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很長的路
第264章很長的路
江佩離盤腿坐在鋪好油布的草地上,發出了一聲感歎。
“可不?明明簡簡單單的事情,非要自己想複雜。”
秦瑜看著不遠處秦瑞和秦鳶追著風箏跑,輕歎了一口氣。
“我隻希望我的兩個孩子都安穩度過這一生,至於誰當家主,我是無所謂的,隻要別傷害我孩子就行。”
“恐怕有的人不這麽想。”
江佩離不屑地哼了聲,“有些人自己沒本事沒底氣,就喜歡把別人當成假想敵,以打壓對方來彰顯自己那可笑的優越感。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家這麽看重嫡庶,為什麽不讓你去當家主?”
“你又在說笑了,自古以來,哪有女人當家的?”
“女人怎麽了?女人可不比男人差,如何就當不得家、做不得主了?”
秦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風箏飛起來了,秦瑞和秦鳶高興地直跳,秦瑜聽到他們在喊,不由招了招手,眼角都溢著溫柔。
“你明天要走了。”
秦瑜聲音有些失落,“真舍不得,雖然跟你才認識幾天,但總覺得認識了許久。”
秦珩此番回來本也是為了接自己母親,順道看看小外甥,百日宴他是不可能參加的了,自然不能在杭州耽誤時日。
畢竟姑蘇那邊,還有更打緊的事情要處理。
“沒什麽舍不得的,離別才是人生的常態。再說……”
江佩離說著說著,就聽到秦瑜的啜泣聲。
她嚇了一跳,忙問:“又怎麽了?你哭什麽啊?”
不問不打緊,一問秦瑜哭得更厲害,一巴掌就呼了過去,打在江佩離肩上。
“人家舍不得你嘛!”
江佩離:“……”
真……真肉麻……
她從小到大不知跟各路人分別過多少次,就從來沒有人哭著跟她說舍不得的……
……
“他們明天就要離開杭州了,你還不打算動?”
男人臉上醜陋的疤痕隨著猙獰起伏,僅剩的一隻黑眼珠裏迸出恨意。
那是江佩離幹的,燒毀了他半張臉,燒壞了他一隻眼睛,還差點害他被活活打死!
既然撿回來一條命,他一定要讓那女人生不如死……
“急什麽?”
鬥篷下的紅唇盈盈一笑,符彬不得不提醒:“等回到姑蘇,你還有動她的機會嗎!”
“你放心。”
那人上前一步,鬥篷下露出了一張陰柔的男人臉,似妖孽般不屑一笑,“她回不去姑蘇。”
……
秦瓀在家關禁閉,謝璿上門幾次無果,出門時不免罵罵咧咧的。
“搞什麽名堂?他自己技不如人從馬上摔下來,現在就把氣都撒在我身上了?我也被罵了好不好?搞得隻要他委屈一樣!”
隨同一起的下人聽了,忙勸:“姑娘少說兩句,讓人聽了去,老爺夫人又要說姑娘的不是。”
謝璿當然也隻是發泄一下而已,畢竟謝家還指著秦瓀上位後能幫扶一把,她也就私下罵罵而已。
“謝姑娘。”
穿著深色鬥篷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如鬼魅一般,嚇得謝璿腿都軟了。
“你、你是誰?是人是鬼啊?”
男人輕笑了一聲,抬頭露出完整的臉,狹長的丹鳳眼帶著笑,謝璿被他看得臉都紅了。
謝璿不自在地行了個禮,“你是……哪家的公子?找我有事?”
“鄙人姓蘇,乃是江湖一閑人。慕名而來,是想同謝姑娘做一筆生意。”
蘇弋笑容謙遜,禮貌問:“不知姑娘,可願賜教?”
*
第二天一早,清風徐來把東西收拾好裝進馬車,秦珩在同秦趙氏道別。
“母親真的不同孩兒一道走麽?”
秦趙氏笑著搖頭,“杭州名醫不比姑蘇少,也瞧不來為娘的病。再說娘走了,子玨怎麽辦?”
“子玨隨著一起,我給他重新請個先生。母親若不滿意,我親自教他。”
秦趙氏擺擺手,“罷了罷了,不必如此折騰。”
“可是母親……”
秦珩張了張嘴,被秦趙氏抬手打斷,她拍了拍秦珩有些顫抖的手,溫聲說:“你不必掛心,凡人皆有造化,順其自然便好。”
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一支珠釵放在秦珩手裏。
“當然,有些事還是要盡力而為。這珠釵你拿去,就當是我這做母親的一點心意。雖說阿離幫你和阿瑜是報你的恩,但你有那個心思,可不能這樣想……”
秦趙氏交代秦珩的時候,江佩離抱著雙臂坐在馬車外邊,也不催促也不說話。
徐來把最後一件東西放上馬車後,奇怪地問了句:“堂小姐怎麽還沒來?她不來送送姑娘嗎?”
對於清風徐來稱她“姑娘”這件事,江佩離頗有些無奈,糾不過來,她也就妥協了。
“不來更好。來了要哭哭啼啼的,心煩。”
江佩離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是有那麽點期待的,畢竟秦瑜對她來說,跟以往所結交的每個人都不太一樣。
相處了這麽些時日,清風徐來已經習慣了江佩離的嘴硬心軟,也不拆穿。
“姑娘,公子那邊話說完了,你不去同夫人打個招呼麽?”
“我為什麽要去打招呼?”
看著江佩離一臉困惑的樣子,清風徐來對看了一眼,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時,一個婢女急匆匆趕過來,江佩離認出那是秦瑜身邊的摘星。
摘星一臉慌張,看到江佩離後險些跪下來,顫著聲音哭道:“姑娘!我家小姐她、她……”
江佩離心裏一“咯噔”,立馬跳下馬車,“她怎麽了?”
“她……懸梁自盡了!”
……
秦珩幾人匆匆趕到秦府。
秦瑜剛撿回一條命,躺在床上擦著眼淚,生無可戀,殷時陪坐在一邊,也是驚魂未定。
“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江佩離一臉茫然地看著秦瑜,“不會因為我要走了,你就傷心欲絕到這個程度吧?”
本也是一句玩笑話,但這個時候說出來多少有點不合時宜,殷時臉色都變了。
秦瑜張了張嘴,像個了無生氣的木偶人,氣若遊絲。
“你不是走了嗎?又來做什麽?”
秦瑜聲音很虛,但江佩離還是敏感察覺到她的態度跟昨兒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