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碗燕窩
“啪！”
王勝手中的茶杯被用力摔在地上，飛濺的瓷片散的到處都是。
皇上龍顏大怒，殿內一幹熱，皆跪地求聖上息怒。
齊禦史看著殿外緝稅司和佐邢司的幾位大人，忽然罵道。
“膽敢跑到喜宴上尋事，你們是得了誰的指令？”
幾位大人跪在外麵，低頭伏地，皆沉默不語。
忽有一人直起身子，跪在地上開口道。
“鏟除奸臣，為聖上分憂，此乃為官之本。昭王通報，爾等前來，乃為正統。”
這人一話，齊禦史才看清此人麵目，氣道。
“好你個郎千秋，我看你分明還是對聖上懲治你妹妹朗貴饒事懷恨在心，所以才跟昭王這種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郎千秋不急不惱，抬眼看著王勝，一臉正氣道。
“皇上，古語有雲，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賄賂章也。若真像昭王派人通報那樣，那我朝中怕是不止齊禦史一人為官不正！”
郎千秋一言，在場某些官員嚇得膝蓋都軟了，差點兒當場癱軟在地。
齊禦開口道。
“皇上，這明顯就是昭王和郎千秋等人，拉攏這幾個宮女太監，蓄意栽贓老臣，意圖攪亂朝綱，其心當誅！”
齊禦史語速極快，心慌與錯亂表露無遺。
王黎垂眼看著自己手背上那幾道‘貓抓痕’，頭也不抬的道。
“郎千秋，你。”
昭王派人去通報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證據、證人統統告訴了郎千秋。
隻聽郎千秋開口道。
“皇上，這幾人並非真正的宮女太監，其中有當年向戰場押送物資銀兩、反被山賊洗劫一空的押送官兵，有被齊禦史搶占田產、掠殺家饒婦人，有買官不成卻反被追殺的秀才，還有，齊禦史丟失多日的妾，戚娘！”
‘戚娘’三個字一出口，殿內包括齊禦史在內的某些大臣，臉上霎時一白，冷汗順著頭發皮往下流。
郎千秋著，將手中那摞厚厚的紙張舉過頭頂，繼續道。
“皇上，此物是昭王派人送到緝稅司，又經緝稅司粗略翻查核對，發現裏麵盡是齊禦史這些年為官不正的證據！”
人證，物證，均已備齊。
事已至此，這喜宴是定不成了，太後黑著臉，衝王黎開口道。
“老三，勝兒稱帝，這些年你心中有怨，要折騰，哀家不攔你。可你偏要在你妹妹喜宴這日，做出這等事來，壞了結訂宴，敗了宮中喜事，實乃六親不認，大逆不道！咳，咳…”
見太後生了好大的氣，王勝忙走到太後身側，一臉關切的為其撫背，緊張道。
“母後息怒，老三向來如此跋扈，您實在不必為了他氣壞了身子。”
太後拉著王勝的手，道。
“哀家是心疼你，你一味縱著你這弟弟，反過來他不知感恩，還反咬你一口，哀家怎麽會生出他這樣的孽障！”
嗬！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
花側今日算是開了眼了，太後不過幾句話，便將揪貪官的王黎變成了因妒生事。而那個包庇不作為的王勝，卻成了心慈念情的好皇帝了！
常言道隻有狠心的爹，沒有狠心的娘。可明明都是一母所出，對待卻差地別。
如此狠心，真比那個要將她千刀萬剮的爹還要讓人心寒！
花側悄悄瞥向王黎，卻見他隻雇頭盯著自己手背看，好像那幾道抓痕高於一切似的。
不過王黎那一臉聽之淡然，花側看在眼中，心裏卻也有點悶悶的不太舒服。
若不是總被如此對待，何來的習以為常、麵不改色？
花側正想著，隻聽身側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演技不足的浮誇。
再瞧自己右肩，一整碗的燕窩，伴隨著湯湯水水，順著肩膀流了一身。
那個端燕窩的宮女，嚇的跪在地上哀求道。
“是奴婢一時手滑，還望王爺饒命！”
花側聽著這兩句死板的台詞默默搖搖頭，心道就你這演技，放在戲班子裏這輩子也甭想出戲！
誰知花側還沒話，太後忙急著斥責道。
“大膽奴才！王爺乃我下懷國貴客，你怎敢如此失禮，來人，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花側看著太後那滴水不漏的演技，心中佩服，這才是戲台子上真正能成角兒的人！
殿外侍衛進來欲將宮女拖走，宮女一把攥住花側雲靴，哭訴著哀求道。
“王爺饒命啊王爺，奴婢真是一時不心，求王爺開恩啊！”
這都是戲本子裏的老套路了，這時候隻要她一求情，隨便一句‘誒，一件衣服而已，罷了罷了！’這樣的話，管保那個始作俑者的太後會放了這個宮女。
花側抬手將肩上的燕窩拿下來，笑道。
“誒~不過一件衣服而已，罷了罷了！”
太後就等她這句呢，一聽她這麽，忙衝那宮女開口道。
“還不謝過王爺恩情！”
宮女也聽話，一邊磕頭一邊道。
“謝王爺恩情，奴婢……”
話沒完，隻聽花側開口問道。
“怎麽謝？光拿嘴謝啊。”
宮女一愣，這話不知該怎麽接。
花側又道。
“我這衣服可是昭王給定的，都是上好的真絲，被你這一碗燕窩澆的連個抹布都不如。怎麽著？你一句謝字抵萬金？”
宮女眼淚掛在眼圈直轉，怯懦的看了眼太後，結果被太後一個眼神嚇得渾身一抖，不敢再多瞧多看。
太後眸色一轉，笑道。
“不如讓這宮女陪你到偏殿，親自為王爺更換新衣，也好贖罪。”
這話聽的王黎眉心一緊，臉色陰沉的駭人。
花側心道虧這太後想得出來，還親手，真當爺是個隨時隨地都能見色起意之徒？我呸！
花側瞧了眼這姿色尚佳的宮女，月牙眼一眯，笑道。
“親手更衣嘛……還是要的。可賠這衣服的銀子，你也是要出的！”
“……嗯？”
“怎麽著？想賴賬？欠債還錢經地義，這理兒走到哪國也的通，您是吧太後？”
此話一出，太後嘴角有那麽一瞬間的抽動。
不光是她，殿內所有人皆是紛紛側目。
一個王爺做到如此境界，簡直是聞所未聞，令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