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引蛇出洞
她微微彎曲著身子,手中也多了根拐杖,這話卻是說的陰森森的。
沙雕向來是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一回宮就跑沒影兒了,估摸著又上小元妃的長信宮啄蜈蚣吃去了。
安阮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打量著她。
之前在皇宮的時候,她也曾遠遠看見過那雞一回,半人高,生的一副蠢樣。
可現在回想起來,倒當真與漓州那隻渾身冒金焰的雞有幾分相似。
之前隻是匆匆一眼不敢確定,所以現在再到鳳鳴宮來看一看。
當初便發現皇宮裏有術法高深之人,他們查了這麽久也沒查到具體是誰,如今仔細想想,仿佛是漏掉了鳳鳴宮這位。
若那隻雞真是漓州那隻,那麽作為它主人的獨孤星闌,又豈是泛泛之輩?
她眯著眼打量了獨孤星闌好半天,之前隻覺得她長的禍國殃民,現在仔細看的話,卻似乎又看不透了。
“哀家臉上有大餅嗎?”獨孤星闌盯了回去,一雙桃花眼裏瀲著冷光。
安阮跟那個活僵屍黑衣人關係匪淺,說不定漓州的事情他們也摻和了呢。
當然,這隻是獨孤星闌的直覺。
“太後這臉上可不止有大餅,恐怕還有其他人都看不透的東西呢。”安阮拄著拐杖,陰陽怪氣。
話落,她又看向蘇媚,繼續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蘇皇貴妃本事也不小,想來不會看不出來吧?”
“安嬤嬤,本宮覺得你在皇宮裏還是安分守己點好,指不定還能安穩到壽終正寢。”蘇媚神色不悅,安阮明顯是話裏有話。
他自然是知道,阿闌身上有某些秘密。
但隻要阿闌自己不說,他這一輩都不會去問的。
自然,他也不會讓其他任何人強迫她的。
安阮冷冷一笑,握緊手中的拐杖,一雙陰嗖嗖的眼還繼續盯著獨孤星闌瞧。
還沒來得及多瞧上幾眼呢,卻忽的又覺得身後一陣陰森森的。
“安嬤嬤,看來是不喜歡住在蒼梧宮了?”帝王的話極冷,即便是在這春末,也是入骨的森然。
安阮愣了一下,回過頭去,就對上了帝王那雙陰沉的丹鳳眼。
她心頭微微一沉,根本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麽快。
“陛下。”她朝姬權微行一禮,看著他那張俊美如神的臉,除了比離宮的時候更瘦了一些之外,好似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當日那咒術耗費了她十餘年的精力,卻是連他半根頭發絲都沒咒到。
不僅沒有咒到,還將她的咒術娃娃反震了個粉碎,說是神之力震碎的,她又不太敢信。
總覺得這其中參合了什麽其它的東西。
“隻因陛下回了宮,老奴甚是惦念陛下,想著來太後娘娘這裏,求太後娘娘向陛下說說好話,能解了老奴的禁足。”說道這兒,安阮甚至抹了一把老淚,“老奴每每想起先皇後曾交代老奴要好好照顧陛下,又想起現在自己的處境,便是慚愧不已。”
動不動就把先皇後提出來,一把把的往皇帝傷口上撒鹽,獨孤星闌莫名都有些同情起姬權來了。
“哪知老奴來鳳鳴宮的時候,正好遇見太後娘娘和蘇皇貴妃你儂我儂,互相親昵,是老奴的錯,老奴就不該來這裏請太後娘娘求情的。”
安阮當然知道,姬權很在乎獨孤星闌,她也知道,他嫉妒心極強。
太後行為不檢點,這是被抓現行的事,即便對方是個女子,想來也是逃不過被皇帝厭惡的。
姬權早就看見獨孤星闌白皙的臉頰上,那個深深的口脂印了,紅豔豔的,比海棠花還紮眼。
帝王的鳳目當即冷颼颼一眼刮向了蘇媚,蘇媚莫名就打了個寒顫,怎麽每次他要跟阿闌親近的時候,這個皇帝總是會這麽及時的冒出來?
他是在鳳鳴宮外安插了多少眼線?
無處不在的暗衛,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存在。
獨孤星闌也是腦殼疼,安阮當真是個扇陰風點鬼火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看了一眼姬權,以為他多半又要警告她離他的皇貴妃遠一點了。
哪知他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朝安阮道。
“太後和皇貴妃入宮前,本就是好姐妹,姐妹間互相親近,本就是尋常事,你這般大驚小怪做什麽?”
獨孤星闌和蘇媚,“???”
安阮也懵了一下,她所料應該不會有錯的才是,皇帝怎麽會不追究的?
他不是最看重規矩體統的嗎?
“嬤嬤在這裏也正好,一個月後朕生辰,禮部那邊沒有詳細的出生時辰,嬤嬤曾替朕接生,應當知曉的?”
姬權這麽隨口的一問,頓時讓安阮警惕起來。
她拄著拐杖的手頓時一緊,按照大周皇族規矩,每個皇子出生的時辰,都會在皇族族譜上記載的很詳細。
偏偏姬權是個意外,長孫皇後怕日後有人加害他,便隻留了出生日的大概時間,並沒有具體到什麽時刻。
知曉此事的人,也隻有長孫皇後,先帝,和她。
此刻姬權提起這事來,可是他發現了什麽?
不會的……咒術極其隱秘,也鮮為世人所知,他雖然有點本事,卻也不至於發現這個的。
“老奴年紀大了,隻能隱約記得陛下出生的時間段,具體是哪時哪刻,真的是……想不起來了。”安阮回答他話的時候,心跳都加速了。
姬權全程都是他的冰山臉,等安阮回完話,他也隻是微微歎息一聲,“這便是可惜了。”
“口口聲聲說關心陛下,卻是連陛下的出生時刻都忘記了,安姑姑倒是關心的很呢。”獨孤星闌目光也冷了幾分。
從姬權開口問安阮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她要是猜的沒錯的話,他已經發現了當日在漓州的時候,有人對他施了咒術。
咒術的施行,是需要被施咒對象詳細的生辰年月日時刻的。
姬權這一招,用得不好就叫打草驚蛇。
用好了就叫引蛇出洞。
當皇帝的人果然手段是一套一套的,也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這麽快就懷疑到了安阮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