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夜潛昭王府
竹牌麽,花側肯定是沒打過。
聽倒是聽過一二,牌桌規矩也略懂個大概。
既然人家家主都盛情邀請了,為了那口吃的,花側也就豁出去了,大不了一輸!
反正輸的也是王黎的錢,這銀子就是給,那安廖之估計也不敢收!
不過花側今兒這一路算是知道,為什麽王黎讓自己跟督隱府來學怎麽裝房子了。
同樣都是上好的材料,自己裝的是非驢非馬不倫不類。
可到了人家這兒,隻兩個字就可以形容——大雅!
雅到什麽地步呢,就是連下人用的茅廁,裏麵都燃著熏香!
不僅如此,外麵還用金錢鬆做遮掩。
金錢鬆啊!
那是什麽名貴難得的樹木?
直接將茅廁這種汙穢之地,提升到了雅致的層次。
花側路過的時候,低聲問安七。
“誒,據我所知,這金錢鬆可不長在你們下懷國。你爹費那麽大勁把這些數運回來,就為一茅房?”
安七道。
“不是老頭兒弄得,這府裏的裝修擺設,全都出自我們老管家之手。”
花側吃驚道。
“管家?你家管家師出何處?怎麽如此有章法?”
安七想了下,道。
“不知道,不過他年輕時,是專門給文淵閣的閣老先生硯墨的。誒?你問這個幹什麽?”
又是文淵閣,花側發現,似乎所有人,隻要一提到文淵閣,都是一副恭敬的態度。
那樣子不像是刻意為之,倒像是刻在骨子裏的。
花側咧了咧嘴,道。
“嗨,還不是你家王爺,讓我跟著你們督隱府好好學學什麽叫品味。”
安七聞言,滿臉的鄙夷,道。
“那估計夠嗆,畢竟品味這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若是什麽貓兒狗兒的都能輕易學會,那這底下就不會有那句話了。”
明知安七肯定沒憋好屁,可花側還是忍不住問道。
“什麽話?”
安七駐足,俯身衝花側壞笑道。
“狗改不了吃…爹!啊!疼疼疼…”
安廖之不知打哪兒過來,揪住安七的耳朵,擰的都快出血了。
“兔崽子!現在知道喊爹了!你要再敢跟王爺這麽沒大沒,我現在就派人砸了那女子的鋪子!”
安七一聽這話瞬間認真起來,正色道。
“老頭兒,咱鬧歸鬧,但你要真敢砸鐵男的鋪子,兒子就立刻…”
安七沒再繼續,而是伸出兩根手指做剪刀狀,接著向自己某個部位表演了一個‘哢嚓’。
何止安廖之被這驚悚的動作嚇的老臉一白,就花側也是被驚得臉通黃!
也是多年男子示饒緣故,即便自己沒有,可花側還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腿。
不過這爺倆方才的話,她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問道。
“那個,安七,鐵男?是那老板娘?”
安七頭一歪,不服不忿道。
“怎麽了!”
花側吸了口氣,豎起大拇指,由衷稱讚道。
“好名字!”
不過如此看來,這安廖之是知道他兒子的心思了。
安廖之看了眼安七那隻橫在兩腿間的剪刀手,默默鬆了開了他的耳朵。
接著有些尷尬地衝花側拱手笑道。
“家醜,家醜,讓王爺見笑了。牌屋裏已備好了酒菜甜點,就在前頭不遠處。王爺,請。”
花側一聽都備好了,眼睛一亮,笑道。
“呦,客氣客氣,請請請。”
安七跟在二人身後,看著眼前這倆人親如父子似的寒暄,撓了撓鼻尖,不屑的聳聳肩。
哼,矮子,來了就別想走!
他抬頭看了眼上那輪正當空圓月,眼中露出一絲擔憂。
這樣好的月色,已經許久未在隱都的夜空出現過了。
皎潔,明亮,似如玉圓鏡。
倒映著這世間百態,卻映不出人心醜惡。
王黎又做了那個噩夢。
那個打便會每晚重複的噩夢。
夢中場景即便熟之又熟,可每次如入夢,還是會恐懼到極點。
待醒來,冷汗必浸濕被褥!
王黎再次醒來,微微睜開混沌的雙眼。
屋內燭光閃爍,他默默看向隔壁那張空床,若有所思。
自打跟那矮子相識後,這噩夢幾乎沒怎麽出現過。
可今日為何……
究竟是因為月圓之夜,還是因為…她不在。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王黎沒應聲,而是依舊盯著那張空床看。
施而手持書卷,走到王黎床邊,卻沒敢伸手去掀床幔,隻道。
“你可真是命大,你你這種情況下,怎麽將身邊的人都支走了?這麽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麽?還好我在,若不在,你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吧!”
提起方才的情形,施而現在還是驚魂未定似的。
他的反應有些出乎王黎意料,淡淡道。
“施達若知道你救了本王,不會饒你。”
施而想了下,道。
“我大哥?嗯,我大哥這些年每都嚷著要殺你,不過我看他也就是圖個嘴癮。婆婆可立下家規,禁止與你私鬥,打都不讓打,更何況殺你了。”
提起婆婆,王黎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瞧著晦暗不明。
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未發一言。
施而透過床幔,隱約看著裏麵的人,道。
“你就不好奇,你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王黎嘴唇有些發白,體內劇烈的疼痛令他連話都變的很艱難。
少頃,道。
“本王的人即刻就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語氣聽得出,王黎氣息很虛弱。
施而聽了微微皺眉,道。
“你不必趕我走,我救了你,你手下怎會恩將仇報?”
王黎道。
“本王乃藏屍穀仇擔”
施而知道王黎是在故意提醒他二饒對立身份,垂眸沉默片刻,道。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大哥妹是你害死的?我問過婆婆,可她不許再提此事。我隻是奇怪,若是你害死了妹,婆婆又怎會立下那樣的家規?”
見王黎不語,施而又道。
“還有我大哥,雖然我當時年紀,可記得他那會兒待你極好,是真的好!而且我們藏屍穀的人,好像都很喜歡你,可,可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王黎聽著這些話,當年景象似依稀浮於眼前。
藏屍穀的施妹,是他永不敢提及的痛。
這些年他強迫自己去忘記那件事。
可有些事就是這樣,你越想忘記的,反而會記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