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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緣起5

  王黎的想法把自己嚇了一跳,忙喝了口茶水壓壓驚,心中暗罵,斷袖有罪!

  王黎不言語,花側也不敢亂搭茬,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呆著。


  忽然一朵合歡花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王黎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它。垂眸盯著手中粉嫩的花朵,眼中的異樣一閃而過。


  “小王爺喜歡合歡花?”


  花側一愣,抬頭瞧見王黎正盯著手上的合歡花若有所思,連忙點點頭諂媚的笑道。


  “我母妃喜歡,打小我們院裏也有一顆。這花有趣的很,朝開暮合,每至黃昏,樹葉便相互交結,是名合歡。”


  王黎聽罷抬手一扶,手上的絨葉扇花隨風飄落。抬眼望向頭頂的合歡樹,那對生的小葉子果然緊緊相擁,無縫無隙。


  如此親密,令人生厭!

  “果然有趣。”


  花側也順著王黎的眼神看去,忽然眼前一亮,呲牙討好地笑道。


  “誒?王爺若是喜歡,大可住到我這主院中,以便日日觀賞可好。”


  王黎眯了眯眼睛,說道。


  “哦?小王爺舍得?”


  “嗨!王爺天之驕子,臣與您比自慚形穢,更是無顏與您同住一處。臣都想好了,準備找人重新做一塊匾額,就叫昭王府。然後帶著嬤嬤一起住進官邸,臣這燕雀之居還請王爺一定笑納!”


  花側一番話說的十分誠懇,這馬屁拍的差點自己都信了。


  王黎看著眼前這小矮子過於拙略的表演,總有一種想退票揍人的衝動。


  他豈會不知這是花側在試探他?還做匾額?還燕雀之居?還還自慚形穢?

  嗯,這句倒是實話,跟本王比,的確該他自慚形穢。


  身為男子這般矮小不說,已到束發之年卻連喉結也未長出,也不知日後能盡人事否。


  想到這些,王黎的氣消了大半,甚至有些憐憫這個小矮子。


  他站起身來,低頭看著這個隻到自己胸口的矮子,開口道。


  “這是你的王府,本王隻是客居於此,本王今日前來…”


  王黎頓了頓,他忽然不想把這個噩耗告訴這矮子了。


  親爹要殺自己,王黎真怕這弱不禁風的矮子會遭不住這種打擊,萬一節外生枝,怕是會毀了自己的計劃。


  王黎淡淡一笑,話鋒一轉說道。


  “本王今日前來隻是探望,畢竟是本王的戰馬突然發狂,嚇暈了小王爺。”


  “…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花側總覺得王黎的最後一句話裏,仿佛透漏著一絲嘲諷之意!

  等等!


  戰馬?嚇暈?

  花側這下終於明白了,心道。


  難怪今天齊海讓我日後遠離戰馬,支吾著說什麽戰馬大多桀驁,怕傷了我。


  原來是都以為小爺我是被戰馬嚇暈的!


  小爺我明明是中暑,是中暑啊!

  唉!小爺的一世英名啊!


  打王黎走後,花側就這樣呆坐在院中已經有一刻鍾了。一會捶胸一會頓足的,一臉的頹廢相。


  梅香放下手中繡品,上前關切道。


  “我的爺?您這是怎麽了?”


  花側抬頭反問梅香。


  “嬤嬤,你知道齊將軍今日為何叫我遠離戰馬麽?他們都以為我那日暈倒,是被昭王的戰馬嚇得!小爺我平日給人的樣子就那麽弱不禁風,不堪一擊麽?”


  說罷她氣憤的一拍桌子,可惜沒控製好力道,這桌子又是大理石的,震得她齜牙咧嘴的。


  梅香看著花側一臉沮喪的樣子覺得好笑,心想我這爺還真是入戲太深,本就是個女子,又何必糾結這弱與強呢?

  梅香捂嘴輕笑道。


  “爺,這事說起來都怪嬤嬤,那天我見齊將軍匆匆背您進來,一時給嚇壞了!號了脈才發現您原來隻是中暑了,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隻對他們說您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好。誰曾想竟讓他們誤會了,都怪嬤嬤沒說清楚。”


  花側無奈的擺擺手,生無可戀的說道。


  “罷了罷了,仔細想想,這中暑跟被戰馬嚇暈又有什麽區別?不都是連著昏了好幾天?”


  說到這花側忽然想起什麽,又急著問道。


  “對了,他沒起疑?”


  梅香知花側說的是王黎,這王爺病倒不叫大夫,而叫個嬤嬤給把脈診斷,也是聞所未聞讓人生疑。


  “不礙事,齊將軍同他解釋了。”


  花側曾告訴過齊海,梅香也是行醫世家,後來落魄了才被賣進了宮。花側打小的身子就是由梅香照顧的,所以她隻信梅香一個。


  隻是齊海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敢用別的大夫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怕暴露身份。


  花側揉了揉有些紅腫的手指,不甘心的往嘴裏塞了一大塊點心。


  “哼,罷了,跟點心比起來,麵子算個屁。”


  ——


  夜悄然來臨,窗外弦月如鉤,夏蟬脆鳴。


  王黎坐在桶中沐浴,他雙目微閉,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修長的胳膊從水中抬起,輕搭在浴桶邊緣,水滴順著手指緩緩滑落,在地上濺起一滴滴的水花。


  王黎有一張由暗衛織起來的暗網,遍布各個鄰國。


  暗衛們錯綜複雜相互交接,信息傳遞起來更是快上加快。


  正如那封被截獲的刺殺信,也將已最快的速度被送到那阿奇國君主手中。


  王黎明白,隻有讓事件真正發生,榮帝借他人之手刺殺皇子的事,才會有理有據。


  到時定會在隨滿國與與眾皇子之間引起軒然大波,所謂虎毒不食子,人們會下意識縮小花側叛國的事,反而會無限放大榮帝殘殺皇子的殘暴形象。


  一個民心動蕩的國家,是最容易不攻自破的。


  這也是榮帝不敢堂而皇之,而是假借他人之手的原因。


  換句話說,花側若死在他王黎眼皮子底下,那他有口也說不清了。


  是過河拆橋,還是對投誠者的保護不周?


  無論哪種輿論,對王黎來說都是極其不利的。


  隻可惜榮帝的如意算盤算錯了人,他王黎豈是會輕易栽在這種雕蟲小技上的人?

  他此刻隻望阿奇國君主接到密報後,能敢於挑戰他的權威,果斷派人前來刺殺才好。


  至於花側那矮子,隨便派個暗衛,保她不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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