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肆虐
狂風肆虐,呼嘯而過,揚起漫山遍野的枯黃,飛灑在碧空中,似是漫天的塵埃灰燼。
山間的溫度冰寒刺骨,瑟瑟寒風仿佛能穿透骨髓,身體每一處都竄起寒意。
清晨時分,天邊漸漸升起的火紅,驅散了山中彌漫的霧氣,陽光透過層層浮雲灑落。
忽然,一陣貫徹雲霄的響聲,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千千萬萬的將士從四麵八方圍湧而上。
山峰之上,蘇桓望著山腳下那不斷上湧的兵馬,冷冷一笑。
山巒高聳,路徑崎嶇,戰馬且不能前行,士兵們佯攻而上,處於下風不利之勢。
寒光四射,一支支閃著銀光的長箭破空而出,萬箭齊發,如雷似電,躲避不及。
一片哀嚎,蜂擁而上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倒下,銀箭入胸,一聲聲肌肉撕裂的聲音,鮮血四溢,伴隨著摔倒滾落聲,很快便倒下了許許多多的士兵。
蘇桓輕哼一聲,嘴角揚起譏諷的嘲笑,這樣進攻之勢,簡直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這孤獨謹果然不懂戰事,一介文人墨客,豈能領兵作戰,不過枉送手下將士的性命而已。
若換了是司徒宇,定不會這樣貿然出兵來犯,挑起兩國戰事不說,且兵敗如山,得不償失。
天朝如今沒有了司徒宇,這獨孤謹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卻不曉領兵作戰之略,空有一股勇闖之氣,如今此番大舉進犯夏國領土,定不能任其氣焰高漲,挫挫他的銳氣,好讓他明白,戰,不是這樣打的,夏國,也不是如此好攻的。
夏國皇宮。
冬意漸濃,冷風四起。
梅霜急匆匆的推門進來,喘著粗氣兒,“娘娘,娘娘……”
鳳紫若放下手中卷冊,抬眸望著她,輕斥道,“什麽事兒?急急躁躁的。”
梅霜呼呼喘氣,待呼吸漸漸平順了,才緩緩道,“娘娘,西宮來人傳話兒,太後讓娘娘過去一趟。”
鳳紫若淡淡笑起,將手中卷冊合上,“這有什麽好急躁的,本宮的確很久沒有去看望她老人家了,如今她主動邀本宮前去,如此甚好,她不會覺得本宮唐突了。”
“可是,娘娘……”梅霜微有擔憂之色,“太後對娘娘是有成見的,如今忽然召見娘娘……奴婢怕是有什麽事……”
揚眉一笑,“那又如何,她還能吃了本宮不成,她是太後,可本宮是皇後!”
鳳紫若眉目清冷,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後威儀,不怒自威,梅霜微微一怔,這樣的皇後是她所陌生的,在她的腦海中,皇後一直是孤傲清漠,如白雪中盛開的紅梅一般。
西宮,毓秀宮。
鳳紫若微有片刻驚愣,怎麽南宮寒會在毓秀宮裏,看樣子,他似乎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轉眸看到一旁的魅姬正噙著冰冷的笑意望著她,南宮寒神色平靜,犀利的黑眸裏似乎藏著淡淡的悲傷與擔憂,太後慈眉善目,看不出在想什麽。
心下暗自驚喜,莫非,她們這麽快就行動了,不過數日而已,她們就找到對付她的方法了嗎?
既然如此,她拭目以待,她很想知道,這些人有什麽妙招兒來對付她。
太後正襟端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滲出絲絲冰冷之意,嚴肅而來勢洶洶的問:“皇後有孕在身,哀家本不該問這些事的,可是,事關重大,哀家不能置之不理,這關係到我夏國皇室血脈,江山社稷,所以,今日將皇上與皇後齊召於此,就是希望能妥善處理此事。”
南宮寒黑眸一冷,靜默不語,目光淡淡落在鳳紫若嬌豔無雙的臉上。
鳳紫若不慌不忙,端起白玉杯輕輕啜了口茶,然後放下杯子,正眸看著太後,“太後所言,臣妾不懂,還望明示。”
皇室血脈?是衝著她腹中的孩子來的吧?江山社稷……哼,不過是她們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太後冷冷一笑,“皇後中秋節出宮一事,可是真的?”
鳳紫若輕聲說:“是真的。”
“皇後在盤龍寺中被賊人劫持而去,是真的嗎?”
“是。”鳳紫若清冷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輕靈的眼中泛出一抹殘忍而狡黠的光。
太後眉目輕舒,眼中寒光乍現,“皇後被賊人囚禁於湖中畫舫之中,足足一月,可有此事?”
“是,太後說的都是真的。”鳳紫若望向南宮寒,見他平靜的外表下似乎隱忍著巨大的痛苦,金色織錦紋龍長袖下雙手攥緊成拳,陰翳的眼中波浪洶湧。
“那麽,皇後可否如實相告,這一個月裏,那幫賊人可有對你行不軌之事,皇後如此天香國色,哀家實在無法相信那些賊人會放過皇後……”太後字字針對於她,字字惡毒,字字要置她於死地。
“夠了……”南宮寒一聲怒吼,“太後是否太過分了!”他心中怒火難平,而更令他憤怒的是,她竟然絲毫不為自己辯駁,一點兒也不反抗,就這樣被太後一點點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太後並不生氣,依舊不急不緩的說:“皇上不要自欺欺人了,皇後都已承認,那一個月裏定是發生了不堪的醜事,皇上乃一國之君,豈能任由來路不明的野種玷汙我夏國尊貴的皇室血脈,若是如此,我夏國威嚴何在,皇上龍顏何在!”
啪太後話音未落,一隻精美白玉琥珀杯砸落在地,碎裂成無數的白玉,一片片散落在每個角落裏。
南宮寒怒火高漲,手背上青筋浮動,再也無法平靜。
“太後莫要胡言亂語,鳳兒腹中,是朕的骨肉,怎會是來路不明,”他壓低了嗓音,就像是努力壓製著內心熊熊怒火一般,他望向鳳紫若,黑眸顫動,“鳳兒,你告訴太後,你沒有背叛朕,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
鳳紫若凝眸看著南宮寒瞬間陰霾的雙眸,深刻的眸子裏燃燒著無法熄滅的怒火,一點點燃燒著,似要將她焚燒殆盡。
此刻,他的心情是否也如當時獨孤傲一般,被她的背叛毀滅了理智。
輕靈的眼眸晶瑩流轉,婉轉流連過太後,魅姬,她忽然莞爾笑起來,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奢華富麗的毓秀宮裏。
南宮寒心底竄起一股寒意,她清透的眼中,透著決然的光,笑容未達眼底深處,那虛浮的笑顏遮不去她眼底的悲傷落寞與深深的絕望,就像無波無瀾的一潭死水被風吹起一絲漣漪,卻無法激起深處的波瀾。
他的心,忽然間疼的厲害,這樣的她,不快樂,不幸福,仿佛漸漸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點點變成沒有靈性的木偶一般。
這不是他所要的,不是他所期望的……
鳳紫若慢慢收起笑容,眼中忽然冷光一現,“太後說的沒錯,臣妾已是不潔之身,有辱皇上聖潔之尊,無言麵對夏國千萬百姓,臣妾任憑皇上處置。”
隻覺一道雷霆閃電橫劈而下,瞬間將他打入地獄中,劈碎了他的心,焚毀了他所有的感情。
胸口中忽然湧上一股濃濃的粘稠血腥,一下噴湧而出,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他明黃的龍袍,嫣紅嫣紅的血綻放成一朵絕豔傾世的薔薇。
“皇上!”魅姬一驚,花容失色,起身上前扶住南宮寒,卻被他甩開,她不知所措,受傷的眼神望著他,欲言又止。
太後先是一愣,見到那大片鮮紅的血,頓覺泄憤無比,隨即道,“皇上千萬保重龍體,勿要動怒,趕緊宣太醫給瞧瞧。”
鳳紫若緘默不語,在他噴出一口鮮血時,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撕扯著,無邊無際的疼痛蔓延至她全身,她分不清,這是為了什麽,是因為恨他嗎?還是恨自己?為何他吐血,她會這樣痛苦。
南宮寒抹掉唇角的血跡,一把捉住鳳紫若的手腕,使勁拉著大步離開毓秀宮,陰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此事朕自有主張,太後就不要插手了。”
太後掩去慈眉善目的柔和神色,目光刹那陰森無比,嘴角扯開一抹得逞的冷笑。
魅姬微蹙眉頭,十分迷惑,望向太後,“太後不覺得此事有些怪異嗎?鳳紫若怎會輕易就承認,她應該知道後果,又怎會……”她很是不解,其實剛才隻要鳳紫若不承認,一口咬定是太後誣陷於她,南宮寒必定會站在她那邊保護她,可是怎會是這樣。
太後眉目微攏,沉聲道,“哀家也覺得奇怪,那鳳紫若不僅不回避,反而故意順著哀家的話兒跳下來,實在難以理解。”她原本隻想借此事離間南宮寒與鳳紫若的關係,令南宮寒對鳳紫若心生疑竇,動搖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讓鳳紫若承認失潔,一國之母,失去貞潔是致命的醜事,輕則廢後,重則處死,這鳳紫若究竟想幹什麽?
寒風呼嘯,漫天塵埃。
南宮寒緊緊攥著她的手腕,頭也不回一下,幾乎是拖著她走,她跟不上他的腳步,好幾次蹣跚著差點摔倒,手腕被他捏的刺痛,她呼喊著讓他鬆手,而他似乎根本沒聽見一般,強硬拖拽著她大步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