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是可憐人兒
“告白?”陸爾坐身起來,抱住自己的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忽閃,“靳老師的是司洛嗎?”
靳餘生動作一頓,沉聲:“名字都記住了?”
“以前認識,”陸爾臉認真,“他是好人。”
靳餘生拎了醫藥箱往臥室走,到了門口他停下來,眼周黑霧濃鬱,但還是不忍心她半句,隻是冷冷地提醒道:“高三當以學業為重。”
從教師公寓樓出來,靳餘生應陸爾的要求把人送去了校醫室。
分開的時候,她跟人道別:“靳老師再見。”
靳餘生嗯了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比以往冷得多。
心裏有了疙瘩。
陸爾卻沒多想。
一蹦一跳地跑去找蘇茉。
午休時間,校醫室沒有學生也沒有護士,冷清得很。
蘇茉享受,坐在窗戶前看書。
還是那本詩集。
她看了好些年。
“來了?”蘇茉見到陸爾一點不奇怪,眉眼淡淡地籠著一層水煙。
“嗯。”陸爾自個兒坐到病床邊上,懸在半空的腿蕩起來。
蘇茉收回視線繼續看書,“雪沒跟來?”
“被喬安抱走了。”陸爾吃飯時收到靳晚雪的微信。
字裏行間都是對喬安的嫌棄,卻半不見她回來。
“她呀,”蘇茉笑了笑,“刀子嘴豆腐心。”
陸爾脫了鞋子爬上床,隨口一問:“研討會順利嗎?”
“一刀斃命。”蘇茉將臉側散下來的碎發撥到耳後,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照在她的臉上,柔光粼粼。
“不愧是兔子。”陸爾往後倒上床,眼睛盯著花板。
蘇茉合上詩集,抬頭看向窗外那株大榕樹,樹幹粗壯,枝葉繁茂,大中午的太陽很烈,卻也穿不過頂上的樹冠。
而她……
不管任何時候,都好像站在了樹蔭底下。
活在了陰影裏。
醫生本應救死扶傷,但她手上卻染滿鮮血,所以注定了下地獄。
“很快就能見到他了,”陸爾話時揉上太陽穴,額角已經涔出了密汗,臉色也跟著變白了好些,“蘇茉,你高興嗎?”
最後個字很明顯地隱忍著劇痛,尾音發顫。
“爾爾?”蘇茉擔心地站起身。
因為著急,手肘不心撞上桌角。
看著不嚴重。
隻是輕輕一下……
卻疼得她眼前發黑,雙腿發軟,腳下的地都在旋轉。
陸爾忍著痛跳下床將人摁回椅子坐好。
蘇茉捂住手肘,臉色青白,眉心緊擰,靠上椅背,眼睛緊閉,睫毛上已經占了淚珠,發紫的嘴唇顫抖,“沒,沒事兒……”
“我還不知道你。”陸爾拿了紙巾給她擦汗。
凡是在南岐島待過的試驗品就沒一個正常人。
她是。
靳晚雪是。
蘇茉也是。
她的痛覺神經異於常人,一點疼痛到她的身上放大千萬倍,稍稍磕破點皮就能活活疼死。
蘇茉的臉皺著,淚珠子順著眼角落下。
陸爾從蘇茉衣兜裏摸出一瓶藥,瓶身純白,沒有標簽,擰開了倒出兩顆。
一顆喂給蘇茉,一顆自己吞下。
蘇茉很快恢複,趕緊讓位給陸爾坐下。
少女難受地趴在桌子上,兩隻手握緊了拳頭。
手背上隱約見得青筋。
“上個月還是一周一次,現在怎麽越來越頻繁?”蘇茉束手無措地站在邊上。
陸爾感覺腦袋快要炸了,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想話卻沒有力氣。
“爾爾,要不還是請門主幫忙吧?”蘇茉著急得眼睛發紅,嗓音微顫,“整個夏國他都有人,一定能幫你找到親生父母。”
是陸爾給了她新生。
這份恩情她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