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進攻受挫
濡須水。
蜀軍往河中大量扔石頭時,施績已經預料到蜀軍的目的,濡須水還未填平時,朱然、朱異、全琮奉諸葛謹之命,騎快馬從阜陵趕到獅子山。
諸葛謹派三名大將來援,並沒有派來兵馬,因為吳國已經沒有多餘的兵馬可派!當然,這處隘口的地形,也施展不開更多的兵馬。
當夜巳時,濡須水準時填平,呂祥領著兵馬,以眾多的蹶張弩沿河警戒,霍弋領著大軍順利渡過濡須水,三百架投石車連夜組裝。
這夜,望夫山下爆炸聲徹夜未停,等到淩晨時分,蜀軍的投石車陣地的後方,石頭堆成一座座小山。
幾個吳將冷冷地盯著不遠處的蜀軍,心頭無不大駭。
“全將軍,這……蜀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全將軍,蜀軍竟然配置了三百架投石車!我大吳所有的投石車,就算全部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到三百!”
“全將軍,你看!”朱異指著對岸說道:“蜀軍的運糧隊,至少有兩萬人吧!還全都是百姓!他們竟然能征召到如此多的百姓!”
“朱將軍,那些並非全是百姓,也有許多是奴隸!我大吳被搶走的奴隸!”
“蜀軍的兵員投送能力太恐怖了!我大吳若不用戰船,要運送如此多的物資和糧草,至少需要十日!”
“唉!我大吳,如今的國力太弱!”全琮冷冷地說道:“幾年前的蜀軍,其實比我現在還弱!他們都能緩過來,我大吳也可以!”
“陛下經常禦駕親征,不可謂不勤勉,也不比阿鬥差!我陛下也信任大將軍和陸丞相,我大吳的將領,也不比蜀軍差,為何……為何我大吳就打不過蜀軍呢?”朱然疑惑地問道。
這個問題,朱然已經想過無數次,其他的將領,包括陸遜和諸葛謹,甚至孫權也想過很多次,卻始終沒有答案。
“阿鬥會做菜,會唱歌,會寫詩,會譜曲,會做炸彈,會做望遠鏡,會做床弩,會做熱氣球,他也會跟兵將打麻將,跟兵將逛青樓。這些東西,我家陛下都不會!”全琮冷冷地說道。
“全將軍,這些東西,跟蜀軍常打勝仗有何關係?跟興邦立業有何關係?”施績不屑地說道:“在我看來,阿鬥的這些東西,不過是奇巧淫技,不過是玩物喪誌而已!”
全琮並未反駁朱然的話,接著說道:“阿鬥會安葬兵敗自刎的吳懿,陛下會安葬兵敗自刎的周承將軍嗎?若此戰我等兵敗,屍首是入土為安,還是在巢湖喂魚?阿鬥能讓我大吳的百姓逃到蜀境,陛下卻將我大吳的百姓趕到蜀境……”
“全將軍,你……你好歹也是附馬,如此指責陛下,實不應該啊!”朱然勸道:“我幾個兄弟也就罷了,若讓其他人聽了去,恐怕……”
“阿鬥敢將全國的奴隸變成庶人,敢將所有將軍、大臣家的奴隸變成庶人,陛下敢嗎?若是如此,你朱家的七千多奴隸,會交給陛下?會讓他們成為庶人?”全琮繼續問道,言語間有諸多的不滿。
“全將軍,末將府上雖有七千奴隸,末將雖然不支持把奴隸變成庶人,但是,我朱家各族各係,獻給陛下的奴隸沒有一萬,至少也有八千吧!這幾十年裏,我朱家出資為大吳建造的戰船,至少也有幾千條吧!”
“朱將軍別誤會,我並無指責之意!”全琮拱手致歉,然後說道:“若說奴隸,我大吳所有家族手中的奴隸,若全部成為百姓,至少也有三十萬之眾!若全部變成百姓,這能種出多少糧食?又能製造多少投石車?又有多少可以訓練成精兵?若全部用於開發會稽郡,我大吳又能增加多少物資?”
全琮說罷,朱然思索多時,疑惑地說道:“兩年前,陛下欲效仿阿鬥解放奴隸,全國上下盡皆反對,莫非……我等都錯了?”
“唉!是對是錯,這些已經不再重要!”全琮盯著不遠處的蜀兵,冷冷地令道:“傳令,讓所有兵卒注意躲避,蜀軍要扔石頭了!”
這裏的地形,跟富池口東南的江邊小道十分類似,但又略有不同。獅子山與濡須水形成的隘口,從西北至東南,總長約兩千多步,中間略寬,兩端狹窄的通道各有二百來步。
隻要在中間屯上一軍,再在兩端加築壁壘,不論蜀軍從哪個方向過來,都能輕易地阻止其通過,就算蜀軍同時攻打兩端,吳兵也能應對自如。
蜀軍的投石車實在太多,石頭鋪天蓋地的落下,卻沒傷到多少吳兵,因為他們全都躲到西北側,這在蜀軍投石車的射程之外。
石頭仍在不停地落下,一百蜀軍的弩兵迅速靠近壁壘,壁壘上的吳兵卻扔下數十個燃燒彈,壁壘前方立刻騰起熊熊的大火,弩兵無法攀上壁壘,很快就被吳兵的強弓輕易擊退。
少時,又有一百全身浸濕,手持盾牌和連弩的蜀軍殺來,他們衝過火海爬上壁壘,卻被壁壘上的吳兵以長槍擊退。
很快,一百手持木盾的蜀軍,又衝到壁壘前方二十步距離,往壁壘後方扔去幾十個炸彈,壁壘多處已被炸塌,濃煙還未散去,五十弩手衝向壁壘,還是被崖上的吳兵以強弓擊退。
“一百投石車,往崖上扔石頭!再來五十投擲車,送他們一百炸彈!”霍弋憤憤地指著崖上。
傾刻間,石頭和炸彈不停地在崖上落下,一百蜀兵再次衝往壁壘。
然而,崖上的吳兵並未退走,他們冒著炸彈和落石,玩強地射來弓箭和標槍,壁壘處的吳兵也射來箭矢,蜀兵經不住兩個方向的夾擊,再次兵敗退走。
“霍將軍!吳兵占據著地利,我投石車發揮的作用不大,吳兵又死戰不退,這麽打不是辦法啊!”
“呂將軍有何意見?”霍弋鬱悶地說道:“我軍的兵卒施展不開,你也知道,我每次隻能有一百兵卒通過小道,貼近吳軍壁壘。”
“要不……我引一軍在獅子山南側繞行上山,居高臨下,或許能擊退崖上的吳軍。”
“若要繞行上山,至少需三個時辰!恐怕我軍時間不夠!”霍弋放下望遠鏡,搖搖頭說道:“不必繞了,吳軍已經在半坡上守株待兔。”
呂祥也舉起望遠鏡看了看,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我還是隻能從隘口進兵!”
“投石車不要停!炸彈不要停!蹶張弩不要停!再來一屯兵馬,隨本將一起上!本將若戰死,各部輪番派一屯兵馬猛攻吳軍壁壘,不到天明要停!”
霍弋說罷,掄起鐵槍就殺向吳軍壁壘,後方的一屯兵馬也不甘落後,抄起盾牌和各式兵器,嗷嗷叫著殺了上去。
這次的吳兵實在頑強,崖上的二百多人陣亡後,很快又有一批吳兵冒著石頭、標槍和炸彈衝至崖上;壁壘已被蜀軍的炸彈全部炸塌,一屯吳兵戰死後,很快又有一屯補充上來。
由於兩端地形太過狹窄,雙方都用這種添油式的打法,誰也不肯示弱。隘口處,很快就堆積了幾百蜀軍的屍首,隘口顯得更加狹窄。
霍弋憑著自己一身的鐵甲,衝到倒塌壁壘的亂石旁,斬殺了十幾名吳軍,卻無法阻住更多的吳兵前來支援,他很快就被射成了刺蝟,手臂和腿上也中了好幾箭,全身受傷數十處,終被幾名兵卒拖離隘口。
雙方從早上激戰至傍晚,蜀軍的盾牌手冒著箭雨和標槍,清理了幾十次隘口,拖回三千多陣亡或重傷的蜀軍,卻未能前進一步。
酉時,全身裹著布條的霍弋回到隘口,不解地問道:“本將不是說過,進攻不能停嗎?為何給吳軍喘息的機會?再來一部兵馬,隨本將衝!”
“霍將軍勿急!”馬忠正色說道:“剛接到大將軍的命令,令我全軍休整,暫停進攻,明日辰時再攻壘。”
“明日?”霍弋不解地問道:“明日我屯在巢湖的大軍就要斷糧,若不能及時打通此處通道,我軍必危,哪敢等到明日?”
“霍將軍,這確實是大將軍的軍令!或許,大將軍別有妙計吧!”
“罷了!全軍回營!”
半夜,獅子山上。
一名身著黑甲的將軍,冷冷地盯著下方的吳軍營帳,不屑地問道:“一晃就十七年了!當年的三豬一犬,安在否?”
“將軍,朱才已不在世,這裏隻有兩豬一犬。”
“不,還得再加一個姓“施”的!他也算“朱”,剛好!又是三豬一犬,哈哈哈!”
“誰!誰在那邊?報上名來!”
“你大爺!”黑甲將軍冷冷地喝道。
“你……”
“嗖!”
“呃……”吳軍的哨探中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