所以她並沒有穿常規的婚紗，而是穿了長袖的秀禾服。層層疊疊的套了一層又一層，很繁複，也很美麗。再搭配上複古的妝容，宛如從曆史裏走出的仕女，典雅貴氣。
這一霎那，忽然對我那不曾舉起過的婚禮空前的期盼起來。這輩子，我不曾為誰穿過婚紗，若我穿上，又是什麽樣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