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時代

  說是如出一轍，其實細看的話，也有不少區別。


  斯內普的身材略微健壯一點，哪怕包裹在一層層的衣服裏，也能看出擁有結實有力的肌肉。他的皮膚略白，但富有光澤，臉頰上有著健康的血色，頭發稍短一些，打理得很清爽。


  他的眼睛很有神采，深邃的瞳孔中帶著光亮——那是未曾經曆過刻骨絕望，被愛滋養出來的熠熠眸光。


  他雖然表情寡淡，但並不陰沉，無論是體態還是氣質，都透露出自信和堅定，似乎並不畏懼任何可能加諸於他身上的打擊。但那又有別於囂張過頭的輕狂，是一種更為沉穩的，讓人不自覺信服的從容氣場。


  而靠坐在床上的Snape，麵色慘淡，身材瘦削，此時重傷初愈，更顯虛弱憔悴。


  他的眉心和唇角有著淡淡的紋路，不是源自於歲月，而是來自於命運無情的嘲弄。他的眼睛裏隨時帶著戒備和敵意，似乎他永遠處在一個危機四伏，無人信任的境地，以至於他本能地排斥著所有人的靠近。


  他們倆麵對麵地深深凝望著對方，來自靈魂的震蕩共鳴比相似的外表更直接有效地證明了一個事實——他們完完全全，就是同一個人。


  但——這太匪夷所思了，Snape無法理解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眼前這一幕是他死後的荒誕世界。


  打破他們無言對視的是簾子外麵羅恩的一聲驚呼，“你是斯內普教授的夫人？！”


  然後有一個女人“噓——”了一聲，小聲地嗔怪了一句什麽，於是羅恩的聲音也不見了。


  Snape心想這肯定不是他幻想出來的世界了——他不可能再弄個韋斯萊來礙自己的眼。


  他看著斯內普，發現他稍微偏頭，轉向了拉著的簾子，盡管視線被阻隔，他的目光卻像是穿過了簾子落到了外麵的某個人身上。


  這讓他的眼裏更有溫度了一些。


  Snape心裏有些怪異。


  他很難接受自己的臉上露出這樣溫情的神色，這讓他看上去像是有滿身的漏洞等待別人擊潰。


  斯內普也感知到了這點，又轉回頭，正視著Snape。


  “或許我們可以做個簡要的陳述。”他說。


  Snape明白他的意思。


  “你先？”他試探道。


  他的反應讓斯內普表情有些微妙，但還是爽快地點頭。


  “西弗勒斯·斯內普，出生於蜘蛛尾巷，母親艾琳·普林斯，父親托比亞·斯內普。十一歲進入霍格沃茨，在列車上結識了奧莉薇亞·奧平頓。十二歲繼承了普林斯莊園，十三歲和奧莉薇亞成為情侶，十四歲一起轉學到伊法魔尼，十八歲從伊法魔尼畢業，前往卡斯特羅布舍交流學習。十九歲的三月回英國，成為霍格沃茨魔藥教授，八月消滅了伏地魔。二十歲與奧莉薇亞結為夫妻，直至如今，三十二歲，在聖誕節前，因為我們也難以理解的事故，意外來到了這裏，救了瀕死的你。”


  斯內普平淡地概述完畢，看向Snape，做了個“該你了”的示意。


  Snape卻覺得自己難以理解他話裏的每個字。


  “奧莉薇亞·奧平頓？”他重複了這個出現頻繁的名字，模糊記起來夢裏的片段——他以為那是一個離奇的夢。


  斯內普略微前傾了身體，盯著他緩慢地問：“你——不認識她？”


  “據我所知，身邊並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Snape回憶著夢裏少女的容貌，認為自己不可能在見過一麵後就不記得這個人。


  斯內普輕輕呼了口氣，點頭，“你說吧。”


  對方掩飾情緒的習慣表情是如此的熟悉，而且並不如自己高明，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煩亂的Snape忍不住想要去戳破他無用的防禦。


  不過他克製住了自己，將目光移到頭頂的天花板上。


  “Severus·Snape，十一歲前都一樣——”Snape頓了頓，突然想起來，“在十歲時認識裏莉莉·伊萬斯。”


  但他記不起來兩人是如何認識又是怎麽相處的，他隻能感覺到，那是一段不可觸碰的慘烈回憶。


  斯內普挑眉，“莉莉？我也認識。”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要把這個單獨拎出來說。


  “她在十九歲的三月嫁給了波特，現在是莉莉·波特，生了個跟波特一樣討人嫌的兒子，剛剛進入霍格沃茨格蘭芬多。”


  Snape表情空白，聲音木然，“她——她還活著？”


  斯內普終於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作為優秀的傲羅，相當活力四射。”


  Snape這時候失去了語言能力和引以為傲的偽裝能力，怔怔地看著剛剛還在心裏嘲諷其失態的人。


  記憶丟失了，刻骨銘心的感情還在。


  隻是提到這個名字，就會有被撕裂般的痛楚。


  而那個人說，在他的世界裏，莉莉還活著。


  這時，簾子外響起一聲輕咳，“西弗，我可以進來嗎？”


  兩個人都扭頭。


  斯內普瞥了眼Snape，起身拉開了簾子。


  Snape看到一個穿著墨綠色絲絨長裙和紅棕色羊絨大衣的女人站在簾子外麵，長長的黑色鬈發用珍珠發帶束在身後。


  她在簾子拉開後看到與她麵對的那人，便像是推開窗陽光就湧進來那般自然地露出一個微笑。


  然後她又看向他，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閃動了一下，但很快就因為笑容而彎了起來。


  “初次見麵。”她的打招呼方式和她旁邊的人一樣，“斯內普先生。”不過她又多加了一句，“見到你很高興。”


  她所說的“見到你很高興”似乎並不是客套的寒暄語，Snape能直觀感受到她的眼神和語氣裏毫不掩飾的愉快。


  這是一種全然陌生的體驗，一個人在看到他時居然並不是嫌棄、冷漠、畏懼、厭惡、戒備、懷疑，而是赤誠的、充沛的、滿足的喜悅。


  這個笑容甚至讓Snape覺得被燙到了一下，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果然和夢裏的那個少女是同一個人。


  Snape明白那應該並不是夢，而是另一個自己的記憶。


  她並不在意他沒有回應，把手裏的一個高頸玻璃瓶放到他的枕邊，裏麵流轉著銀藍色的霧氣。


  “擅作主張，替你把記憶要回來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希望它落在別人手裏——但願這不是我的自以為是。”她歡快又俏皮地說。


  這個語氣與夢境裏的少女完全一致，讓他不由想用另外一個自己的親近態度去和她玩笑。


  但他隻是垂下了眼睛，不冷不淡地說：“多謝。”


  奧莉薇亞沒有打擾他們的交談，又退了出去，看著在那邊探頭探腦的三人組，笑著和他們揮了揮手，把他們帶出了醫務室。


  在救活了snape後，奧莉薇亞和斯內普潛入霍格沃茨打探了一番，發現哈利已經打敗了伏地魔，剩下的食死徒也都奔逃散去了，就把他送進了醫務室。


  接下來直到Snape清醒前，她都在和別人解釋自己的來曆——盡管無論說多少遍，他們都是一臉“啥？你說啥？我聽不懂，我不信”的懵逼表情。


  奧莉薇亞真心覺得霍格沃茨除了教魔法，也該教一教物理——畢竟兩者的終點是共通的。


  赫敏急急地跟在奧莉薇亞旁邊，語速飛快，“我還是沒辦法理解你說的意思。我曾用過時間轉換器，我能看到過去的自己，但我不能接觸她，影響她，為什麽你可以出現在我們的世界？”


  羅恩在後麵小聲嘀咕，“現在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嗎？”


  不是該震驚斯內普居然也能有老婆嗎——還是這樣一個出眾的美人！難道不同的世界審美也會有偏差？

  哈利也魂不守舍地點頭。


  奧莉薇亞聳肩，“我也不是很明白，時間與空間是世界上最深奧的問題了。”


  她要是能搞懂，就穿遍每一個世界把伏地魔當經驗怪反複刷。


  在確定這個世界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無事後，她現在最急迫的問題是該怎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你們知道德拉科在哪嗎？”奧莉薇亞在大戰後滿是土塊瓦礫的走廊裏穿行著，四處尋找。


  “馬爾福？”羅恩厭惡地說出這個姓氏，“你和他什麽關係？”


  “親戚關係。”奧莉薇亞沒有理會羅恩仿佛吃了狗屎般的扭曲表情。


  赫敏見她找得認真，便道：“我這有活點地圖，如果他還在霍格沃茨的話，應該可以找到他。”


  奧莉薇亞驚喜地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親愛的赫敏——希望你不介意，我一直都是這麽叫你——如果在我的世界裏，我真想給格蘭芬多加二十分。”


  赫敏臉紅了一下，在羅恩“要是之前食死徒用給她加分誘惑她，她說不定立刻就叛變了”的吐槽中，高興地拿出活點地圖。


  奧莉薇亞打開地圖找了下，很快鎖定了三個重疊在一起的馬爾福名字。


  他們正速度很快地朝這邊走來。


  兩邊轉眼就遇上了，一身狼狽的盧修斯橫抱著失去意識的德拉科，與旁邊的納西莎麵色焦急地向醫務室走去，奧莉薇亞開口叫了一聲，“盧修斯。”


  盧修斯敷衍地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腳步一頓。


  他仔細看著奧莉薇亞的臉，有些迷茫，又有些驚駭，難以置信地試探道：“奧莉……薇亞？”


  這個世界裏也有她？

  見奧莉薇亞點頭，盧修斯麵露恐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個消息……倒也不是很意外。


  奧莉薇亞心情複雜地問：“我怎麽死的？”


  這個問題問得太奇怪了，以至於盧修斯楞在了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算了，先不管這個，讓我看看德拉科。”


  盧修斯下意識地就要把抱著的德拉科抬給她看，被納西莎擋住了。


  她如護崽的母獸，戒備道：“你是誰？”


  奧莉薇亞想了想，微笑，“your sister-in-law。”


  因為盧修斯和納西莎不信任突然出現的奧莉薇亞，而她一時間又無暇去詳細解釋自己的身份，便隻能在三人組震驚的目光中將他們倆禁錮住，直接把德拉科搶了過來。


  “哇哦……”羅恩喃喃自語，“我現在相信她是斯內普夫人了。”這麽雷厲風行且透露出凶殘的作風，很難不讓人將他們倆聯想起來。


  赫敏看著奧莉薇亞，向往道：“她太酷了，不是嗎？”


  羅恩頗有危機感地勸阻，“不，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走這個路線的。”


  哈利則看著被奧莉薇亞平放在地上的德拉科，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之前在與伏地魔的對峙中，本來在馬爾福夫婦的呼喚下緩慢走向食死徒的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茫然地回頭看了眼被海格抱在手裏的哈利。


  “我……我不想……”他退後了兩步，捂著頭，“不該這樣……”


  “德拉科！你在做什麽！快過來！”盧修斯緊張又恐慌地低喝。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搖頭，“父親……不……你不是……”


  他突然扭頭倉惶地跑走了。


  哈利當時驚訝得都差點從海格身上跳下來。


  他覺得德拉科被施展了奪魂咒，顯然馬爾福夫婦也是如此認為，跪下來請求伏地魔的寬恕，幸好伏地魔沒空搭理他們，把他們掃到了一邊。


  現在看來，情況好像並非如此。


  奧莉薇亞給德拉科做了檢查，發現和那邊的德拉科一樣，身體沒有異常，精神波動起伏。但他的靈魂狀態和變故出現前所觀測到的那樣，已經穩定了下來，隻是稍微有些損傷，所以現在才會感到痛苦。


  想著斯內普那裏的靈魂修複藥劑還剩了一點，奧莉薇亞漂浮起德拉科，準備把他送去醫務室。看了看禁錮住的表情扭曲的馬爾福夫婦，她短暫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三個一起漂浮過去吧。


  她已經解釋煩了，不想再磨嘴皮子。


  “赫敏，能麻煩你幫我和他們說明一下嗎？”奧莉薇亞尋求代言。


  赫敏看著直挺挺地浮在空中的一家人，十分解氣，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兩排牙齒，“當然，非常樂意為您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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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著教授有點難寫，珍之重之不敢輕忽待之，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前幾天能雙更，寫到教授就要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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