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逃
第二日,阿卓一早便來奉養,喬思婉躺在床上,因為不想麵臨江天燁,裝作還沒蘇醒。
阿卓低聲道:“殿下,阿卓已經計劃好了洗漱的用具。”
江天燁連續在軟榻上歇息,此時已經穿好衣服,他看了喬思婉一眼,見她仍然是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便點點頭,先走出去打理好自己。
等他出去了,喬思婉才轉過身來,展開眼睛,對阿卓道:“阿卓,困擾你幫我清算一下。”阿卓趕緊走過來,替喬思婉作了容易的清洗。喬思婉苦笑,自己的身子已經衰弱至此,非要他人協助才可以。
“娘娘,您身子很快便會好的,不曉得娘娘稀飯什麽款式的新衣,什麽樣的發飾,奴仆幫您裝扮一下,陪著您出去走走好嗎。”阿卓看著喬思婉的表情,曉得她心中抑鬱,自動打岔道。
這麽說,江天燁不再關著她了嗎?這是他對她的賠償?喬思婉聽她這麽說一愣,低聲道:“哦,都可以,你看著辦吧。阿卓,感謝你。”
阿卓隻是含笑,喬思婉這才發現,阿卓的麵貌果然很的俏麗,比一般的宮女都要出眾許多。
這時江天燁進入,瞥見喬思婉已經醒了,麵上露出喜色:“今日好些了嗎?”
喬思婉點點頭,靠坐在床上並不語言。得了一個點頭的江天燁卻好像很是高興,對阿卓交托道:“去侍奉娘娘用餐。”
隻見阿卓捧過放在盤中的瓷碗,當心跪在床邊,對喬思婉溫柔地道:“這是殿下專門為娘娘計劃的藥膳。頗有滋補效用,請娘娘享用。”
喬思婉點點頭,卻以為那藥膳的滋味很難聞,不想去碰一下。
江天燁見她入迷,一副如果有所思的神誌,誤解了她的好處,挽勸道:“如何,怕苦嗎?如果是你想要什麽都可以跟她們說,讓她們去做。”
喬思婉並不睬他,隻是強打起精力,接過碗對阿卓點點頭含笑:“多謝你費心了。”
阿卓一愣,一下子從主子導致了奴仆,她很是不習慣,尤其是對江天燁的驚怖,更讓她很害怕。
很近她卻發現,一貫冷酷無情的江天燁變了,不僅變得柔順,並且臉上經常掛著讓人迷醉的笑容,那笑容,好幾次都讓她看得閃了神。
吃完早飯,江天燁便坐在殿內裏,埋頭於成山的公牘中。喬思婉也不與他說話,在床上躺著權當自己不存在。
黃昏時候,阿卓捧了一碗銀耳燕窩走進入,看了一眼喬思婉好像還在昏睡,她便向江天燁走過去。照望患者很繁瑣,煎藥喂藥更衣,她自己也忙得天昏地暗,但仍然堅持親身下廚為江天燁做點心:“陛下先歇會兒,吃點東西吧!”她溫柔地說。
江天燁抬起頭,接過她手裏的碗,象征性地吃了一口,便順手往桌上一放。仍然專一地埋頭在文案之中。阿卓識他不肯吃了,有些掃興地歎口氣。雖然她曉得江天燁不會看自己一眼,自己是個奴仆的身份而已,但或是戀戀地不肯便此拜別。
江天燁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隻是淡淡應了聲,阿卓便露出喜悅的笑容。她邊磨墨,邊柔情脈脈地偷眼望著江天燁俊美的側麵。親人慘死,隻剩下阿卓一個人孤獨無依,她的唯平生計方法便是找個人立馬嫁了,否則依她的美貌,戰鬥中還不曉得要惹來多少禍殃。不知為什麽,多少男子對她思慕不已,她都半點不為所動,但這些天以來,一顆心卻逐漸在江天燁的身上陷落下去。她曉得以自己的身份其實不該多存妄想,但她卻不可以自已地被情絲越纏越緊。她並不去奢望什麽,能始終呆在這個男子身邊,默默愛著他,便算平生都不會有結果,她也不在乎。能在他身邊,便充足了!
她隻顧想苦衷,連江天燁對她說話都沒留意到。江天燁又說了一遍:“阿卓,你磨的墨已經太濃了!”阿卓這才反應過來,羞紅了臉:“阿卓真是太笨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太好,請陛下恕罪。”
“算了,你照望好婉兒,別的沒有你做!來人!”江天燁叫進入一個內監,為他磨墨。
這個女人,深入地敬慕著太子,喬思婉默默聽著,心中想到,這大約是一個大好的契機……
第二天早上,江天燁已經拖了七天的早朝,再也不可以不去了,內監們捧來了龍袍,通常裏這兼職都有專門的宮女做,今日江天燁在喬思婉住的地方,便沒有招他們來。
宦官笨手笨腳的,幾次讓江天燁差點發怒。
阿卓臉上一紅,含情脈脈地說:“請讓奴仆來吧。”
江天燁看了她一眼,倏地想起了什麽,皺眉道:“沒有了,你去看看娘娘醒了沒有!吃藥的時光要到了。”
喬思婉聽到他們說話,便猜到那阿卓勢必是心儀江天燁。她在心中悄悄的歎氣,如果是他能清楚人家姑娘一番心意便好了,他一句沒有,便將人家的少女芳心打得粉碎。人都是如此的,領有的不愛護,偏巧去追求不可能求的東西。這世上,得不到和已落空,終於是很難忘。
“娘娘,你醒了,可要喝點水?”阿卓走過去,溫柔地問喬思婉。
喬思婉看著她,又看了一眼江天燁,搖了搖頭。江天燁連續眷注著喬思婉,見她如此,好像神采頗有不同,一時之間,他誤以為喬思婉在吃醋,她留心他人幫他穿衣服嗎?這個心思突如其來,卻讓他內心升起了一絲希望。想到這裏,江天燁含笑著對阿卓說:“阿卓,你來幫我吧。”
阿卓紅著臉喜悅地點點頭。
惋惜,瞥見江天燁跟她含笑相談,喬思婉心中不會有半點不悅,愈加不會產生當江天燁與他人親近時候的嫉妒。
江天燁雖然跟阿卓說話,但眼睛連續偷偷親切留意喬思婉的反應。瞥見她的表情如果有所思,內心悄悄的高興。
“陛下,請抬起手。”阿卓紅著臉道。
阿卓為他穿好了,又溫柔地蹲著為江天燁整理下擺。
江天燁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神,他看著喬思婉,心中卻痛苦極了,她老是極冷的,眼光放在遠處,既縹渺又疏離,彷如果兩芒寒冰。每當她表現這種冷冷的神采,他便會想緊緊摟住她,以證實她仍在他懷中,沒有消失。他該拿她如何辦?她的心離他越來越遠,要如何的熱心才可以換得她的笑容?曆來沒看她為他展眉而笑,她會笑嗎?她會笑,隻那笑容曆來不曾給過他!她比冰雕成的雪人更極冷,她真的會笑嗎?他真的很想看到她為他而笑。隻為他笑!,他還得等多久?大約,這完全是他一輩子的奢想?
喬思婉曉得自己如果是想要盡快離開這裏,唯一的方法便是迅速病愈起來,因此接下來她都起勁地吃藥,用飯,乃至連過去很討厭的補品也都吃了。
她盡量不去惹怒江天燁,便使他好像怕她逃跑一般幾乎一會兒也不離開,她都能忍下來,與他息事寧人。
很快,喬思婉已經能坐起來,並且在殿內走一走了。她趁著江天燁不在,存心裝作閑談一般對阿卓說:“裏頭的天色冷嗎,我現在出去走一走,回歸以後不會抱病吧。”
阿卓看了她一眼,遲疑道:“娘娘,陛下說——”
阿卓看著喬思婉期待的臉,想到外頭隨處都是侍衛,一個病怏怏的娘娘又能去哪裏呢?她初來乍到,如果是可以獲取娘娘的稀飯,未來也好留在陛下身邊……出於這點私心,她便點頭和議了。幫著喬思婉容易地換了一身衣服,阿卓便替她掀開簾子:“娘娘如果哪裏不舒服,請立馬報告阿卓。”
喬思婉點點頭,剛走出十步遠,便聽到阿卓輕聲提示:“陛下回歸了!”
喬思婉大病初愈,麵無人色,體態消瘦,在寒風中卻更顯得俏意生生,風姿楚楚。
江天燁身旁剛剛受到封賞的周將軍一看,嘖嘖出聲:“是個大女人人,比我家裏很俏麗的寵姬還要美,看來陛下還藏了很多女人人啊,隻惋惜身子沒幾兩肉。陛下,我不要封賞了,請把她賜給我吧!”說完,他快步走過來,希望伸手抓住喬思婉,估計她的代價。
還沒有時機沾到她的衣服,江天燁卻搶先一步攔住他的祿山之爪:“住口!除了我以外,碰他的男子都得死!”江天燁眼中盛著肝火,清楚表示他再敢提一次,將會立馬殺了他。
阿卓匆匆回答道:“對不起,這位是陛下的妃子,不是可以任意換取的女人。”
周將軍嚇了一大跳,立馬跪了下來,“陛下恕罪!”
如果非這人立下了赫赫勞績,江天燁早已殺了他了,現在——他竟敢衝撞喬思婉,也是時光問題了。江天燁的眼睛裏劃過一絲陰狠,一聲不響地揮了揮手,周將軍看喬思婉穿戴並不華貴,以為她是一般的宮女,再加上他出了名的色膽包天,卻也沒有想到這是皇帝的女人!看到這情形,嚇得滿身汗,趕緊退了下去。
“對不起,他嚇著你了嗎?”江天燁關懷地問喬思婉。
喬思婉淡然的搖頭,其實她並不在乎,這裏已沒有什麽可以擺蕩她的了。
“阿卓,你護送娘娘回去。”江天燁交托道。
是幾步路的距離,他卻不安心便是,喬思婉心中哄笑,曉得他擔憂自己探求時機逃跑,卻沒有辯駁,轉身走了回去。
阿卓端著茶水走進殿內,瞥見喬思婉正坐在桌前發呆,便走過去:“娘娘!”
喬思婉嚇了一跳,看清麵前的相貌才愣了愣。
然後她想起了什麽,突然站起來,抓住阿卓的雙肩,眼中一抹剛強。“阿卓,你放我走吧。”
“娘娘!”阿卓怔愣的看她。
喬思婉看著她,輕聲道:“阿卓,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我曉得你稀飯陛下,你裝作不曉得,我自己想方法離開便了!”
“不!我……我不可以背叛陛下!”阿卓驚慌失措地看著喬思婉。
喬思婉握住阿卓的手,真摯道:“阿卓,你現在專心致誌照望我,莫非不是為了他麽?”
阿卓看著喬思婉,呆住了,一會兒後,她推開喬思婉的手,丟魂失魄地跑了出去。
喬思婉看著她的背影,感應一陣掃興,她以為,阿卓對江天燁的心意,足以讓她放自己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