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要你死
李初喜被吊在半空中,繩子緊緊勒著的皮肉處已是青紫一片。她的雙手疼的已經快要失去知覺,腳下,則是一片燃燒的旺盛的烈火,狠狠地烤著她的雙腿。
她張張嘴,卻連慘叫都沒有力氣。
已經被這樣折磨了三日,她的雙腿已成焦黑的骨頭,手被勒得白骨畢現,李秋萱卻還不肯放過她。
“疼嗎?還能忍受嗎?”李秋萱靠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唇邊是一抹快意的笑,“你這麽久以來讓我受的苦,可不止這麽點!”
“我何曾讓你受過什麽苦…我有什麽好的都給你,百般信任你,可你卻這樣對我!”李初喜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那是一張精致美好的麵孔,如今卻布滿了將死之人的頹喪,以及濃濃的,不甘和恨意。
“什麽好的都給我?”李秋萱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她起身疾步走至李初喜跟前,猛地添了把火。
火勢瞬間變得更旺,惡鬼一般地侵蝕李初喜的雙腿。
見李初喜疼的臉部扭曲,雙目圓睜,李秋萱方才惡狠狠地道,“若不是當年那下人私底下放走了你,你早就被我姨娘派去的人給殺了!怎會讓你在這麽多年後又回來,搶走了我的一切!若不是你,定襄王府怎能輪得到你來嫁?爹爹寵了我這麽多年,卻全被你給搶走了!李初喜,你說你要不要臉?我姨娘當年害你娘的時候,就該連你也一起殺了!”
“你說什麽!”李初喜原本低垂著的頭猛地一抬,麵上布滿了不可置信。
她本是一個孤女,卻在十七歲那年被清國候府的人找到,一番驗證後證明自己乃是清國候府十四年前丟失的嫡出四小姐,被帶回清國候府,受盡寵愛,更是嫁入了定襄王府為正妃,與定襄王南離塵郎情妾意。
而這李秋萱,則是自己入了清國候府後最為信任的庶妹,她將李秋萱當做最親的人,卻被她這般陷害!最讓她震驚的是,她自回到清國候府以來,便聽聞她的生母夏晴安是在她三歲那年病逝的,如今李秋萱竟說是被她的姨娘陳秀錦害死的!
如此說來,陳秀錦才是害死她娘的真凶!而且此刻她還想害死自己!
李初喜身上的痛楚皆化為了一縷縷的恨意,她目光直直地看著李秋萱,嘴唇咬出了鮮紅的血。她恨!
“怎麽?生氣嗎?恨嗎?”李秋萱滿意地看著李初喜的神色,心中的快意愈發高漲,“我就是要讓你知道這些,讓你憤怒,可是你什麽也做不了。你娘已經死了,而你,很快也會死在我手裏,從此以後,清國候府還是我的天下,不會再有你李初喜。至於定襄王,我會求爹爹讓我嫁過去,代替姐姐你去做王妃,你說,是不是很好?”李秋萱笑的燦爛,指間血紅的丹蔻妖豔欲滴。
李初喜氣的發抖,冷笑一聲:“你以為離塵會要你?哪怕你偽裝地再好,他愛的也隻有我李初喜一人。定襄王府的正妃之位,你到死也得不到。我是清國候府嫡出四小姐,哪怕我娘被你娘害死了,我也依然是。你今日就算殺了我,你也永遠隻是個庶女。”她聲音清冷,眼中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氣。
“娘親!”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自牢門外響起,李秋萱的貼身丫鬟菊梅一把將李初喜的兒子南夜曦推了進來,曦兒踉蹌著摔倒在地,含著淚水叫了李初喜一聲。
“曦兒!”李初喜看到曦兒的身上滿是鮮血,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襲來。
李秋萱滿意地看著李初喜陡然變色的臉:“怎麽?剛才不是還嘴硬麽?這會兒怎麽害怕了?”
“李秋萱!曦兒是無辜的!你敢害他,王爺一定要了你的命!”李初喜心中焦急,曦兒千萬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王爺上了戰場,根本不知道府中發生的事。我許了你身邊的墨香重金,讓她把這孩子抱了出來,墨香這會已經被我殺了,你說,誰還會找的到他?”李秋萱放肆地笑著,一把掐住曦兒的脖子提到了半空中,“看看你的娘啊,我讓你們一道去陰曹地府!”
“五姨…曦兒疼…”曦兒被掐住脖子,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痛苦,卻沒有掙紮,而是癟著嘴忍住淚水看著李秋萱。他還年幼,並不知道大人之間的糾葛,隻把李秋萱當做疼愛他的五姨。他覺得一定是自己不乖了,五姨才會這麽生氣,隻要自己乖一點,五姨就會放了娘親,放了自己。
“別喊我五姨!”李秋萱不為所動,竟將曦兒一把推入了火堆之中!
“娘親,曦兒疼…”曦兒在熊熊的火勢中痛苦地掙紮著,眼淚布滿了他稚嫩的臉,他聲聲慘叫著,想要逃出來,卻被李秋萱攔住。他睜大雙眼求助地看向李初喜,一雙小手拚命伸向李初喜的方向,“娘親!娘親!疼!”
李初喜心抽痛地快要撕裂:“曦兒…曦兒!李秋萱,你放過他,你放過他啊!”她哭喊的撕心裂肺,那些刑罰逼不出她的淚水,這一刻,看著親生骨肉受這烈火焚身之痛,她痛到極致!
眼看著曦兒的哭喊聲逐漸地弱了下去,李秋萱捂住嘴笑彎了腰:“哎呦李初喜,你兒子沒聲了呢,可是沒氣了?怎麽樣?可還痛快?”
“李秋萱!你這個蛇蠍毒婦!”李初喜心中絞痛的無以複加,她拚了命地想要掙脫束縛,繩子纏繞之處被磨得鮮血淋漓,可惜不管她怎麽努力,依舊被綁的牢固,隻能眼睜睜看著曦兒在火中漸漸被吞噬,她的心也漸漸地被掏空,變得麻木。
李秋萱見到李初喜這副模樣,忍不住癲狂地笑,報複的快感讓她有些失去理智,她重新拿起長劍,對準李初喜的心口狠狠地刺了進去,“去死吧!清國候府再也沒有你!一切都是我的!”
“李秋萱——!”李初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這個毒婦!”
李秋萱“呸”了一聲道:“那你就去死啊,死了做鬼來找我!”她看了看那搖曳的火光,嘴角閃現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她猛地一下抽出了長劍,握緊劍柄放在火上烤的滾燙,麵目猙獰地笑:“李初喜,死到臨頭還嘴硬,不知死活的東西!”那劍柄散發出微微的熱氣,竟是猛地一下刺進了李初喜的皮膚,卻並不拔出,李秋萱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攪動著劍柄,看劍刃在李初喜的身上刻出鮮血淋漓的傷痕。
李初喜痛的幾近暈厥,李秋萱尖聲笑著:“我偏不讓你死,我就要這樣折磨你,李初喜,你這個濺人…”
李初喜的思緒已經漸漸渙散,卻仍舊清晰地看到了李秋萱扭曲的麵孔,看到她用長劍在自己的身上一下一下地刺進,攪動,自己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曦兒在火堆中早已沒了聲息,隻靜靜地躺在那裏,任由火勢吞噬了他小小的身軀。
李初喜的心中爆發出了無限的恨意,她陡然怒目圓睜,聲音尖利地道:“李秋萱,若有來生,我必定——剜你的肉,喝你的血,將你挫骨揚灰!”這一聲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雙眼漸漸地合上,看見的最後一幕,是李秋萱嘴角帶笑,目含得色的場景。
李秋萱……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