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 上
起走私,就不得不海禁。海禁政策作為曆代明帝不敢輕易的“祖宗舊製”,延續了一個半世紀之久。《大明律》明文規定,“擅造二桅以上違式大船,將帶違禁貨物下海,前往番國買賣”,主犯比照“謀叛”斬首!嚴刑峻法無法掩蓋帝王色厲內荏的內心,對於陌生的海洋,出身淮泗農家的皇帝隻感到恐懼。朱元璋自承,“朕以海道可通外邦,故嚐禁其往來”。在西方官民協力的大航海時代,大明朝廷卻在費盡心機來阻止東南沿海民間貿易向外發展。嘉靖年間,海禁之令變本加厲。1547年,巡按浙江禦史裴紳(山西人)居然上奏嚴禁出海捕魚打柴,甚至毫無人性地聲稱“人民雖失山澤之利,地方實免殺戮之苦”。而兵部竟允行此議,無異於朝廷已視東南子民為草芥。隨著兩者對立的陡然激化,一場震動海疆的“倭亂”便接踵而至了,倭亂所陷城邑、衛所、鄉鎮以數千記,波及中國沿海地區。朝廷也忙於抗擊,其中以戚繼光為主要代表。
這種情況一直到1567年(隆慶元年),隆慶皇帝宣布解除海禁,調整海外貿易政策,允許民間私人遠販東西二洋,史稱“隆慶開關”。中國沿海才恢複太平。
民間私人的海外貿易獲得了合法的地位,東南沿海各地的民間海外貿易進入了一個新時期。明朝出現一個比較全麵的開放局麵。但是所開海禁的地方是在福建漳州月港,采取每年申請製。他們首先要在自己所在裏鄰勘報保結,然後由所在道府審批並發給“船引”。船引是海商合法出海的憑據,要填寫船上人員姓名、年貌、戶籍、住址、所帶器械、貨物、前往國家、回國日期等。凡是領得船引的海商,都必須交納“引稅”。最初規定,每張船引納稅銀三兩,後來增加到六兩一年所發海貿票引(船引)也不過一年一百多張。巨大的利益導致於一時之間東南沿海走私成風。
而其明朝其它的沿海地區,明朝依然是海禁的。但在巨大的利益趨使下,自然也就帶動了其它沿海地區的走私。再加上萬曆皇帝的任性不上朝議政。重用宦官(東廠)讓他們與朝廷的各種黨派進行鬥爭從而在不上朝的情況下製衡各方勢力,達到管理國家事務的目的。這種懶政當然不可避免的也造成了各個地方勢力與言官的崛起。這些地方勢力或參與走私,或兼並土地。或聚集結黨。至使黨爭不斷。地方權力旁落。
萬曆二十六年五月。這李駿默和往常一樣起的很早,在吃早飯時,他告訴陸京等人他今要出遠門要走幾個月,房裏的一切就讓他們幫忙打理,陸京等人當然想隨李駿默一起前往。李駿默百般辯解才服了他們,:“這是十兩銀子,我走後,你們就不用去運河邊扛貨了。先幫我把這房子打理好吧,等我回來。”李駿默站在門前道,陸京接過銀兩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們呢,”完陸京等人一起拱手作揖道“公子一路心”李駿默點點頭。轉身去往聚寶苑。陸京等人站立於門外,依依不舍的目送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三道街的盡頭。
李駿默來到鋪中時,色尚早,鋪門還未開呢。隻是稍微估計等了一杯茶的功夫,劉掌櫃笑眯眯的來了,一看李駿默就高興的“你還真是勤勉呀!來的如此之早。”
“哪裏,哪裏,我隻是盡本分罷了”李駿默拱手作揖後回答道。劉掌櫃微笑著點了點頭。進入鋪中隻見原先曾國祥所坐之處的正堂上,端坐著一老婦人。見他們進來,也不搭理他們,劉掌櫃連忙拉著李駿默一起恭敬的上前見禮。見禮後又連忙介紹李駿默。這時李駿默才知道這老婦人就是老板娘。
老板娘似乎心情不錯,眼睛在兩人身上掃過,輕輕一笑道:“原來是世侄呀,今次跟著老爺好好做事,日後老爺定然有賞賜。”
李駿默連忙作揖回答道:“是”
老板娘又接著道:“老爺方才吩咐過,你到了後直接去二進。”
李駿默走過二進時,看到原來貨物的廂房房門打開,裏麵空空如也。這次還是老趙開的門,老趙換了一身黑色短裝,比平日多了一絲彪悍,二進中還有兩人正站著,一個是曾國祥,一身戎裝勁打短衫。頗有老將之風,腰垮一把秀春刀更顯英武之氣。別一人黑得如炭塊,另一人臉上一個大疤,似乎是一整塊肉被拿掉一般,轉身望著李駿默猶如在看一具好無生命的物件一般。眼神木然的讓李駿默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直覺上告訴他,這人定然是老海寇,氣質與一般的流氓團夥完全不同。
既未介紹,我還是過去了,李駿默心想到,也就遠遠的站著。
老趙對那人也愛理不理,李駿默中微微奇怪,這老趙這人還真是,除了東家老爺,誰也不在他眼裏呀。
“老爺,李駿默到了”老趙上前對著曾國祥恭敬作揖的道。
”嗯,好的,那就出發吧”曾國祥道。完一行人從側門走出,去往北門。往北過戶部分司,經帶河門(注:津北門)出城,門口有軍士把守,卻隻是對入城查得嚴,對出城的並無關注,幾人一直向北到了衛河河邊。衛河三河交匯,河麵寬闊,岸上也是排滿各類店鋪,靠南的河邊連綿停著許多漕船和海船,大多是雙桅樣式,岸上許多挑夫背著沉沉的貨物正往船上運送。
他們一行人沿河岸一路走,漸漸的河邊的船沒有方才多了,終於在一艘海船前停下來,曾國祥一指道:“就是這艘了。”
一個簡易的碼頭邊,一艘三桅福船出現在眼前,船長約十丈(1米),尾部的舵樓高高聳起,樓下向後伸出兩根長長的船舵,三根高大的桅杆矗立,桅頂各有一個可容兩人的望鬥,它的別一側掛了一艘的腳船(柴水船),還有一塊披水板懸在船身上,並未放下,甲板兩側排了茅竹編列的護板。周圍沒看到挑夫的身影,貨物應當是早已裝好了,此時正好黑炭疤臉也帶人到了,看到三人,黑炭大聲道:“你們到了還還不上,等人送行是不。”老趙不去理他,帶頭走上跳板,那跳板頗長,人走上去微微晃動,老趙毫不在意,如履平地般走了過去,曾國祥好像也是很習慣了的一樣,三兩下也過去了。隻有他李駿默晃悠了幾下差點掉下去呢。背後傳來黑炭幾人笑聲,李駿默也不生氣,回頭對幾人拱拱手道“見笑、見笑”。眾人都上船後。
李駿默回過頭,仔細打量起船甲板,板麵寬度約在二丈五六尺,上麵放滿繩索,帶竹肋的硬帆折疊在桅杆底部,兩側各有數個倉門,通向下層,甲板上兩側各擺了三個炮狀物,都用油布蒙住,每麵護板各開三個炮。一根粗大的鐵鏈纏繞在船頭上麵。一個寬肩細腰的水手赤膊坐在船頭,望著北邊出神,板麵上四仰八叉亂坐著幾個全身黝黑的水手,見是眾人都上來了,這才都跟曾國祥等人一一打個招呼。那坐在船上的人聽得動靜,隻回頭看了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
曾國祥笑著點點頭,問道“這老二去哪裏,咋沒見他呢”
“你奶奶個熊,你們再不來,我都快憋死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倉門傳出,隨即一個頭顱升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