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決裂
秦蕩看見這二人進來,眼睛微微一眯,臉色變化了幾瞬,最終停在了似笑非笑上。
大殿中群臣噤若寒蟬,左側上首本該是林太宰的位置,此刻坐著一直在深山潛心修煉的葉涼國保護神--長公主秦玉然。
在林明與吳嫣進來之前,秦玉然便在大殿上公然斥責秦蕩,說他心胸狹隘,忠奸不分,並且堅持讓他放了林太宰,而秦蕩倒是把這些都聽了,雖然沒有反駁,可是臉色沉的能滴出墨汁來,隻是一點咬住不放,林太宰通敵叛國,堅決不能放人。
秦玉然勃然大怒,她畢竟是秦家人,秦蕩是秦家這一代,能繼承皇位的唯一繼承人,要是他不胡作非為,這皇位他還能坐幾十年,因此說話的時候到底是留了麵子,沒想到秦蕩竟然執迷不悟地睜眼說瞎話,秦玉然當即一拍椅子站起來:“你忝為秦家後人,竟然答應從屬青微國,究竟是誰通敵叛國,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要說叛國,我看林太宰倒還比你有骨氣!”
秦玉然碎脈巔峰修為,這盛怒下的一拍,讓坐下的楠木椅子當即四分五裂,木屑飛濺中群臣奔走閃避,恰逢林明與吳嫣母子進殿,便看見秦蕩勃然色變!
秦蕩從小便出身卑微,這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因此他從小便能忍旁人所不能忍,即使今天秦玉然這麽不給他麵子,林明與吳嫣母子也毫無尊敬地進殿,他也隻是麵色變了一瞬,隨即馬上調整了臉色:“姑婆,您怕是誤會孤了,這件事孤下朝之後親自找您解釋。”
隨後便將目光轉向走進來跪下的吳嫣和林明。
吳嫣抬起頭泫然欲泣:“陛下,求您替小兒做主。”
吳嫣身子本就單薄,今日又特意不施粉黛,穿著也是素淨,加上之前受傷還未好,剛剛又是從書房走著過來的大殿,臉色蒼白如紙,看在群臣的眼裏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這林家是沒落了,想想當初的嫣然郡主,歸雲宗首席弟子,先皇親自冊封,第一次見的時候,以為是見著了天人下凡,成親的時候十裏長街,夾道相迎。
想想當初的林狀元,年少有為,名動京華,懷揣理想抱負,滿心忠君衛國,之後人到中年,羽翼漸豐,依然兩袖清風,從不結黨營私,在京中廣受好評,幾乎可見青史留名。
再想想當初的林家,隨太祖打天下的從龍之功,亂世時的神軍師,盛世中的棟梁臣,風頭無兩。
再看如今,一個鋃鐺入獄,一個單薄憔悴,獨子林明,少有才名卻從未領過一官半職,兔死弓藏,伴君如伴虎,當真如是。
兔死狐悲,不過如此。
秦蕩眼中一閃,笑道:“姑姑何須如此,先皇冊封您為郡主,您就是孤的姑姑,孤自然替您做主。”
做主?嗬,這可是你說的。
吳嫣眸中冷色一閃而逝,抬眼時已經滿是悲哀憤恨,詳詳細細地把昨日孫長老在殿中重傷林明的事說了一遍,“明兒受苦一整夜,幾度失去生機,幸好明兒另有機遇,逢凶化吉,我渡了他一身修為,他才能逃過一死,修煉到如今的碎脈期。”
吳嫣說到這裏,情難自已似的又哭道:“這是明兒命大,可是那萬獸宗姓孫的殺心昭然若揭,請陛下為明兒做主。”
其實本來沒必要把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一遍的,畢竟秦蕩就是當事人之一,所有別人看到的事他都一清二楚,別人看不到的事他也心知肚明,但是大臣們沒看到啊,這故事,本來就是說給大臣們聽得。
圍觀大臣果然一陣騷動,原來這林家少爺還遭受了這麽一遭?那萬獸宗又怎麽會到我葉涼國來?那長老為何如此猖狂?陛下和身邊的侍衛呢?竟然都沒人為林家少爺說句公道話?
幾個問題問下來,群臣都感覺脊背發寒,本來暗中進行的事被扯到了明麵上,看清楚的人也就更多了,誰也沒想到,秦蕩竟然會直接默許萬獸宗長老在葉涼殺人,殺的還是權臣之子。
眾人心裏驚濤駭浪,但是都是官場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心裏再如何麵上也不會顯露出來,秦蕩環視一周,心裏有些拿不定主意,後來又一想自己的靠山,終於決定徹底攤牌:“姑姑莫急,那萬獸宗長老也在宮中做客,孫長老仙風道骨,是得道之人,而明弟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孤這就叫人請孫長老來,大家把誤會說開,也不影響之後我葉涼和萬獸宗的合作。”
吳嫣還沒說話,便聽見一聲嚴厲的嗬斥:“合作?誰準許你和萬獸宗那個異族宗門合作的!且萬獸宗庇護的是青微國!你把歸雲宗置於何地!”
正是秦玉然。
秦蕩被這樣嗬斥仍然麵色不變,好言好語道:“萬獸宗門人身懷絕技,來葉涼討一個國師之職無可厚非,孤本著求才若渴的原則,也就應了,至於歸雲宗……相較於市井,還是山上靈力更加純粹,更適合修者修煉。
我葉涼國何德何能,要一直耽誤歸雲宗弟子的修行,等到萬獸宗門人到位,孤便給歸雲宗門人自由,並且孤已經買下一座仙山用於安置歸雲宗門人,從此山川河流,閑雲野鶴,也適合心境豁達,有利於歸雲宗修煉,豈不快哉?”
秦玉然氣的手都在抖,聞言睜大了雙眼:“你……你怎麽敢!”
秦蕩依舊笑著,臉上的神色卻是冷了下來:“姑婆說笑了,孤是這江山的皇帝,孤有什麽不敢?看來姑婆是年紀大了,不宜操勞,明日孤便安排姑婆回山上修煉吧。”
林明冷眼旁觀,知道秦蕩這是決定徹底撕破臉了,但是為什麽呢?他憑什麽?林明百思不得其解,隻看見秦玉然慘笑一聲,她有滿身修為,卻終究是不能照著秦家後人打過去,隻能掙紮著試圖說服他:“你這樣會毀了葉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