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之威
聽聞旗的喊聲,立時盾牌手齊刷刷的舉起盾牌,自己則萎身於盾牌之下,長矛手們也齊刷刷的,手持長矛架於盾牌之上,火槍兵立刻舉槍,對準了那幫衝來的匪徒。一時之間,他們的圓形防禦陣型,立馬變身成一個個圓形的刺蝟一般。
“隻見匪徒們,隊形散亂而又有章法,他們形成既完美又完整的,步甲兵散兵波浪形的進攻隊形。在前麵是身穿重甲的匪徒手握飛斧或者是刀盾,後麵則緊跟著幾個弓箭手,他們散亂分布開來,這樣就形成了第一波次的重步甲混合進攻隊形,而後麵不遠處還有跟上來的第二波。這就是最典型的北方遊牧民族的重步甲兵作戰隊形”。陸義看來後心裏一陣驚訝。
“嗖嗖嗖”一陣散亂的箭雨率先襲來。陸義望著襲來的箭雨,高喊一聲:“開火”一時,他的聲音回蕩開來。
話音未落,槍炮其鳴,一片片的煙霧騰起,鉛彈射向那幫匪徒,一根根箭羽也紛紛落於圓形隊形之中,火炮在後方怒吼著,把炮彈拋射在匪徒隊形的後方。一時之間,雙方各有傷亡。一片片慘叫傳開而去,雖然匪徒發射的箭羽準頭比較分散,不過勝在量多,立時就有一些兵卒被射翻在地。而由於色與匪徒散亂的隊形等客觀原因在自由射擊下,火槍兵的命中率不算太高,遠遠低於訓練場上。但是好在是三排火槍手,在三次輪流射擊下,還是把匪徒抵擋在了0步之外。偶爾有些靠近身的匪徒,他們身穿重甲,在搏殺死幾個官兵後,也在刀盾手,與長矛手的合擊之下命喪陣中。
火炮的拋射,也一時之間把匪徒們後續的進攻波次打斷。於是戰場上就出現了後麵的上不去,前麵的下不來的尷尬戰局。第一波攻擊中的大多數匪徒一見最前麵的人被火槍兵打翻在地後,大部分人都立馬萎身入了草叢中,不在像剛才那般鼓噪了。
就在李駿默以為,可以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隊匪徒的騎兵,趁著夜色與雙方開火的時候,已經準備衝鋒後麵的炮兵了。好在李駿默把自己的輕騎兵安排在了兩翼的後方。要不然,就憑借著匪徒的這一次騎兵衝鋒,自己的炮兵估計會全軍覆沒。
而這時,藏於草叢中的匪徒們,也開始了又一次進攻。火槍聲、弓箭聲、火炮轟鳴聲、殺聲、哀嚎聲,聲聲裂肺,戰場上血腥暴力的呐喊聲,一直到色完全黑下來,才慢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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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中,陸義對李駿默高興的道:“恭喜大人首戰告捷,旗開得勝。”
韓舉哈哈大笑,他樂不可支地道:“就這一些毛賊,也敢出來與我們作戰?那不是找死嗎?”
很快,高熊他們回來了,並稟報道:“共殺死了一百多匪徒,繳獲刀槍器械不等。馬匹三十多匹,剩餘的匪徒乘夜色掩護,已經拚命逃回寨口了,而我軍死傷二百多人,其中死101人,傷輕五十人,重傷49人,其中有四人是臨陣脫逃被我軍砍殺的”。
眾人軍士一聽都高興起來,唯有李駿默悶悶不樂的一聲不吭的喝著茶。眾人在高興了一會兒後,這才注意到李駿默
眾人連忙圍在桌旁,陸義指著那攤開的地圖道:“那方家堡離我們也就幾裏山路了,此次我們進山剿匪,從這裏進山,一直要進攻到二道梁下,哪裏山勢一直很平緩,直到聚虎嶺下,山勢才開始陡峭。在哪裏匪賊在山寨前,共設有兩道關口,第一道關口不足為道,問題在這第二道關隘,這裏比較險要,怕是很難攻破!”
大旗,總旗官,隊長們都是沉吟思考著,隻有李駿默和少數人知道,之前他們早己仔細商議過了,眾多旗,隊長都覺得除了強攻外沒有別的方法,隻是這樣一來部下就傷亡慘重了。
張貴生火槍兵隊長看向王二狗道:“王老弟,你來,你有什麽好的主意!”
“我,可沒啥主要,我隻會玩炮,我個人認為,用炮轟他奶奶的就好了”王二狗不加思索的道。
眾軍士在大帳中,你一句,我一言的議論著,好大一會兒才都望向,端坐在桌案之上的李駿默。
李駿默喝了一口茶,這才微笑道:“古人雲,知兵而用,借地勢,依時節而攻,可以弱勝強。我們這次可是差點就敗於這些個匪徒之手了。”
他的這樣的一句話,如同冷水一般,潑的大家一下就鴉雀無聲起來。少許陸義才道:“是的,這些匪徒進攻頗有些章法,我也是早年當邊兵之時,看見過蒙古韃子的重步甲兵就是依這樣的步兵隊形,衝擊我大明的火槍隊的。如果今匪徒人數在我們之上,生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這樣的分析一出,似乎大家都後背都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一般。紛紛不再情緒興奮了。一時營帳中氣氛壓抑而沉悶。
少許一陣“哈哈哈哈”聲打破這詭異的氣氛,李駿默笑道:“還是我的錯,開始不該貿然急行軍的。大家在危機關頭,表現的都不錯。這次打的不錯,我命令,各個隊長立馬核實傷亡與功績。傷亡的受傷的,立功的都該犒賞。等剿匪結束依次獎勵,今晚上,殺豬宰羊,慶祝勝利。”他完後,帳中眾多將士一下又高興興奮起來。“喔喔喔喔”的喊聲響起,少許大家齊聲跪拜道:“謝大人,犒賞。我等願跟隨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帶著高興的笑臉與喜悅,軍士們步出帳外,一時後勤隊的殺豬宰羊聲傳開,兵營內一片高興喜悅的笑語。李駿默則在帳內,交代好巡夜的事情,就回帳睡覺去了,經曆這一的戰鬥他是真的累了,一覺睡到清晨十分。———————————————————
秋色的山野,一層薄霧籠罩。早起的雀兒們,嘰嘰喳喳的歡快的叫著,仿佛昨發生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一切是那麽安詳平靜。朦朧的秋色好不美麗,不多時,似乎早起的太陽不喜這朦朧的感覺,它強勢的驅散這薄霧與水汽。還回世間一片真實。
微亮時李駿默就下令造飯了所以在薄霧散去時,兵卒們都吃完了早飯。
此次他的兵士根本不會傾巢出動,而是在營中休息,他讓青島衛堡城內守軍大部分都連夜出動前來輪換,還讓堡城抽調了幾十個軍戶前來運送傷員與戰利品。
當輪換完成後,李駿默這才把步兵分成兩隊分別由陸義帶領一隊500人正麵攻擊寨門,高熊帶領一隊500人迂回去了後山,同去的還有幾個是夜不收。由此可見李駿默的決心,他實在是被逼出來。不過李駿默還是知道的,這次剿匪的關鍵還在於內應。
而在山寨中,這些匪徒也在議論著,就以往的官軍來,大多數衛所軍,都是軍衣破爛就不了,那些邊營的將領們,他們的部下也是一樣,不過衛所軍都是那種軍紀鬆懈,老弱摻雜,行動遲緩,遇上這種對手,他們當然可以以少勝多了。至少可以讓自己的人少死不少,而且以前就算遇見營兵,有些也算是軍容嚴整,令行禁止。可朝廷老是拖欠糧餉,發下來時上官也是經常克扣,被那些軍官將領們拿去豢養自己的家丁或是親兵了,兵卒們常年吃不飽穿不暖,加上每年難見幾次訓練,那些兵卒軍士,已經看不出什麽軍人樣子了。
而這次遇見的官軍,卻實不一樣,雖然差點被寨主組織的進攻打敗,可在危機關頭,他們不但沒有潰敗反而越殺越勇。力挫他們,反敗為勝。所以現在匪徒們在寨中迷茫著一種失落的情緒。吃過飯後,眾匪徒們亂哄哄的在哪裏吵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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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義與李駿默則帶領一隊騎兵和一隊步兵,還有炮兵正一路折騰著進山了,此時正值秋,氣還是有點悶熱,還沒走多遠,各隊的兵卒士氣就有低落下來。由於是負重而行很多人開始行動緩慢,不時的兵卒中有人開始抱怨這種鬼氣來。
那些負責運送輜重糧草的軍戶民夫們趕著騾子,拉著車輛,背著糧食,在秋風撲來時,他們才有機會感覺到清涼。
看到有些兵卒們一個個如曬鄢氣的茄子一樣,陸義大聲喝罵起來,讓自己的親兵下去催促兵卒們加快行進,隨著皮鞭的響起,一片的慘叫,叫苦聲才慢慢停歇。最後李駿默隻得大聲承諾,隻要打下方家堡山寨,定會拿出繳獲重重地犒賞兵卒們,這讓才眾兵卒們提起了士氣,行軍的速度也加快起來。
這時李駿默才充分的感覺到,武器裝備再好,也不等於戰鬥力,人的因素才是關鍵。而這次輪換而來的這500兵卒,就不如前麵的那批。所以李駿默打算這次剿匪完成後,這批兵卒要經行必要的辭退。在戰場上這樣的兵卒,用再好的武器也不會有多大的取勝的把握得。用後世的話來,那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死。四一切行動聽指揮。這樣的軍隊才能是永勝之軍。
李駿默看著隻能搖了揺頭,他一聲不吭,隻是下馬後與將領們在一起步行時,才在路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們,將領們也感覺是這麽一個道理,也沒什麽就答應了
他們隻好不時督促那些怕苦怕累的兵卒們加快前進,兵卒中大部分還是按照列隊昂然而進的,這一下有了些比較,他們這才發現自己的優秀。一時之間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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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前麵的打擊後,匪徒己是個個都有些膽寒了,個個躲回寨內不再主動出擊了。
李駿默所部在攀爬了一段山路後。他選擇好一處平緩之處,又有飲水之源,就再次下令紮營,每軍士給米麵兩升開始做午飯了,一時陣前一片歡騰。
午後,李駿默命令陸義組織人手攻山,在起伏的山巒之間山寨之前,匪徒們設有一道關隘,這道關隘牆體低矮,守衛的也不多,估計也就隻有二十三十多個匪徒,匪徒知道官軍們攻破山寨後自己會恐難幸免,因此全部都是拚了死力,力戰而上滾石檑木不斷打來,山寨內的匪徒也是不時過來增援。
領軍攻關的是大隊官肖奈,他領著自己部下在火炮的支援下,血戰一陣,在死傷幾人後退了回來,他的腰部也有被滾石砸傷的傷口,他道:“匪徒凶猛奮力抵抗,我們不好展開,關牆難以打破”。陸義猶豫著要不要自己親自帶上親兵上去搏殺一番。而這時李駿默道:“陸兄,還是讓下麵的人出戰吧,他們定會攻破關隘牆,滅此賊寇的!”
陸義很相信李駿默的,於是他親點幾人,再讓他們各自帶上些兵卒,前去攻擊關隘牆。他想的就是讓他們試試也好。
於是他對這些人道:“清繳匪徒,攻占關隘,就靠兄弟們了”
總旗官白錦業招集起自己的隊兵,他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厲聲回道:“此戰有進無退,定要攻入關隘之內,殺光匪賊!”兩隊兵卒手持武器大吼道:“殺光匪賊,殺光匪賊!”人人戰意昂揚,苦練這麽多歲月,不就是等著這一嗎?。
白錦業身披鐵甲,親自揮刀衝在前麵,兵卒們也是頂盔披甲緊隨其後,前麵幾個兵卒拿著盾牌和刀是刀盾兵,再是幾名火槍手,餘者槍兵緊跟在最後麵。
一陣火炮轟擊過後,關牆上掉下幾具屍體,等他們走到射程內,關隘牆上跟著扔下一陣滾石檑木,一個刀盾兵與幾個槍兵被砸倒砸傷。
白錦業握刀一揮,刀盾兵們就立刻將盾牌舉於頂頭護住,其後的幾名火槍手立馬閃出,“啪啪”幾槍聲響起,關牆上閃起一陳碎石與煙霧,其中幾聲慘叫響起,匪徒知道這夥明軍火器可以打的很遠,但不知道還打的這麽準,於是一個個嚇得將身子縮了回去。趁著這個空擋白錦業又領軍而上逼近了幾十步。
關隘牆上麵這時響起叫罵聲,接著又有幾根重箭射來,箭羽大多都射在盾牌之上,一根重箭斜穿過盾牌,斜斜地插在白錦業的甲葉之上,他也懶得理會。白錦業身上這副鐵甲精良厚實,那是李駿默戰前送他的,射來的那支箭,對他絲毫造不成威脅。
按照匪徒結夥的規矩,不管是明軍中的潰兵還是其他人,去投靠匪徒之時,都必須帶去了自己的武器和裝備。不過現在可以看的出來這夥匪徒的弓箭保養不當,箭術也不怎麽樣,有限的幾把重箭,根本阻擋不了白錦業等人前進的步伐。
他們己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關隘牆上,匪徒們恐懼驚慌失措的眼神。白錦業取出背在背後的火槍,舉槍瞄準,“啪”的一聲槍響,一顆鉛丸強勁地射入一個匪徒的眼窩帶出一團白紅的血霧,將他重重的摔飛出去,也不知跌往何處去了。
他又是射出幾槍,每一槍都會射中一人,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下麵的火槍手們也是同樣開始射擊,他們槍法刁鑽,專門射擊露頭之人,而露頭射箭反擊的,大多是麵門與眼部中彈,他們射得關隘牆上那些守備的匪徒們一時之間哀嚎哭叫,一時不敢再露頭了。
趁這個大好的機會,兵卒中的刀盾兵與長槍兵一陣跑,紛紛爬越過那道低矮的寨牆,跳到那關隘牆後麵的那塊平地之上,與匪徒們展開肉搏近戰來。不多時,第一道關隘牆上就飄起了,一麵李氏帥旗
第一個關隘攻占下來了。戰鬥結束後,大多數軍戶兵卒們都是虛脫地坐倒在地,很多人腦海裏仍是一片空白,看著眼前屍橫遍地的戰場,很多人不能相信這些悍勇的匪徒們就是被自己殺死的。第二道關隘在第一道關隘被攻破後,匪徒們就撤退了,他們選擇回撤兵力退守主寨龜縮不出了。
匪徒們雖然還有一道主寨,不過氣漸晚,李駿默自然不可能再下令,讓軍士們進攻了,今日也算是戰事順利,李駿默心情有一些的愉快,不過他還下令殺了一頭豬羊犒賞眾軍士們,白錦業這隊兵卒軍戶也多分到了一些肉食。眾兵卒圍著帳篷中間都篝火歡慶著勝利
李駿默則帶著陸義,韓舉等幾人去探問那些受傷傷員們,戰死的那些兵卒軍戶遺體己是收殮了,他將運回青島衛堡安葬。那幾個輕傷的傷員也無大礙,他們包紮後,還是可以繼續上陣的。
隻有那些重傷員中有一個快不行了。他看到李駿默前來,他激動的流下淚來用有氣無力的聲音低聲道:“跟著大人人不後悔,隻是留戀家中還有老母與妻,還求大人多多照應。”
李駿默心中一酸,他握著他的手沉聲道:“兄弟你放心吧,隻要有我李駿默在,定不會讓她們忍饑受寒困苦的。”
那名重傷員斷續的道:“多……多謝大人……”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慢慢的頭一斜,手慢慢衝李駿默手裏滑落,氣絕了,臨死時眼中仍是帶著對生的無限渴望。
周邊的兵卒軍戶們低泣起來,低沉的哭泣聲在曠野山穀之中,久久回蕩。。
夜色如墨,李駿默沉默地坐在一處山石上,秋風吹拂而過,帶著一絲絲鹹味,他身後韓姓兄弟等幾人也是陪在李駿默身邊,這一夜他們坐了許久許久。不知過了多久李駿默站起身對著眾人作揖道:
“兄弟們,你我都是同袍兄弟,這幾的血腥戰鬥,同生共死共進退,兵卒們用血肉之軀,鑄成了我們的,在下在此發誓,定會妥善照顧已故兄弟們的家眷。若有違背誓言,打五雷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