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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緣起2

  芳華殿——


  “你何苦又向你父皇提當年的事兒?”


  熹皇後在自己院中喂著錦鯉,一旁恭恭敬敬的站著四皇子花疏牙。


  花疏牙笑了笑道。


  “阿側也是可憐。”


  “那天下盡是可憐人,你還能個個護著?”


  花疏牙不語,熹皇後繼續說著。


  “本宮記得,他那個母妃…叫什麽來著?”


  一旁老嬤嬤提醒道。


  “蓮常在。”


  “對,唉,那也是個可憐之人,卑微的宮女出身,聖上酒醉一朝得以寵幸,生了對龍鳳胎,公主還因為害了瘟疫病死了。”


  老嬤嬤點點頭,說道。


  “是啊,當年的那場瘟疫可是霸道的緊,連咱們的四皇子都病倒了。”


  熹皇聽罷後撫了撫胸口,像是仍心有餘悸,說道。


  “誒呦,可不是麽,想起來本宮這心裏就後怕。當年太醫院怕斟酌不好不敢用藥,的虧了張太醫的法子,疏兒才逃過一劫。”


  老嬤嬤接過熹皇後手中的魚食,說道。


  “要說還是祖宗庇佑,叫那個花側也害了疫病。也是他命大,他與咱們四皇子年齡相仿,這才有幸替咱四皇子試藥,不然他哪能活到封地的年紀?”


  熹皇後讚同的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四皇子身邊的小太監,笑的一臉慈愛,問道。


  “疏兒,這次又是給本宮帶的什麽?”


  四皇子笑著打開小太監手中的食盒,說道。


  “是雲糕,近來天熱,兒臣想著雲糕解暑,特吩咐了小廚房連夜趕製。”


  熹皇後拿起一塊,十分欣喜,慈愛道。


  “吾兒有心了。”


  ——


  花疏牙走在通往禦藥房的石子路走,身旁小太監有些擔憂的問道。


  “王爺,這雲糕都是幾天前的了,真的沒事麽?”


  “無妨,反正她向來不會吃。”


  花疏牙雖打小養在芳華殿,卻並非熹皇後所出。


  花疏牙四歲時得了一場疫病,好了之後榮帝便以他生母看護不力的罪由,將他送給熹皇後撫養。


  人人都道他母子二人感情深厚,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之間,有的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花疏牙腦中反複循環著一句話,那是方才臨走時,熹皇後叮囑他的話。


  “疏兒,你向來孝順。那藥,你可要親自盯著你父皇喝才好。”


  花疏牙眸色緊了緊,臉上看不出是何情緒。


  ——


  熹皇後的老嬤嬤提著一個食盒,遞給下人。


  “扔了吧。”


  那下人退下後,熹皇後拿著手帕擦著方才動過雲糕的纖纖玉指,方才的慈母形象蕩然無存。


  許久,她緩緩開口道。


  “那是頭狼,養不熟的,隻能駕馭。”


  ——


  譽縣這個地方,倒是跟王黎想象中的一樣。


  說的好聽是處處古樸,其實說白了就是窮困老舊。


  整個譽縣也隻有那商戶聚集的四方街,還勉強能看的過眼,花王府正是坐落在這條街上。


  花側這三進三出的王府相當氣派,裏麵的裝潢也是相當有格調。


  都不是他自己吹,就在這譽縣,他這宅子,絕對把他王爺的尊貴,彰顯的淋漓盡致。


  王黎端坐在王府書房內,盯著桌子上的那張隨滿國地圖,若有所思。


  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一下一下扣人心弦。


  “榮帝那邊可有行動?”


  話音剛落,一名暗衛不知打哪兒噌的一下竄出來,回道。


  “尚未有任何行動。”


  王黎眯了眯眼睛停住了手上的敲打,淡淡的說道。


  “繼續探查。”


  “是。”


  王黎沒想到榮帝這麽沉得住氣,連親生兒子的背叛都無動於衷。


  不過,他的不作為,倒讓本王一時間無從下口啊。


  那暗衛從書房出來時,一身墨色勁裝都透了。


  今日是他第一天上崗,也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跟他們王爺說話,緊張大於激動,甚至有點尿急。


  回想他從暗衛營出來的那天,暗衛司就叮囑過。


  “知道你是怎麽有機會到王爺身邊做事的麽?”


  “知道”。


  “知道就好,那個暗衛就因多說了幾句奉承廢話,才被昭王斥去了他國做事。咱們暗衛營的暗衛千千萬,可在昭王身邊立住腳的,又有幾人?你這次運氣好,撿了那個暗衛的缺。記住,說話,辦事,簡單,明了。”


  暗衛躲在暗處,擦著額頭上滲出的細汗。他準備先找個茅房,釋放一下自己這‘首戰告捷’的愉悅。


  打花側小王爺那日暈倒在馬前,到現在已經足足三日了,一直昏睡著。


  王黎期間去看過他,高燒燒的兩個臉蛋通紅,囈語不斷,倒也聽不清他在嘟囔些什麽。


  王黎本就瞧不上他,也不想多留。


  離開時,在院中忽然聽見那花側在房內模模糊糊的喊著。


  “…小娘子…嫣然…嫣然…”


  王黎心中冷笑。


  哼,都做了別人的亡國奴了,這個時候想到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嫣然?一聽便是哪個風月場所的頭牌吧。


  真瞧不出他那單薄的小身板,還有這樣費體力的嗜好。


  如此不自重,難怪一匹馬就能將他嚇倒!

  倒是那天的馬兒有些蹊蹺,那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戰馬,怎會無緣無故突然受驚?


  王黎回去後便著暗衛去查,這一查果然查出了東西。


  “稟王爺,是雄虎虎鬃。”


  王黎問道。


  “能查出是誰幹的麽?”


  暗衛答曰。


  “不好查。”


  暗衛開始調查的時候,花側的外袍就已經被清洗了。這暗衛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上麵殘留的幾根虎鬃。


  虎乃百獸之王,哪怕你是屍堆裏走出來的烈馬,嗅到了它的氣味,也隻有俯首稱臣份兒。


  好巧的心思,隻是不知,這人是衝著花側那矮子,還是本王?

  梅香出門拿藥回來,抬眼便看見花側楞楞的躺在榻上,望著頭頂那鵝黃色帳幔發呆。


  她連忙大步走向床邊,淚眼婆娑的說道。


  “我的爺!您終於醒了!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嬤嬤可怎麽向常在交代啊。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說罷她雙手合十的向天拜了拜。


  “梅嬤嬤,我夢到我母妃了。夢到年幼時偷戴了您簪花,正被母妃責罵…”


  花側有些虛弱,眼神空洞的望著賬上一襲一襲隨風飄搖的流蘇。


  梅香微微愣了一下,附身慢慢扶坐起花側,又給她背部墊了兩個軟枕讓她靠著舒服些。


  而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端過湯藥道。


  “是啊,我記得那次常在動了好大的氣。說您堂堂一皇子,怎能沉迷這些小女子玩意…爺,常在,常在也是為您好。”


  “我知道母妃是為我好。是啊,本王一介男兒,是不該窺探女子之物,傳出去有失體統。”


  花側接過湯藥喝了一口,眼中忽然泛起淚花。


  “嬤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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