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篤定
南樓女皇已過半百,即便南樓的女子生來便比他國女子健碩,可到了如今這年歲,又被人下毒所害。
李初喜用上了最好的藥,卻也不能下的過猛,隻能一日日的漸行漸緩,若是下藥過猛,反而對女皇身子而言是如同害命毒藥。
“三殿下,二殿下讓屬下送了安神湯來,聽三殿下這些日子心神不寧。”
聽著這話的聲音,在內裏運功替女皇逼毒的李初喜注意力當下分散了來,柳眉輕輕一攏,手指點下女皇身上的穴道,將一些餘毒聚齊到了肩膀之處。
南陵守在大殿,瞧著是姚筠來了,麵部表情道。“有勞二皇姐費心了,安神湯放下便可。”
說完這話,見姚筠站在原地未動頻頻朝寢宮內瞧去,不覺麵色有些不善道。“若是無事,你先回去罷!”
姚筠不但未走,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帶著笑意。
那日在碼頭被盤查之時,南陵並未瞧清楚,也不敢放肆去打量人以免招來懷疑。
就在這一眼瞧來,才發覺眼前的女子容貌與救了自己的恩人幾乎一模一樣,差別在於這張臉已是更顯得年長。
南陵心裏閃過一絲疑惑,既然這人是二皇姐的人,裏麵那個豈不是一夥的?這麽說來,她實則是被人耍的團團轉。
想到自己可能是被算計了,兩個一模一樣之人定是有莫大的幹係才是。
忽然心裏湧起一股惱怒之意,不等她發作,姚筠便開口道。“三皇女,屬下聽二皇女道您這帶回來一個懂得醫術之人,屬下前些日子受了內傷,這舊傷反複發作,實在難以為皇家效命,二皇女宅心仁厚,便命屬下來請這位大夫把脈一番。”
這話一說,南陵更是篤定了心裏的想法,好一個說辭借口。
“原來如此,恐怕二皇女是聽了虛言,本皇女帶回來的人隻是個鄉野女子罷了,哪裏懂得醫術。”
太醫院的太醫多的是醫術高明之人,區區舊傷複發何以這般特意過來。
李初喜挑著眉頭,倒不用出去見姚筠,眼下姚筠也不知自己還活著,不能打草驚蛇。
隻是姚筠都成了二皇女的人,此番之事有些難定。
三皇女在朝中雖有人擁戴,可二皇女才是有實權,恐怕隻要南樓女皇一辭世,南樓國的下一任女皇必定就成了二皇女。
這也難怪二皇女想要除掉三皇女。
見三皇女推脫,姚筠也不好撕破臉麵,隻不過是來試探一番,既然見不到人,聽南陵此話也肯定了帶回來的人得了三皇女重視。
“既然三皇女都如此說了,屬下也便不再打擾。”
說完,姚筠便離了去。見人已走,南陵轉身進了寢宮內,本想質問李初喜一番,瞧她正運功替母皇逼毒,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模一樣之人,這兩個女子究竟是何等來頭,一個在二皇姐身邊,一個到了她身邊,這一切看上去是被人算計的沒有半點差池。
半個時辰過後,南樓女皇嘴裏吐出一大口黑色發臭的血,臉上的鐵青麵色也有了好轉。
李初喜用了解藥之後才開始逼毒,畢竟這毒在體內太久,一時半會難以清除。
扶著女皇躺下後,李初喜這才起身擦拭額頭上的大汗,瞧著南陵欲言又止的模樣,道。“三皇女有話不妨直說。”
“你究竟是何人?”
南陵並不相信李初喜,這點她也知曉,聽她如此一問倒也不意外。“既然三皇女開口一問,在下也就不再隱瞞了。”
說罷,從懷裏拿出了一枚黃玉簪子遞了過去。“三皇女可覺著這簪子眼熟的很?”
南陵不以為然的瞧了一眼李初喜遞過來的簪子,起初並未在意,可見著那枚簪子上一道裂痕之時,瞳孔一收,瞬時將簪子從李初喜手中拿了過來,神情激動道。“這簪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先不說簪子是從哪裏得來。”李初喜抬眼看著南陵。“我想三皇女定也是早就對青丘與淮國的戰事有所耳聞,二皇女身邊的姚筠正是青丘那邊派過來的細作,青丘看重了南陵的兵力,日後這南樓如何,即便不用我說,你應當也能預料到才是。”
聽了這話,南陵半信半疑。
“若是你所言是真,我即便身為三皇女恐怕也無能為力,如今更是自身難保。”連女皇的宮殿外都被人暗中盯著,她寸步難行。
李初喜半眯著雙眸,逼近了一步,錯在南陵耳邊,嘴角勾著笑意,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讓南陵渾身一震。
“我…”
南陵自幼就被長姐護在背後,論才學比不上長姐,論智謀比不上二姐。
更別說成為一國女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來的,何況她也無心皇位。
李初喜見她這般反應,無奈的聳了聳肩。“你若遲疑,到時候自己的性命難保不說,就連女皇也難逃一死,我想此番二皇女派人在外將你置於死地定是有莫大的緣故。”
南陵麵帶為難之色,的確是有莫大的緣故,她此番出宮是查到了長姐半年前死因之事,這才去追擊凶手。
可沒想到反而落入南青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葬生在宮外。
李初喜沒再開口,想要在南樓替南陵登基不是難事,擒賊先擒王,天山門的人目測也隻有姚筠在這。
也不知離塵那邊如何,她可是能來得及解決南樓之事,若出了差錯,便會導致淮國陷入萬劫不複。
兩人沉默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睜開了雙眼。
因久病的緣故,睜眼半響也沒緩過來,李初喜扭頭瞧了過去,眼裏閃過一絲欣喜連忙替女皇把了把脈。
見脈象好轉,總算放下了心。
“母皇,母皇您醒了!”南陵正思忖著李初喜方才的話,這會看著女皇醒了,立刻湊到了床前,眼眶一紅。“母皇。”
南陵女皇微微頷首,好一會後才虛弱的開口道。“陵兒,你速速去將墨筆黃綢取來。”
“墨筆?母皇要墨筆作甚,您才醒來,應當歇息才是,待身子好些了再過問別的事也可。”南陵說完這話,卻見女皇猛的咳出聲,又急著替她順了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