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地上涼
王黎也是突然想到這矮子抱著兔子燈時,那一臉的稚嫩與歡喜。和後來提著燒毀的兔子燈時,那一臉難掩的失落。
雖然,王黎不是很能理解,一個人為何會被這麽個玩意左右了情緒。可還是真的在心裏默默決定,要重新賠她一個兔子燈。
這邊花側一聽王黎要賠,臉上不禁收了幾分對於火燒玩物房的震驚,又多了幾分計上心來的雀躍。
隻瞧她擺擺手,佯裝客氣道。
“誒~沒多少錢的玩意,算了算了…”
這樣沒誠意的客套,一旁這暗衛要不是今日這白眼翻累了,必定會多贈她幾個!
本以為憑他家王爺的聰明才智,分分鍾就會識破這戲精的伎倆,誰知某位被矮子蒙了心的王爺,聞言後偏偏一臉認真道。
“本王賠,便一定會賠!”
話音剛落,隻瞧花側衝王黎猛地伸出了大拇指,生怕誰反悔似的急著誇讚道。
“好!果然是戰神昭王,言出必行,財大氣粗!”
著,隻瞧花側一溜煙的穿過那畫布跑到隔壁房間,叮叮咣咣的不知在搗鼓什麽,接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又跑了過來,邊跑還邊笑道。
“誒,別,是比走門方便多了哈!”
暗衛見花側手中拿著的東西,不禁眉心一緊,忙急著道。
“王爺!這可是我們王爺的印章!調兵應事,隻此一枚,這樣重要的東西可不好亂動!”
你以為你是誰呀!這東西就相當於皇上的玉璽,虧你是個王爺,怎麽半點禮數不懂!
花側看了眼話暗衛那一臉的驚訝,不由搖搖頭,道。
“這位老弟,不是我,你們王爺暗衛裏,數你心理素質最差!瞅你嚇那樣,爺人站在這呢,還能拿你這印章遁地去調個兵不成?”
已經是第三次了!
這已經是這矮子第三次嘲諷他心理素質不好了!
暗衛瞥了眼神色如常的王黎,默默咬緊了後槽牙。
花側恨鐵不成鋼似的再次搖搖頭,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張微微有些發皺的紙,將這印章和紙一起遞給王黎,笑道。
“那個,王爺,我那兔子燈也不值什麽錢,您看要不就用這條子抵撩了,省的您還的費心著人給我買去不是。”
暗衛忍不住瞥了眼條子上的字,心裏一驚,剛要瞪眼睛,耳邊忽然飄過‘心理素質不攜這幾個字,瞬間恢複了常色,道。
“王爺還真是會為我們王爺著想,竟然能想到一個兔子燈換二百兩銀子這樣公平的法子來。”
這樣反諷的話,明顯就是把花側劃進了坑蒙拐騙偷的行列裏。
花側不滿的拿眼斜著看著暗衛,冷臉道。
“話多了啊!老弟!”
話音剛落,隻聽哢嚓幾聲,王黎竟將她辛苦揣了一路的條子撕了個零碎!
這一撕,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暗衛垂眸瞧著花側那一臉的精彩,心道德行!就你這心理素質還嘲笑別人呢?還真以為自己是畝水田,誰都得‘灌’著你呢!
其實想想這暗衛也是可憐,老爺隻給了他眼睛並未給他一個靈活的腦子。
就昨夜的事,連遠在邊的暗衛營都知道,他們王爺把這個下懷國的矮子看得有多重!
可他倒好,任旁人如何倒戈,他自不動如山的迷信他們王爺還是以前那個王爺。
花側看著地上那一地的碎紙片,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侮辱。定了定神兒,衝王黎點點頭,道。
“行,厲害,撕紙能手,撒這一地,一會兒自己掃啊,自己掃!”
終於又炸毛了。
想要的效果達到,王黎滿意的揚了揚嘴角,接著恢複日常那張冷峻的表情,將手中印章遞給身後暗衛,道。
“傳本王的話。”
暗衛聞言,還有些激動,隻聽他們王爺繼續道。
“即刻起,下懷國所有通源錢莊,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給王爺提銀子。”
“是!…嗯?…”
暗衛答應的是挺快,可‘是’字剛出口,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愣在那裏半,他不確定他們王爺最後一句話裏那個‘拒’字,是原本就有的,還是自己幻聽加上去的。
雖隻有一個字,可沒卻是完全差地別的兩個意思!
他不敢確認,花側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不過這種話,對於花側這種買人一雙鞋都得饒人家兩幅鞋墊的吝嗇窮鬼來,簡直就是一句‘鶴頂紅’一般的毒藥!
隻瞧她身形一陣恍惚,接著撲通一聲癱跪在王黎身前。
這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跪,而是真的腳軟站不住。
王黎一時沒反應過來花側這是怎麽了,忙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扶。
誰知花側擺擺手,接著癱在地上,一邊順勢撿著地上的碎紙片,一邊默默道。
“造次了,真是造次了。我來,啊,王爺,我來。以後像這種擦桌子掃地的體力活兒,您隻需坐著吩咐一聲,其他的放著我來!”
王黎看著花側那副失了魂兒似的樣子,終於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話是有多不妥。
不止是不妥,甚至想想還有些後怕。
這麽吧,就花側這種人,這種話對她來,就等於錢莊銀子隨便拿。
聽了這樣的話還能好好的癱在地上撿紙片,這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一旁暗衛看著眼前的此情此景,默默將昭王的印章心放入懷中,呆滯著一雙木訥的眸子,遊魂似的退了下去。
花側撿著撿著,忽然想起什麽,抬眼問道。
“王爺,那印章要真那麽重要,您這麽給了他,就不怕…”
花側的意思王黎知道,聞言淡淡回道。
“本王的暗衛,不會有一人存邪念。”
雖不知他們之間這是什麽樣的信任,不過王黎不會,那就一定不會。
王黎看著地上的人,忽然伸出手,道。
“地上涼。”
花側看著遞到眼前的那隻手,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分外好看。
可……
頓了頓,花側忽然抬眼看著王黎,方才眼中的沸騰已化為冷靜,開口道。
“王爺,金吾衛,定安候府,錢莊,您不覺的,您對我有些好的過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