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一門之隔
第343章一門之隔
秦珩和徐來商討著婚禮事宜的時候，江佩離在茶樓包間裏，看著對麵的蕭年。
他如今一身乞兒打扮，衣衫襤褸，臉上沾了灰土，不及當年在江南時的半分優雅從容，便是吃東西的樣子也狼狽了不少，想是許久沒吃過了。
江佩離歎了口氣，給蕭年夾了塊肉，道：“我給你安排盤纏，你早些回去吧。”
“回去……”
蕭年低低呢喃，抬眼，“你在這裏，你讓我回哪裏去？”
“回你自己的家。”
江佩離語氣平淡，“伯父沒了，但蕭家還在，你還在。蕭家在江南也算是百年門楣，你早些回去也好。”
聽了這話，蕭年雙眼通紅，他嘴裏的東西還未咽下去，眼淚就撲撲簌簌落了下來。
江佩離嚇了一跳，忙問：“怎麽了這是？好端端的你哭什麽啊？”
問完這話，江佩離卻也已經猜到了原因。
她猶豫半晌，起身遞了塊帕子給蕭年，僵硬道：“別哭了，伯父在天上看著你這模樣，心裏還不知有多疼。”
“那你呢？”
蕭年含淚看她，“你可會心疼我？”
江佩離靜靜看著蕭年，心裏突然有幾分煩躁起來，原來在江南的時候她話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今蕭年卻還要來不依不饒，中間怕不是發生了什麽。
尤其，他一來還去找了秦珩，如此作風，不像是單純因為情愛。
這樣想著，江佩離便開口問：“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事，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雲琛哥，”江佩離歎息著，“我一直視你如兄長，可如今的你，陌生得讓我覺得害怕。”
也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了蕭年，他突然拍桌站起，激動道：“你撒謊！”
江佩離嚇了一跳，跟著就見蕭年撲過來抓著她雙肩，狂怒般道：“你愛我的！你是愛著我的！在你愛上秦珩之前，你愛的人是我啊！”
“是他蠱惑了你對不對？他用上不得台麵的陰險邪招騙了你，他讓你鬼迷心竅！阿離，你看看我！你看著我！”
蕭年幾乎嘶吼出聲：“你愛的人，是我啊！”
……
秦珩這邊在徐來和清風兩人說得口幹舌燥之後，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那……她下回來我同她說一聲？就說咱們在這兒先走個儀式，聘禮什麽的回去再補？”
秦珩自己說完都覺得不大靠譜，跟騙婚似的，要他孩子以後遇著這麽個人，他鐵定提著棒子打出去。
“儀式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得有個名分。要不……”
徐來猶豫著，“您去找二殿下要一道賜婚的詔書……”
秦珩看了他一眼，徐來立刻住嘴。
這法子鐵定行不通，秦珩和江佩離自個兒也不會願意，這樣一來，好像還真隻有那不太靠譜的法子了。
於是秦珩立馬張羅人去準備，自個兒也換了身正式些的華服，打扮了一番，打算去接江佩離過來說這事兒。
然而他人剛走到門口，就聽人說了那位“思北將軍”如今正在茶樓和一個乞丐糾纏著。
秦珩臉色一變，立刻大步流星往茶樓趕去。
彼時江佩離好不容易等到蕭年冷靜了些，皺眉道：“誰跟你說的這些？”
她驟然反應過來，眼神冰冷，“沈臨歡告訴你的？”
“重要嗎？”
蕭年手裏的勁加大，音量了提高了幾分：“誰告訴我的？重要嗎！這樣的事情，你讓我怎麽麵對？怎麽接受？怎麽容忍得下？”
江佩離覺得肩胛骨被捏得生疼，好似要碎掉了一般。
她忍著疼，聽著蕭年哭訴從沈臨歡那裏聽來的胡話，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她是沒想過，沈臨歡會走到這一步，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煽風點火，竟然會把蕭年激成這般模樣。
“你先冷靜……”
“你讓我怎麽冷靜？”
蕭年吼道，“我爹沒了，你就是這世上我唯一最親的人！可是他用這般低劣的方法奪走了你，你讓我怎麽冷靜！！”
“這件事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蕭雲琛！”
江佩離徹底失去耐心，掙紮著推開蕭年，一字一句：“我隻是不喜歡你而已，這件事，跟其他人無關隻是我不喜歡你！你聽明白了嗎！”
“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麽直白，非要所有人都難堪你才滿意？當年在姑蘇，我已經很清楚地告訴過你了，”江佩離盯著他，“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男女之情！”
蕭年瞪大雙眼，聽著江佩離毫不猶豫地說著掐滅他唯一希望的話，瞬間覺得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心血、自己全部的情感都被人扔在地上狠狠地踐踏！
而蕭年在經曆殘忍的洗禮之時，秦珩剛剛趕到茶樓，找了一圈兒，才看到守在包廂門口的阿蕪。
阿蕪微微一愣，看了眼裏麵，又看了眼秦珩，思索了片刻，她衝秦珩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進去。
包間的隔音很好，可便是如此，外邊的人還是清楚聽見裏麵的爭吵人，而秦珩也在一瞬間認出了那是蕭年的聲音！
他臉色一變，不顧一切就要衝上前，阿蕪冷靜攔住他，壓低聲音：“你進去，隻會讓場麵更混亂。”
這話說得秦珩這裏多少不舒服，可他又明白阿蕪如今說的是事實。
一門之隔，他在外麵，阿離和蕭年在裏麵，秦珩看著那扇門，滿腔的怒火、恐懼和委屈都被隔成了深深的無力感。
是啊，阿離本就是他從蕭年手裏搶過來的，如今蕭年要搶回去，他好像……什麽也做不了。
“你對我沒有過男女之情，那你怎麽就知道你對秦珩是男女之情？你才多少歲？明白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了嗎！”
“阿離，我是最了解你的，你從小喜歡新鮮事物，喜歡長得好看的東西，你初見秦珩時他身份尊貴，是個謫仙一般的存在，你一時被他迷住也情有可原。可那不是愛啊阿離！你捫心自問，當年在姑蘇時，若非你手下人起哄讓你下不來台麵，你會把一個與你根本兩個世界的人留在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