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漢第二十三步
“奧平頓,斯內普。”
正要走出休息室的兩人停住,互看了一眼,一齊看向叫住她的羅伯特。
奧莉薇亞揚起一個社交性的笑容:“什麽事,帕金森級長?”
此時正是早上有課的人去吃早飯的時間,陸陸續續有人從寢室進入休息室,見到這個狀況,有些想要出門的人都停下了腳步,看起了熱鬧。
帕金森看上去很滿意圍觀人數的增加,他刻意抬高聲音說:“上周末的期末研討會你們為什麽沒有來?告示板上明明寫得很清楚,學長們會給你們劃期末重點,所有一年級學生都要到場。”
期末研討會是什麽鬼?告示板上有貼過這樣的通知?
奧莉薇亞和斯內普交換了一個眼色,立刻明白這是故意在陰他們兩個了。
斯內普陰沉著臉,剛想開口說什麽,卻聽到耳邊一聲輕咳,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奧莉薇亞一眼,看到她仍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容,心念急轉,到了嘴邊的話就換了一個調。
“這恐怕就要問帕金森級長了。”
奧莉薇亞眼中浮現笑意,斯內普提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羅伯特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奧莉薇亞身上,完全沒想到一向悶不吭聲的斯內普會突然毫不客氣地扔出這麽一句反問,愣神過後就是怒火高漲。
他要笑不笑地說:“斯內普,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既然是非到不可的重要場合,作為級長的你,難道不該去確認每個人都看到了通知嗎?”
斯內普心裏有了譜,說話的氣勢自然不會輸人。
他現在已經逐漸有了底氣,平常又受到奧莉薇亞肆意妄為作風的影響,麵對羅伯特的時候完全不會有心虛的感覺,招牌式的嘲諷語氣足以氣死被他開火的對象。
羅伯特氣得有些維持不住笑容。
奧莉薇亞見羅伯特目露凶光,連忙站出來分擔仇恨。
她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對他的任何不滿,輕快地說:“帕金森級長也知道,要考試了嘛,我和西弗勒斯看書看得頭都昏了,完全沒注意到告示板上有貼了什麽東西。當然,肯定不是帕金森級長貼的位置太隱蔽了,是我們沒仔細看。也不怪帕金森級長沒有通知到位,畢竟帕金森級長也五年級了嘛,O……L.考試也是很緊張的,比起我們這些一年級學生的期末考試,當然是帕金森級長的前途更重要嘛。”
一口一個級長,小女生的聲音甜甜軟軟的,卻讓羅伯特的臉都聽僵了。在場有點腦子的,誰沒聽出來她是在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公報私仇,刻意為難?
他看到麗安娜用手掩住唇,和旁邊的女伴說著什麽,眼中帶著笑意。
作為五年級的女級長,她當然知道他做了什麽,她沒有去阻止,但不妨礙她現在站在旁邊和別人取笑他的算計落空。
奧莉薇亞才不管他在想什麽,笑眼彎彎地做了個探尋的動作:“雖然很遺憾沒有參加研討會,不過再不去吃早餐的話,就要上課了。帕金森級長要是沒有其他指示——我們就先走了?”
明明是恭敬的請示,卻讓羅伯特堵得一口氣出不來。他咬著牙竭力擠出一個笑,點點頭,看著兩個人相攜走出休息室。
旁邊圍觀的人也交頭接耳著散開了。
“又一次失利了。”一個美豔性感的女生打著哈欠走過來,懶散地調笑。
羅伯特稍微收斂了一下表情,敷衍地說:“海倫娜。”
她有著一頭金色的卷發,盤成一個繁麗的發髻,妝容精致,耳垂上的紅寶石耳環搖曳生姿。
“看在當了你這麽多年學姐的份上,好心告誡你,適可而止對你比較好。”
羅伯特並不把她當回事,更因為她的這番話而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聽說你明年畢業你父親就要把你嫁給一個有錢的黑鬼鄉巴佬?”
海倫娜眼風不動,依舊是那麽懶洋洋的多情樣子,輕歎道:“我就知道好心是沒有好報的,你呀,總是太小看女人,早晚會在女人身上跌個大跟頭的。”
話說完,她也施施然地走了,留下羅伯特獨自咬牙。
奧平頓就算了,斯內普這個突然冒出來三流貨色,居然也敢這麽跟自己說話!他以為他繼承了個普林斯家就了不起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就看普林斯家能在他手裏拿多久!
心裏清楚自己也被拉上羅伯特黑名單的斯內普一邊切著煎蛋一邊斜眼看奧莉薇亞:“我這算不算是池魚之殃?”
“我看你說得挺高興的啊。”奧莉薇亞喝著牛奶看報紙,“還有,你經常這麽斜著眼睛看人的話,以後會變成斜眼的。”
斯內普先是趕緊調正眼睛,然後又瞪她一眼:“你什麽時候能改掉你這個隨口瞎扯的毛病?”
“沒天理,我這次明明是很認真地說。”
“鬼信你。”
奧莉薇亞哀歎一聲,然後一個貓頭鷹突然飛到她頭頂,往她腿上扔了一個包裹。
很少收到包裹的奧莉薇亞和清楚她情況的斯內普都愣了一下,奧莉薇亞拿起來看了下署名,先是挑眉,然後笑了起來。
斯內普瞥了一眼:“A.B?”
“阿爾法德·布萊克。”奧莉薇亞一邊拆包裹一邊說。
“你們什麽時候關係好到可以用縮寫名了?”
“和這個無關,他可能隻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名字而已。”
盒子裏是四包糖果,上麵貼著四個人的名字,給斯內普的那一份還特意說明了是少糖的,並說希望他的牙疼已經治好了。
“體貼入微。”奧莉薇亞把斯內普的那份扔給他。
斯內普捏著袋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糾結了一會,還是收了下來。
“幫我和他道謝。”
他對阿爾法德這個人說不上討厭,應該說,像阿爾法德那樣的人,實在是很難讓任何人去討厭。要不是他和西裏斯·布萊克有那層關係在,他應該也會對他很有好感。
奧莉薇亞打開給自己的那包,裏麵還有一封信,她快速掃了一遍,信上話不多,內容卻很有意思。
看到旁邊的某人小眼神瞟啊瞟,她故意把信收了起來,避而不談道:“走吧,快要上課了。”
斯內普翻了個白眼。
晚上的練習中,斯內普再次進入了奧莉薇亞的記憶。
重心翻轉,斯內普環視周圍,覺得這個環境有些熟悉,等他看到了踉踉蹌蹌地走路的小奧莉薇亞,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奧平頓莊園。
這個場景裏的奧莉薇亞太小了,看上去才不過一歲多,頭發還是黑絨絨的一層,打著卷兒堆在腦袋上,臉蛋胖嘟嘟,嘴唇粉嫩嫩。
就連斯內普,內心也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單詞——cute。
她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非常專注地往前走著,一步一步,雖然總是會腿軟一下,但還是穩當地保持住了重心。
在她背後,有一對年輕的男女也在跟著她一點一點挪動,半彎著腰一左一右地張開雙臂護住她周圍,預備著在她跌倒的時候能夠及時扶住她。
他們都太緊張了,以至於都沒反應過來可以不用這麽擋著,漂浮咒就能在她摔倒前浮起她。
這是……奧莉薇亞的父母?
斯內普第一次在她的回憶裏發現他們的身影。
女人很漂亮,淺茶色的頭發,綠色的眼睛,一眼看上去就是溫柔如水的性格。她擔憂地蹙眉,就有種惹人憐愛的柔弱感。
男人高大英氣,棕色的頭發,褐色的眼睛,很有精神的樣子,他臉上布滿了無奈,一邊看顧這女兒一邊注意著妻子,感覺都不知道擔心誰比較好。
斯內普一眼就看出來,奧莉薇亞鼻子像父親,嘴巴像母親,但整體來說和兩個人都不是十分相像,她還是更像畫裏的伊萬傑琳。
看著三個人都這麽嚴陣以待,斯內普也忍不住提起了心,在每一次小女孩腳步打晃的時候跟著繃緊神經。
終於,小小的女孩走累了停下休息,亦步亦趨的兩個人便蹲在她左右哄她。
“奧莉真棒,今天一口氣走了這麽久。”
“我們休息一下去喝點果汁怎麽樣,爸爸陪你玩巫師棋怎麽樣?”
“我不累。”小女孩用她這個年紀特有的奶腔含糊不清地說著,“我還能走。”
男人哭笑不得:“我知道你能走,但我怎麽覺得你恨不得能跑?”
女人還在柔聲哄勸:“我們的奧莉最厲害了,走得又快又好,接下來和媽媽去學畫畫好不好?我們畫爸爸好不好?”
小女孩露出像是有點無奈的表情,但還是甜甜地笑了起來,抱住女人的脖子軟軟地說:“好的。”
這種溫馨的場景讓斯內普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心裏有些發酸,不受控製地產生了些許羨慕嫉妒的情緒,又惱怒於自己這樣的反應。
他之前不斷告訴自己,他已經不需要父母的關愛了,但看到這一幕,卻還是忍不住產生了些許向往和痛楚。
眼前的畫麵如霧氣般消散,又像拚圖一般重新拚湊成一幅新的畫麵。
還是在奧平頓莊園,大了一點的奧莉薇亞坐在靠牆的椅子上,露出裙子的一截小短腿還夠不著地,腿上鋪著一本厚厚的書。
她低著頭輕聲念著書裏的內容。
“……伊麗莎白既緊張又興奮,她在蘋果樹下急促地來回走動,不時地抬頭看天色,耳邊貓頭鷹斷斷續續地——”
她卡住了,抬頭把書攤給牆上閉著眼睛聽的伊萬傑琳看,伊萬傑琳睜開眼瞄了一眼,說:“尖唳。”
奧莉薇亞便繼續低頭念:“貓頭鷹斷斷續續地尖唳著,讓伊麗莎白更覺得等待是如此——”
“煎熬。”
“如此煎熬。亨利真的會來麽?他會和她求婚麽?如果他真的求婚的話,她該答應還是拒絕呢……”
斯內普一臉無語。
讓這麽小的孩子念這種三流的愛情小說真的好嗎?用這種方式來教認字會不會太不妥當了一點。
他似乎有些明白奧莉薇亞這種奇葩性格是怎麽教育出來的了。
和斯內普一樣覺得不靠譜的人也有,一個身材幹癟的老人就走過來收起了奧莉薇亞腿上的書,黑著臉對畫像裏的伊萬傑琳說:“母親,您想聽可以讓我來念,不要教壞奧莉。”
這是奧莉薇亞的祖父?斯內普忍不住上前兩步仔細看。
這是一個精瘦的老頭,頭發已經花白了,看上去還很精神,氣勢也很足。可惜在比自己年輕很多的畫像麵前,他還是沒什麽地位。
伊萬傑琳的嫌棄連扇子都遮不住:“奧蘭多,麻瓜念聖經都比你有感情,我是要欣賞愛情,不是聆聽聖訓,聽你念還不如我們的小奧莉有味道呢。”
老人歎了口氣,不和她多作爭辯,把手伸向在一邊光聽不說的奧莉薇亞:“走,爺爺帶你去看該看的書。”
奧莉薇亞拉住他的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仰著頭稚氣說:“我還想看上次那本黑魔法起源。”
畫框裏的伊萬傑琳頓時怒了:“這就是她該看的書?”
老人身體一僵,抱起奧莉薇亞趕緊跑走。
斯內普還能聽到他小聲說:“下次你要說你看的是《詩翁彼豆故事集》。”
奧莉薇亞也小小聲:“那我想要用你的魔杖。”
“不行,你有玩具魔杖了。”
“媽媽說,不能說謊。”
“好好好,給你玩給你玩。”
斯內普不由勾起了嘴角。
下一幕出現的時候,斯內普唇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瞪大眼睛看著周圍,心裏一緊。
這是墓地。
三匹馬拉著一個華麗的敞篷車廂,車廂內燦爛的鮮花覆蓋著兩具棺木,四個黑衣男子將棺木從車廂裏抬出,小心地放入墓穴之中。
很多穿著黑衣的人圍在四周,他們都無聲地注視這一幕,神情肅穆。
斯內普一眼望去,甚至看到了兩個引人注目的鉑金色腦袋。但他並沒有多加關注,很快把目光鎖定在被老人牽住的小女孩身上。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裙子,黑發盤成發辮,小小的臉上麵無表情,似乎還不懂死亡意味著什麽,但她的手,卻緊緊捏住了手裏的玫瑰,幾乎將那隻玫瑰的枝幹折斷。
棺木已經放好,看上去比剛才老了二十歲的老人牽著她緩緩走上前,將手裏的玫瑰扔到墓穴裏的棺木上。
斯內普清楚地看到了她手心裏的紅痕。
但她一直都是平靜的,和所有圍觀者一樣,一雙黑眸幹幹淨淨。
她為什麽不哭呢?斯內普想。
葬禮結束後,大馬爾福走過來和老人說話,小馬爾福則是小心地覷著隻到他腰間的小女孩。
“奧莉,你沒事吧?”
她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在斯內普的印象裏一直優雅矜持的馬爾福居然看上去有些局促,他試圖攬住她的肩安慰,卻被她輕輕躲開。
他們曾經關係這麽親密?為什麽在學校裏卻行同路人?
“我沒事。”奧莉薇亞輕聲說,她歪頭朝他笑了下,“你知道了,對嗎?”
馬爾福臉刷地一下就白了,他慌亂地轉移視線:“知道什麽?”
奧莉薇亞卻不再看他,她目光飄向豎起來的墓碑,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沒關係,我知道就好。”
馬爾福退後兩步,跑開了。
怎麽回事?什麽意思?斯內普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個時候的奧莉薇亞,不等他繼續思考,畫麵再次轉換。
他又回到了奧平頓莊園裏。
奧莉薇亞坐在書房裏,她的人甚至還不太夠的上書桌。書房裏就她一個人,她就靜靜地靠坐在椅子裏,雙手交疊在胸前,像是陷入了沉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斯內普覺得她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塑,凝固在了那裏。
他看著她的臉,忽然覺得她現在的表情有點熟悉。
緊在一起的眉心,冷厲的眼神,肅殺的氣息。
那隻鷹!
斯內普想起了那隻奇怪的守護神。
奧莉薇亞此時的樣子就和那隻時刻準備著撲擊獵物的鷹一樣,極端冷靜的凶狠。
輕微的腳步聲驚醒了奧莉薇亞和斯內普,兩個人一起抬頭。
埃爾頓將一杯紅茶輕輕放在桌上,擔憂地看著她:“奧莉薇亞小姐,起來活動一下吧。”
奧莉薇亞聽話地站了起來,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稀稀落落的雨點。
靜了一會,她問:“爺爺怎麽樣了?”
“又是一晚沒睡。”
“早餐吃了嗎?”
“喝了點白葡萄酒,吃了半個雞蛋。”
“現在在休息?”
“還是睡得不安穩。”
“安神藥劑……已經沒有效用了嗎?”
“似乎是的。”
問答結束,書房內再次陷入沉寂。
如果他當時真的在這的話,能說些什麽呢?斯內普想了一會,沮喪地發現,他還是隻能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地看著她的背影,連像樣一點的安慰話語都說不出來。
奧莉薇亞轉過身來,斯內普發現她的表情變了,緊繃著的肌肉放鬆下來,嘴角甚至帶了點笑意,有點像他印象中的那個人了。
“沒辦法,隻能靠我了啊。”
埃爾頓愣了一下,彎腰輕輕抱住了她:“是啊,接下來要辛苦您了,奧莉薇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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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感覺更新時間好像和時差一樣倒不過來了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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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娜不知道大家還有沒有印象,第二章提過一句話,不過沒給名字。這也是親世代的一個不太重要,但我本人很感興趣的一個人物,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猜出來是誰。
奧莉和馬爾福家的關係之前就有表示,兩家是很早就有聯係的。
阿爾法德這個人,算是比較重要的男配,送給各位當甜點。
斯內普和奧莉薇亞的感情線會比較緩慢,不過明確的是,斯內普目前還情竇未開,所以喜歡莉莉什麽的,也是沒有的。
不黑鄧布利多,不黑伏地魔,不黑鳳凰社,不黑食死徒,我隻是按照我的感官來寫,盡量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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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寫東西一直有個怪毛病,可能是處女座的強迫症,喜歡細節,喜歡追求寫實感,所以總會有些拖遝和平淡,沒有那麽歡樂,也不會有太蘇太爽的感覺,希望各位還能看得開心。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