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嘟嘟出生
景嫣肚子裏的小家夥似乎很不安生，離預產期還有幾天呢，這就踹得景嫣連覺都睡不好了。羅寅也緊張得不行，還是直接帶著老婆去了醫院，提前住進早就預約好的病房。
之前聞女士還在安慰景嫣呢，被兒子通知景嫣似乎已經有反應之後，還是緊張地立刻拽著老羅去了醫院，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搓著手，連帶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張助理也緊張得不行。
景嫣自己倒是沒什麽，就是肚子裏這個小家夥實在太好動，她每次想休息兒，都會直接被小家夥踹醒，隻能無奈地摸摸肚子，似乎想讓小家夥冷靜冷靜。醫生也說沒這麽快，更是把羅寅焦慮得快瘋掉。
顧哲航和陳澈也到了醫院，小肉肉好奇地坐在病床邊，小巴掌就貼在景嫣的肚子上。起初還會被不時冒出的小突起嚇到，但慢慢也習慣，甚至開始用或許隻有小朋友才懂的語言和未出生的小家夥交流，愣是把幾個大人都逗得不行。
“肉肉，你在和小寶寶說什麽？”陳澈笑著湊在肉肉身邊。“你跟小寶寶說，不要再踹auntie的肚子了，讓auntie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在和妹妹聊天。”肉肉歪歪腦袋。“妹妹說想快點出來和我玩。”
顧哲航也坐下，笑著揉揉兒子的腦袋：“那你跟妹妹說，現在還沒到時間，讓妹妹不要鬧了，auntie要休息的。”
肉肉點點頭，繼續和小家夥聊天，幾個大人笑成一團。
羅寅輕輕拉著景嫣的手指，縱然已經緊張到快崩潰，也還是在硬撐著，偶爾也捏捏肉肉的小臉，滿腦子都是對於未來的美好想象。看著肉肉難得乖乖待著，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未來是會很好的吧，是的吧。
景嫣出現反應之後，全場唯一不慌的人還是陳澈，立刻起身按了鈴找來護士，直接把景嫣推出去。羅寅也跟著進去了，其他人隻能默默等在外麵。
之前跟老婆談這個問題的時候，景嫣就不太願意他也跟著走進手術室，奈何羅寅實在是不放心，還是勸說下來，景嫣也說不出什麽拒絕的理由，隻能由著他去。
不過也是，身邊能多個人的話，不至於在那麽煎熬的時候依舊孤獨。
畢竟不是進了手術室就能立刻把肚子裏的小家夥拽出來，還得等很長時間才行，羅寅就這麽緊張萬分地待在景嫣身邊，時刻觀察著她的情況，不時也跟她聊聊天，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
“老婆，你覺得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景嫣暗暗深呼吸，維持著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個微笑：“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是你生的當然都喜歡，但是可能會更喜歡女兒，如果是脾氣像你的女兒，那我會更喜歡。”羅寅抓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著她的腦袋。“女兒多好，性格像你的話，我們家裏就有兩個你了，我可以寵兩個景嫣。”
“聽聽好皮囊這話說的，意思是你現在覺得把你的感情全放在一個景嫣身上有點浪費啦？”景嫣故意癟嘴。“那我還是想要兒子好了，兒子的性格可不能像我，男孩子還是硬氣點比較好。”
“哎哎哎你怎麽回事呢？這麽嚴肅的場合可不能說這種話啊，我現在緊張著呢，都恨不得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捏著緩解痛苦了，你還說這話，多傷人是不是？”羅寅的額頭上已經掛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卻還是抽了紙巾替老婆擦汗。“兒子也不錯，AT提前擁有下一任董事會成員，不錯的。以後我倆去旅遊，讓兒子繼承家業吧，就像現在的老羅和聞女士對我們兩個那樣，時不時還能回AT幫幫忙什麽的，不挺好的嗎？”
“你怎麽回事呢你。”
“什麽怎麽回事？”
“女兒就不能繼承家業啦？”
“不是不行，是我舍不得讓女兒受苦受累。寶貝女兒就應該好好養著，像個小公主才行……兒子嘛，高中就給我來AT打工。”
“這現在孩子還沒出生呢，你就想著人家成年之後的事情了？”
“倒也不用等到成年之後，我就是高中畢業就出國了，然後邊學習邊在我家公司打工，我覺得咱家孩子也能這麽磨練磨練，趁早扛起重任。我呢，反正你說我每個月都想辭職不幹，那我就在咱家孩子接過家業的那天辭職走人，然後帶你浪跡天涯，你覺得怎麽樣？”
景嫣無語了。
誰要跟他在這樣的環境裏討論這種事情！剛剛還說她說的話不好聽呢，現在他說的這些又是什麽鬼！
“所以咱在孩子出生之後就得積極培養孩子建築學常識，還有你的設計理念啊風格啥的，也都交給孩子，我呢，雖然是個不怎麽行的老板，但是理論儲備還是有的。咱倆就努努力，培養個後天人才出來。”
景嫣頂著滿頭大汗看他，暗暗翻了個白眼。
真行。
大概是那股痛處實在有點難以忍受，羅寅看她已經越來越不願理人，心緊跟著提起來，下意識抓緊她的手，邊給她打氣邊給自己鼓勁。
不行不行，不能真的在這種地方暈過去，丟人事小，老婆沒人陪事大。
顧哲航和陳澈就這麽緊張兮兮地等在外麵，礙於肉肉實在困得不行，顧哲航還是先讓陳澈抱著肉肉回病房去休息，讓小家夥暫時在景嫣的病床上睡覺，自己默默在手術室外的小空地來回走著。
之前陳澈生肉肉的時候，他陪在裏麵，陳澈全程跨過了多少道坎，他到現在都不敢回憶，那個時候也還真沒想過羅寅也會有這麽一天，甚至前兩天他還告訴了羅寅很多實用經驗。不過今天也算是體會到了當時其他人站在外麵等消息的感受，那種焦慮和不安真是用什麽詞都形容不來的。
聞女士和老羅同誌也焦躁地坐在外麵等著，來之前還說自己不緊張，現在坐在長椅上滿頭大汗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可愛，旁邊的張助理也跟著緊張兮兮地搓手。陳澈的微信消息也不時發來，顧哲航還要負責穩住老婆的情緒。
景嫣憋得眼淚都控製不住了，整個人慘兮兮地抓著羅寅的手，按照之前陳澈教的方法暗暗使勁，卻還是一點作用都沒起到，把她自己都急得不行。羅寅邊注意著醫生的指令，還得急急忙忙給老婆擦汗，緊張得止不住顫抖，好幾次都差點把小毛巾掉在地上，視線倒是完全不敢落在那邊，生怕自己心疼得當場就暈過去。
之前那幾次回國去看景嫣的時候，他為了體驗體驗老婆分娩時的痛苦，還去參加了痛覺承受測試，差點沒把他給疼厥過去。現在老婆就在承受著這樣的苦痛，貧血狀況並沒有徹底恢複過來，痛苦級別甚至比當時的測試級別還高，簡直讓他心疼到不行。
“寶貝你要不掐我吧？”羅寅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汗。“我沒事的。”
景嫣腦子裏早就完全空白，什麽都想不出來，隻知道自己真的快痛死了，又不能徹底痛暈過去，還是得撐著，默默咬牙。
羅寅下意識看了眼時間，暗暗倒抽了口氣。
已經八個多小時了，外麵現在應該是淩晨，景嫣的體力真的堅持得住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大概景嫣自己也知道已經耗費了太多體力，趁著醫生說稍微放鬆點的時候，還是立刻讓自己的狀態強行恢複到最好，等待著下一次指令。
陳澈給她分享了很多經驗，她這段時間自己也看了很多資料，幾乎每天都在練習，隻是不知道原來真上戰場的時候能這麽折磨人，並且會出現這麽多意料之外的狀況。不過也還好，還沒有到承受上限，再加上自己也確實想讓這個孩子平安降生，吃點苦也無所謂的。
羅寅也說過不希望她順產，畢竟這個過程實在是難熬。雖然小家夥出生的過程是無痛的，但前期準備流程還是得她自己咬牙熬下來，隻要熬到終點，那就是勝利。
也行，這麽久的期待不能因為她怕疼就落空。
羅寅真的快哭了。
他聽媽媽說過他出生時的樣子，但那個時候總是沒有辦法感同身受，也就隨意聽聽，該怎樣還是怎樣。但是現在看到景嫣這副完全繃緊所有神經的模樣，心疼之餘，更多的是佩服。這段時間，他陪景嫣看了很多紀錄片，心裏也慢慢有了不同於以往的想法。
天底下所有媽媽都是最偉大的人，她們為人妻，為人母，肩負起相夫教子的工作，甚至有的還要忙自己的事業，經常整夜整夜不能休息，甚至連著很長時間都是這樣。要承受工作上的壓力，家庭的責任，甚至還有自身情緒的低穀，究竟是要有怎樣頑強的意誌力，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甚至從這些紛雜繁亂裏蛻變出新的自己。
直到聽見哭聲，羅寅才看見景嫣的臉上有了些許變化，從之前的堅毅，到現在的柔情。
還是熟悉的景嫣，隻是現在更讓他心疼，也更讓他深愛。
哭聲預示著新生命的降臨，和媽媽長達近三十個小時的付出。他說不出話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就是很想哭，想抱抱景嫣，想把她幾乎拚死生下的小家夥抱到她麵前讓她看看，看看自己究竟是個多麽偉大又頑強的人。
現在想想，他這麽多年在商場上見過的風浪、碰過的壁，好像都變得不足為奇。在這場長時間的陪伴前，什麽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