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漢第四十九步
逛著逛著，天色就暗了，街上卻越發熱鬧起來。各個店鋪裏傳出歡快的聖誕樂曲，聖誕樹上的彩燈閃爍了一條街。
解決了晚飯後，奧莉薇亞和斯內普就按照約會的正常流程——逛街吃飯看電影，去了最近的電影院。選了一部叫《The Heartbreak Kid》——《心碎度蜜月》的愛情電影。
電影的內容輕鬆搞笑，男主角一見鍾情了個金發女郎，認識一周後閃婚，在度蜜月的時期發現這位金發女郎雖然長得一副天使麵孔，言行舉止卻粗魯沒涵養，這個時候他又遇到了另一位純真可愛的女孩，他覺得這才是他的真愛，於是想方設法和新婚妻子離婚，和真愛在一起，開始了又一個蜜月。
對於這個劇情，奧莉薇亞表示槽多無口。
更讓人尷尬的是，這是一部R級片，17歲以下需大人陪伴才能看。他們一直用了混淆咒，所以買票的時候也沒有被製止，看了以後才發現，裏麵充滿了各種低俗黃暴的笑話——和些許裸露鏡頭。
在肉搏戰上演的時候，奧莉薇亞下意識地拿手擋住了斯內普的眼睛。
這還是個真正的未成年呢。
斯內普愣住，從縫隙裏看了旁邊的奧莉薇亞一眼，遲疑過後，也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心感受到了些許肌肉變化，她似乎是笑了。
斯內普臉一熱。
他覺得她的手心肯定也感受到了他臉上溫度的變化，這讓他更加有些羞窘。
兩把小刷子一樣的睫毛輕輕掃過他的手心，一路癢到了心裏。臉上蓋著的手軟綿綿的，因為保持著舉起的動作而略微輕顫著。
大熒幕裏傳出的聲音根本進入不了耳朵，斯內普隻能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好像隻是短短一會，奧莉薇亞把手放下去了，他也跟著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放鬆地收回手。
奧莉薇亞無聊地抱著爆米花吃了起來。
“不好看？”斯內普輕聲問。
“站在女性的立場，”奧莉薇亞直白地說，“我想抽這個男主角一頓。”
“……”斯內普莫名覺得背後一冷。
“一見鍾情的時候覺得這個是自己的真愛，遇到下個‘真愛’的時候，這個就變成了‘錯誤’。”比什麽紅玫瑰白玫瑰還無恥，“我敢保證，他會一直犯錯下去。”
斯內普忍不住為男主角說了句話：“他一開始隻是在壓力下的一時衝動，他還不了解他的妻子，隻是在相處後才發現了他們不適合。”從電影裏來看，這確實無可厚非，誰也不希望和空有臉蛋的蠢貨生活一輩子。
奧莉薇亞轉頭看他：“西弗勒斯，你喜歡我什麽地方？”
斯內普差點捏爆了手裏的汽水。
奧莉薇亞也沒等他回答，繼續說：“或許你現在喜歡我的地方，在你眼裏都是閃閃發光的優點，但等到激情褪去，原本被光芒掩蓋的短處就會浮現出來。就像這個男主角一般不可置信，他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人呢？”他才十二三歲，這個時候說的喜歡，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西弗勒斯·斯內普對莉莉·伊萬斯的愛確實深沉堅固，但那是在莉莉被他害死的情況下——死亡與愧疚將她釘在了他的心裏。
而斯內普和她，簡直和初中生早戀沒什麽區別，他的感情是她能感受到的熱烈和真誠，但是，熾熱的火焰通常不能燃燒長久。
“我並不是一時衝動！”
斯內普的聲音大到即使有忽略咒都引來了全電影院的人的矚目，奧莉薇亞連忙拉著他走出電影院。斯內普甩開她的手，緊緊抿著唇。
她很久沒見到他這麽生氣的樣子了。
“對不起。” 奧莉薇亞連忙道歉。
斯內普不理她，悶頭一個勁往前走。
奧莉薇亞隻好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拽住，帶了點撒嬌地討好：“好啦，我都認錯了，你確定要在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就和我發脾氣嗎？”
斯內普站住腳，臉上卻還是硬邦邦的。
“你一直都把我當成比你小的小孩子。”他說，“你根本不相信我。”
他的聲音憤懣中帶著些許委屈。
奧莉薇亞看著他，心裏有些軟。
“抱歉。”她軟聲說，“我隻是，想要更慎重一點。”
“我很清楚我在想什麽，比你認為的更清楚。”斯內普一字一頓地說，“你以為我幼稚，衝動，像那個傻波特一樣是個腦袋被巨怪踢了的白癡。但你不是媚娃，我也沒有被迷得暈頭轉向，我知道我看著的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也知道該怎麽做，用不著你來為我考慮那麽多！”
奧莉薇亞在他的怒火中靜了靜，敏銳地指出一個關鍵點：“你說你並沒有被我迷住？”
“……”
“所以你隻是稍微有點喜歡我咯？”
“等等……”
“你這樣居然還想來追我？”
“不、不是。”怒氣一下子消失殆盡，斯內普冷汗都出來了。
“嗯哼，我知道了。”
奧莉薇亞轉身就走。
這次換成斯內普追上去。
“奧莉，你聽我解釋。”
“不聽。”
“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嗎？”
“我隻是……”
斯內普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卻聽到噗嗤一聲竊笑。他看向奧莉薇亞，她正掩著嘴露出一雙彎彎的笑眼。
“不好意思，沒忍住。”
“……”斯內普有些無力。
奧莉薇亞重新挽住他的胳膊：“好啦，不生氣了。”
“懶得跟你生氣。”斯內普哼道。
“膽子大了嘛，這麽說話我要給你扣分的。”
“我確定我一直都是這麽說話的。”
“好吧，其實我也挺喜歡你這麽說的。”
斯內普臉微紅。
奧莉薇亞繼續說：“反正你也說不過我。”
斯內普：“……”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和想掐死一個人，似乎並不衝突。
這麽一鬧，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反而沒有了這段時間因為關係的轉變而產生的不自然，恢複了以往相處時的輕鬆自在。
斯內普甚至有些不太確定奧莉薇亞是不是故意弄這麽一出，好讓他不要再那麽束手束腳的。
電影是沒辦法回去繼續看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奧莉薇亞便說：“我送你回去吧。”
這句話似乎不該由她來說，但斯內普還沒有掌握幻影移形，這個送人回家的任務自然要落到她身上。
斯內普遲疑道：“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奧莉薇亞微訝：“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哪？”
斯內普抿了下唇，不太情願地說：“蜘蛛尾巷。”既然答應了艾琳，他就要去看看，他那個父親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奧莉薇亞了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
“騎士巴士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奧莉薇亞笑眯眯地說，“而且你陪我逛了一天，我想稍微陪你走走，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那邊晚上的治安似乎不是很好，她怎麽可能放心他一個人過去。
話都這麽說了，拒絕的話不就是意味著他介意嗎？斯內普猶豫了一下，想到他的記憶她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也沒什麽好在意的，便點頭說好。
蜘蛛尾巷一如記憶中那樣髒亂陰暗，巷子外麵的路燈早就壞了，隻能靠著幾戶人家窗戶裏透出來的黯淡燈光才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明明快要聖誕節了，這裏卻一點歡樂的氣氛都沒有，陰鬱得像是被世界以往的角落。
斯內普想讓奧莉薇亞在外麵等他，對上她“我就笑笑不說話”的表情，也隻能無奈地扶著她小心地往裏走。以前他從不在乎地上有什麽積水垃圾，現在卻生怕有一點點灰塵沾染在她幹淨的衣服上。
奧莉薇亞抬頭，找到了那扇之前在斯內普記憶裏看到過的窗戶，上麵已經沒有一個個小小的斯內普麵無表情地趴著，黑黝黝的像個噬人的洞穴。
裏麵沒人？
她側頭看向斯內普。
他沉默地看著那棟房子，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回想什麽，眉心擰成一團。
奧莉薇亞幫他用了開門咒。
門打開時發出了巨大的嘎吱聲音，刮得耳朵一疼。房間裏有股撲鼻的腐朽塵土味，悶得人呼吸困難。
斯內普按下了門邊的開關。
燈亮了，屋子裏的布置一覽無餘。
髒兮兮的桌子，有著破洞的沙發，地板上有蟲子驚慌失措地四散逃跑，一個燈泡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所有的東西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你在下麵等一下。”
奧莉薇亞點頭，看著斯內普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消失在拐角處。她無所事事地隨意走了幾步，試圖找出斯內普曾在這生活過的痕跡，但除了酒瓶和舊報紙，她什麽也沒看到。
過了一會，斯內普下樓，他手裏抱著一個木盒子，麵色冷淡。
“他走了。”
“走了？”
“他留了張條子。”斯內普語帶嘲諷，“說跟著以前的同事去非洲做生意了。”
去非洲做什麽生意？石油？走·私？奧莉薇亞眨眨眼睛，不對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問：“那我們回去嗎？”
斯內普最後看了眼這個屋子，這兒是他曾經萬分想要逃離的地方。
現在真的一個人也不在了。
“走吧。”
回去的路上，奧莉薇亞問：“你以前，趴在窗戶那兒，都在看什麽？”
斯內普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說：“大概……是在想太陽什麽時候能照進來吧。”
“普林斯莊園裏好像也不怎麽曬得到太陽。”
“藥圃裏可以。”
“看來普林斯們把最好的位置留給了藥材。”
“所以？”
“以後要是真種鬱金香的話，你打算種在哪裏？”
“……”斯內普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奧莉薇亞抬了抬眉毛：“看，需要我考慮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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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