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昏君
一時間，屋內陷入沉默，沈雲錦在身後扯了一下，調整了背後的靠墊，向著身後靠去。
她知道，蕭瑾會回答自己問題的。
“那位現在也不是個有德行的人啊。”好一會兒，蕭瑾低下頭，繼續忙著手裏的風箏。
他的話，叫沈雲錦噎了下。
“他現在是君，若百姓陷入疾苦，或許不必我做什麽，自會有人去做什麽。”
“其實無論本王做不做什麽，這其中的動蕩，總是會有的。”
早從之前，蕭瑾便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他也曾想過法子，希望能夠改變。
可有些事，不是想了辦法就一定能成的，因此，他失去了皇嫂，也失去了皇兄，如今在此處守陵。
“你不想反抗嗎？你是皇室的人，又是先帝跟前長大的，若你想要那個位置……”
“無論皇兄還是皇嫂，他們都不希望我坐在那個位置上。”也因此，他才會藏起一切，做一個“不學無術”的閑王。
“丫頭，若你有什麽，直便是。”手裏的風箏就快要做好了，今兒個不錯，他還打算帶著沈雲錦出去放風箏呢。
“也沒什麽，就是忽然想問一問。”她雖在皇陵，卻常跟沈雲瀾聯係，上都內的事兒，還是能知曉的。
平時有人來跟蕭瑾回稟，若是她在跟前，也從不避諱她，她估摸著，就快變了。
蕭瑾忽然笑了，他抬頭看了沈雲錦一眼，“放心，縱然有一，這下亂了，本王也會護住你的。”
“若坐在那兒的人換了蕭家其他的人，你我可無憂，若換成不是蕭家的人，你我亦可無憂。”
他雖在皇陵，卻並非是什麽事情都不做的，前些日子，他還收到了一條很有趣的消息，他打算靜觀事態發展，必要的時候，才會從中間橫叉一杠子。
可那個位置……他沒法要。
話完，他將手裏的風箏舉起來，示意沈雲錦看，“怎麽樣？走啊，帶你出去玩。”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沈雲錦也笑起來，她點頭，從軟榻上起身，隨著蕭瑾出門。
——
官家出行的隊伍，在第一站落腳，從上都出發到現在，他從隨行的隊伍中，共挑了三名適齡女子，來做他的新妃嬪。
這其中，還有一個已經訂了親的。
縱然有朝臣奏請，不該搶他人之妻，可官家認為，既然還未成親，退親便是，怎能算是搶他人之妻？
哪怕當晚，姑娘淚水漣漣，在他跟前戰戰兢兢，該做的事情，他一樣都沒少做。
這一次出行，要去的地方不少，在此處停留些許時日後，隊伍重新出發，又前往下一處。
妃嬪的隊伍當中，又多了兩名民間的姑娘，頗有姿色。
這一路隨走隨行，官家收了新人，也下了不少新的詔令。
或是在某處建造什麽，又或者是要沿途修建什麽，總之，都得是花費大批銀兩才能做成的。
跟隨的臣子沒少勸過，可他壓根不聽，這一趟出行，官員的變動也很大。
雖與上都越來越遠，可如此變化，也同樣會影響上都。
眼下還有戰事，現在又並非秋收之時，國庫並不充裕，卻還是各種花錢，如此一來，國庫根本吃不住。
國庫空虛，就得從百姓們身上找補，去年的氣候不算好，莊稼收成一般，但之前還算不錯，因此百姓們嚼用還是夠的，個別甚至還有餘富。
可今年不好，有經驗的老農，都今年的收成可能會不大好，如今朝廷又不斷從他們身上往外壓榨，一時間，民間怨聲載道。
這一轉眼，官家出行已有數月。
幾個月的時間裏，可以發生不少事，比如皇陵那邊，蕭瑾帶著沈雲錦已經前往封地，並且就快到了。
再比如沈雲婕那邊，她已經到了蕭瑾的封地，有人給安排了住處，她什麽都不必擔憂，等著沈雲錦跟蕭瑾過來就成。
上都內，沈雲安終於恢複了記憶，跟林家訂下親事。
沈雲瑤的未婚夫近來沒有消息送回來，這讓沈雲瑤很是擔心。
至於沈雲瀾，她一直忙著，忙著在一些地方做布置，同時囤積所需的物品還有糧食。
這些事情分攤在各處，都不在一起，加上官家不在上都，如今又有那麽點亂，所以沒人注意到這些。
她跟裴明旌時常會通信，最近這段時間，她讓崔氏時常往崔家以及安陽侯府去一去，讓他們若是能提前囤積一些東西，或者做一些準備，便及早做起來。
官家在外，縱然會常有消息傳回來，也是有滯後的。
在官家跟前的人都知道，他近來又有大動作，他竟然想要修造一處新的宮殿，是可以為下祈福。
之前的一些事兒，朝臣們反對不過，最終詔令還是發了下來，如今可不成，今年雨水少，地裏的莊稼隨處可見長勢有多不好。
這種情況下，等到秋收之時，百姓們能否收到糧食，又能收到多少，現在就能知道大概。
誰都明白，這樣的時候，是要減免賦稅的，不然百姓們都活不下去，又哪來的下？
跟隨而來的群臣在官家麵前長跪不起，好不容易才讓他打消念頭。
實在是熱得慌，他吩咐換一條路線，要轉到東都，等到涼快一些後，再其他。
朝臣們再一次勸誡，往東都去也會很熱，繼續前進還是很熱，倒不如繼續前進，將要走的行程都走完。
不然的話，來回折騰也需要花費許多銀錢。
朝臣們接連奏請，讓官家十分不快，近來，他身邊的紅人換成了旁的，已經不再是杜延之了。
不僅跟前的紅人換了，妃嬪們也是換過一批又一批。
什麽大臣家眷，民間女子，又或者是歌姬，總之能被他瞧上的，要麽春宵一度便放走，要麽留在身邊，直到他膩了為止。
光是因為這件事，一路上死諫的就有好幾個，他並不在意，死了就死了，找地方一埋，之後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沈旭哪裏能想到，不過出行數月，就有這麽多的事兒，他開始後悔自己跟隨而來，甚至想裝病離開。
然而，沈雲婕裝病那會兒能成功，是因為剛開始，如今，哪怕是病死了，也不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