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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隻爪爪

  第五十五隻爪爪


  幾天後, 上午9:00,獵魔公會總部,鑒定處深層


  鑒定處一向是獵魔人口中挺可怕的地方。


  它負責鑒定未知的生物、給出相應價格、做出相應處理後再轉手賣掉——當然, 某些價值不高的會被處理, 某些不能被馴服的會被處理,某些極度危險且無法被處理的……會被鎖起來,埋在最深的地方。


  這也是沒辦法, 畢竟魔物的種類千奇百怪, 不是所有魔物都有被懸賞被獵殺的價值。


  薛謹起初就是打算把沈淩送到這, 因為他看不出一個連獵人都認不出來、隻會喵喵叫的低幼魔物能賣出多少錢;但後來他又改了心思,因為他覺得這孩子與其當魔物被處理,還不如當漂亮小貓轉手賣給人類賺得多呢(。)

  鑒定處, 這裏和公會其餘所有的地方一樣布滿了水晶, 但要更深更暗——


  事實上, 鑒定處隻是表麵上建了個台子接收那些被送來的魔物, 但它的內部幾乎就是由許多個深埋地底的水晶岩洞組成的結構。


  這些岩洞蜿蜒向下, 基本沒人能說清它具體通到多深的地方。


  鑒定處深層,這裏不能輕易亮起明火,更不能響起劇烈的喧嘩。


  ……因為會驚擾那些被鎖起來的東西。


  不過,今天這裏迎來一位大主顧。


  “這是您所要求的魔物。”


  鍾海林伸手, 指向某片綠水晶裏幽深晃動的影子:“根據教團與公會達成的臨時合約,我們可以把它的使用權免費轉租給您18小時。”


  “隻有18小時?”


  黎敬學轉了轉手腕上的紅鈴鐺,“公會未免太過吝嗇。”


  “由我們的第一獵人艾倫捕捉,花費時間長達9個月, 對人類社會造成損耗的金額到達九位數, 跨越了兩個大陸板塊。”


  鍾海林沒被眼前這位總教長怵到, 教團和公會的關係可不是上下級——他繼續端著工作笑容介紹:“該魔物觸覺靈敏, 智能極高,擅長隱匿與反追蹤,甚至擁有製造‘獵場化’結界的能力——能夠借給您18個小時尋找祭司,已經是公會的妥協之舉。”


  “獵場化”結界?

  ……嗤。


  總教長又轉了轉手腕上的紅鈴鐺:“什麽時候‘獵場’成了形容詞?”


  鍾海林不卑不亢:“因為‘獵場’是獵魔世界目前已知最強大的結界,而我們用它來作為這個魔物稀有能力的評定標準。雖然‘獵場’是由教團推出的產品,但我聽說教團內部至今無法完全施展它——想必隻是傳言?”


  黎敬學瞥了他一眼。


  鍾海林公關笑容很完美。


  “……隻是傳言而已,公會不需要打聽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謊言。”


  他幾步掠過這個穿著西裝的低等生物,看向了被鎖在水晶裏的那個東西。


  接著,似乎是想到什麽,心情不錯地笑起來。


  “祭司害怕血。”


  教團總教長抬起手,手腕上的紅鈴鐺依舊死寂:“把這東西的尾巴剪開,再把這東西的眼睛戳瞎,讓它循著本能去找她。我們順著血跡去追蹤就好,很方便。”


  跟在他身後的,數十個佩戴著白色鈴鐺的仆人靜靜低下頭。


  “是,大人。”


  聽到這殘忍而隨意的命令,鍾海林深深擰起眉毛。


  “您……”


  “啊,剛才是說過轉租18小時吧?”黎敬學輕快地說,“18小時已經開始計時,公會難道要幹涉這個時間段內,一個殘缺魔物的肢體健全?我可以視為對教團的……單方麵違約嗎?”


  鍾海林迅速低頭。


  “不,我們並不會。請拿去吧。”


  五分鍾後,‘獵魔公會底層鹹魚’群聊


  在線人數:2

  生活就是海浪:違你麻痹。


  普通小透明:工作?你很少說粗口。


  生活就是海浪:和教團接洽,他們要提個高危等級的殘缺魔物去找祭司。別提了,害,老女人後又來了個虐殺狂。


  普通小透明:……


  普通小透明:男,和之前那個亞麻長袍女人長相相似,手腕上戴著一顆紅鈴鐺?


  生活就是海浪:先生永遠知道這麽多情報。您認識嗎?

  普通小透明:……怎麽說呢,“虐殺”這個詞我不怎麽喜歡……啊,不過我不認識。懶得認識,教團的事太麻煩了。


  普通小透明:但是你實在不爽可以打他。打殘也沒什麽大事。


  普通小透明:摘掉那顆紅鈴鐺,想揍多久揍多久。去掉了鈴鐺,他大概也就是流浪狗等級的實力——那枚鈴鐺有加護重生的作用,你揍到半死再幫他戴上就行,傷口全部治愈,任何儀器都驗不出來傷——不用擔責任,放心。


  生活就是海浪:先生又在說笑。您關於教團提供的信息永遠價值高昂……感謝您教導的方法,我收下了。這次您主動提供信息,是想要什麽公會的幫助嗎?

  普通小透明:不,沒什麽。


  普通小透明:這次隻是朋友之間的援助。如果你揍了,拍幾張照片發群裏就行,再單獨給我發幾張特寫。


  生活就是海浪:先生太愛說笑,這不過舉手之勞。


  生活就是海浪:我也出於私心做點……啊,先生,您說,懸賞處發布‘尋找鑒定處失蹤殘缺魔物’的懸賞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普通小透明:當然沒有問題。這符合規則。我建議你發布懸賞時把關於那個魔物的資料混淆一下,如果是出於“文件紕漏”發布的懸賞,教團無法從合約中找出你們違反的證據。我記得他們沒有關於“無心紕漏”的後續處理條約,所以這符合規則。


  生活就是海浪:謝謝先生。


  普通小透明:那麽我先下……


  生活就是海浪:哦,我和會長說過了,會長很喜歡這個惡心教團的主意,並要向您表達謝意。


  生活就是海浪:該懸賞價值300萬美元,完成時限19小時,您可以忙完家務後晚上行動。


  普通小透明:我接了。


  管理員-生活就是海浪刪除了以上聊天記錄


  普通小透明:@歡迎光臨交易區19號蜘蛛符文店

  普通小透明:記得今天來我家裏吃午飯,不要睡過頭。


  而且帶上幾件工作用品,我新接了一個懸賞。


  中午11:30,某處郊外公寓


  暴雨從幾天前一直持續至今,這導致門墊上出現了濕漉漉的鞋印。


  “進來,門口有拖鞋。”


  “崽,你看到app首頁沒,我剛才在路上才看到的……”


  站在門外的符文店老板一手拎著工作用品,一手拎著用紙袋裝好的拜訪禮,還沒跨進玄關就興奮聊起來:“公會上午發布了300萬美元的臨時懸賞,目標是從公會鑒定處逃脫的殘缺魔物,據說還擁有製造‘獵場化’結界的能力?”


  臨時懸賞通常並不會懸賞這麽多錢,而殘缺魔物通常沒有製造獵場化結界的能力——看來這次鑒定處逃脫的獵物很棘手,隱匿能力強,且價值極高。


  “你會分我一半吧?崽?三分之一?四分之一?話說你接懸賞的速度還真快,我還以為你要休假幾天再工作……前段時間E國的魔物潮真夠嗆……”


  薛媽媽沒搭理他:“禮物放在鞋櫃上就好,而且記得把你的肩膀嚴嚴實實拉上。”


  薩爾伽聳聳肩,瞥見朋友眼鏡片上閃過的寒光後,又急忙拽緊了自己往下耷拉的袍子。


  越來越像媽了,而且是正處於更年期並在小學擔任教導主任的媽啊。


  “崽,你怎麽還是老樣子,總是把自己擺在母親的角色……”


  薛媽媽:“我去E國出差時正巧給你帶了幾盒紅茶,現在就去把它們和幾顆高0鴨蛋包在一起給你裝好,走的時候你要記得拿。廚房的蒸鍋裏在蒸xx湖大閘蟹,所以不要伸手去撩撥上麵的蒸汽,今天的午飯還有避風塘炒蟹和香辣蟹。對了,薩爾伽,淩淩吃東西總是沒有節製,為了避免她午飯時吃了太多香辣蟹導致肚子不舒服,我待會兒提前盛一盒給你帶走。記得趁熱吃,如果你回符文店裏吃要記得打開保鮮蓋再放進微波爐……算了,估計你會忘記,我用紙盒裝吧。”


  他嘮嘮叨叨地往廚房裏走,走了一半又折回來。


  “抱歉,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薩爾伽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感動捂住了胸口。


  “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誰敢攔薛謹當媽!誰敢攔他跟誰急!

  薛媽媽:“……”


  朋友們這種程度的諷刺他習慣了,今天中午要忙著照看九隻大閘蟹並用三個不同方式烹飪,沒這個空閑計較。


  “隨便你。”


  既然折回來和這貨說話,重新折回去有點浪費效率,薛謹順勢走回鞋櫃,拿過了薩爾伽拜訪時帶來的禮物,準備把這些東西一並收拾到儲物櫃裏。


  “不過是聊聊新發布的懸賞順便吃個午飯,薩爾伽,你怎麽帶了這麽多禮……物……”


  薛謹伸進袋子裏翻找的手頓住了。


  他抬起頭,幽幽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


  ……而薩爾伽在眼鏡可怕的閃光下悄悄後退了一步,又吹起了口哨。


  “崽,這些東西也有其他人托我帶的,並不都是我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鏡片泛著寒光的薛先生走到茶幾邊,把袋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拿。


  一盒匯X腎寶片。


  薩爾伽:“艾倫送的艾倫送的!那個死杠精!”


  一盒萬艾可(偉哥)。


  薩爾伽:“查克送的查克送的!那就是個傻子啊!”


  一盒盛在金色絲綢裏的鹿茸。


  薩爾伽:“鍾海林送的鍾海林送的!……這是珍稀的中草藥啊!我相信他隻是想讓你品鑒品鑒的!”


  薛先生默默看他一眼,拿出袋子裏最後一件東西,手指一動,令其“唰啦啦”完全抖落下來。


  一長條的、起碼二十個以上的杜蕾斯。


  他摘下了最上麵貼著的黃色的便簽紙,平和念道:“特意買了加厚型雙保險,放心吧,早O並不是無可救藥。哦,這裏的末尾不是句號,是三個感歎號。”


  薩爾伽:“……”


  他虛弱地遊離視線,並顫巍巍地試圖去摸自己的煙管:“其實我說錯了,鹿茸才是我送的,這個是鍾海林幹的。”


  “嗬嗬。”


  “……我還能拿走香辣蟹和紅茶嗎?媽?”


  “滾,逆子。”


  薛謹開始一件一件把桌上的奇葩玩意兒重新放回袋子,並計劃好了挨個依次序問候自己那些奇葩朋友。


  ……他究竟是幹嘛要交朋友來著?

  “薩爾伽,在我家不許吸煙,淩淩鼻子很敏感。”


  顫巍巍的薩爾伽又把煙管哆嗦著塞了回去。


  來了來了,最可怕的薛謹式敘述,為什麽就連句號都這麽嚇人……


  “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跟你老婆明明感情挺好的,你老婆還長得那麽漂亮,你卻天天像演《媽媽再愛我一次》那樣對待人家,如果不是腦筋有問題就是生理上……”


  我們還私下投票專門討論過你是不是同性戀,最終“雙性戀”的結果以三比一的票數勝出,而唯一的反對票是艾倫投的“同性戀”。(。)

  “不好意思。”薛·並不知道自己在朋友投票裏三比一成為雙性戀·老爺爺·謹彬彬有禮道:

  “你們的腦子裏是隻有黃色垃圾嗎?婚姻是隻代表和諧運動嗎?美好的婚姻裏有很多美好健全的東西,‘相處愉快’並不代表就要急吼吼扯著對方發生什麽肢體交流……”


  “阿謹阿謹阿謹!什麽時候開飯呀?”


  書房裏傳來了雀躍的詢問,聽上去是沈淩已經玩完了新到手的那套積木玩具,迫不及待要跑出來,繼續當跟在仆人身後的小尾巴了。


  ——或者一邊當他的小尾巴一邊玩他的手幹擾他做飯,這沒什麽區別。


  薛謹瞬間打住了成年人的話頭,瞥了一眼薩爾伽。


  ……薩爾伽連忙在自己嘴上畫了好幾個叉,搖頭拚命表示自己不說。


  他驚魂未定地看著好友繼續收拾那些被擺出來的不健全東西——感謝沈淩,剛才他絕對是打算一邊說教一邊掏出小提琴吧——


  好友把匯X腎寶片、萬艾可(偉哥)、鹿茸都迅速裝回袋子裏,打結封死,直接扔回薩爾伽手上。


  然後,他漂亮的手指一卷一挑,優雅把手裏的杜蕾斯折了幾折,迅速折成了均勻的小方塊。


  接著,優雅把小方塊放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裏。


  理理襯衣,卷起袖子,繼續走向廚房。


  ——過程極度自然,好像隻是在菜市場挑了顆圓白菜。


  薩爾伽:……???

  等等?


  等等?


  剛才這個慈母一臉平和地幹了什麽?

  已經“嗒嗒嗒”跑出書房的沈淩:“阿謹阿謹阿謹!我肚子餓啦,飯什麽時候好……啊薩爾伽你好!歡迎來我們的窩玩!”


  薩爾伽與這姑娘純潔無垢的大眼睛對視了一會兒。


  又猛地扭過頭,看著那個平和走向廚房做菜的背影。


  ……我幹了什麽?我剛才激活了什麽東西?我是激活了什麽東西吧?


  “菜燒好了,淩淩,去衛生間洗手,再過來吃飯。”


  “好耶!”


  沈淩又“嗒嗒嗒”跑走了,歡快地像股風。


  等小姑娘跑走了,薩爾伽才吐出一口氣,顫巍巍伸出手指:“崽啊,你怎麽就……”


  突然激活了呢?

  “這沒什麽,薩爾伽,不要大驚小怪。”


  對方眼鏡上的白光自始至終沒消下去過,隱隱從“可怕”到了“恐怖”的級別:“正巧我幾天前做了一下市場調查,發現避孕套的價格過分高昂,按照接下來的計劃,財務有點負擔不起。”


  “既然你送都送了,就不能浪費。薩爾伽,做人要勤儉節約。”


  薩爾伽:???


  他驚恐地說:“你不是人!”


  “我當然不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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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幾天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把你激活了啊!你究竟做了什麽市場調查啊崽!你清醒一點!你姓柳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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