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溫存
“之若,我們走吧。”秦之清低低的附耳而語,寢房裏的一切他都看到也聽到了,如此這般,倘若之若真的再要跟著西門瑞雪,他也不願意了。
看來,他的圍城是圍對了。
也許現在攻城就是最佳時機,趁著亂,一切才易得手。
之若想要轉身,可是她的目光卻怎麽也無法從寢宮裏的那一男一女的身上移開。
那一幕,那麽的溫馨,就仿佛是昨日的她。
她也曾那般的靠在西門瑞雪的懷裏享受著他給予她的溫存,卻沒有一樣是真心的。
也許,她真的該走了,她對他,再也不該存有幻想了。
西門瑞雪,他心裏根本就沒有她。
宮裏這麽亂,許多地方還被雲家的人掌控著,可此刻的他卻隻顧著與芥沫卿卿我我,而最為重要的是芥沫就是那個一心要害死她的女人。
輕輕的後退,身子卻直落在了秦之清的懷裏。
“若兒,我們走。”
之若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的道:“嗯,走,我們離開,離開這個宮。”
細細小小的聲音被散落在蒼茫的夜色裏,秦之清輕輕一擁,便帶著她與孩子很快的消失在夜幕中的景陽宮下了。
誰也不管。
也不必她管。
她隻要她與景洵都好便好了。
因為,愛惜自己的始終都是自己。
卻不是西門瑞雪,不是他。
在聽到她死訊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隻有一瞬間的急切,可隨即關心的就是景洵。
嗬嗬,景洵才是他的骨肉,而自己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罷了。
相信他,真的相信錯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景陽宮的,也不知道秦之清是怎麽抱著她躍出那宮牆的。
隻是,很快的,身後那滿宮中的亂就被她甩在了身後,甚至於讓她忘記了去如意館。
她忘記了去看娘親。
她也忘記了去尋找那個地窖。
心亂的,就象是風中拂落的那一尾落葉,飄飄落地的時候就隻剩下了哀傷。
之若坐上了馬車。
懷裏是沉睡的小景洵。
一隻手緊緊的擁著她的腰,“之若,你要出京城嗎?”
她搖搖頭,“不出。”可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宮裏的亂還遠遠沒有結束,也許,她是下意識的想要留下來看看那個笑到最後的女人是不是芥沫吧。
一山還比一山高,秦之藍輸了,雲茹兮也輸了,西門瑞雪為的那個人是他的娘親,也隻有娘親才是自己最親的人吧。
除此外,什麽都不是。
“之若,我曾在這京城裏買下過一個小小的宅院,雖然小,不過,卻也別致,我送你過去住幾天吧。”隻幾天就好,或者,幾天也不用,他要出城指揮他的十幾萬兵馬攻城。
她點頭,就連說話也懶怠說了,真的好懶,想睡覺,擁著她的寶貝好好的睡一覺。
“之若,告訴我,那東西在哪兒?”在秦之清將她抱下馬車送到屋子裏的床上時,他低沉的嗓音響在之若的耳邊。
恍然抬首,“你……你要那個東西做什麽?”
“之若,西門瑞雪對你那般無情,你還想著要護著他嗎?快把火焰令交出來,到時候,也許就是……”他說著,瞟了一眼之若懷中沉睡的景洵,“之若,相信我,我是為你好。”
“哈哈哈,你們為的,原來都是那個,西門瑞雪是,你也亦是,哈哈哈,我以為我喜歡他,所以,那枚火焰令我早就給了他了。”
“之若,你騙我,是不是?”秦之清手搖著之若的肩膀,不能相信的問道。
“我沒有騙你。”輕輕抬首,黝黑的眸子靜望著他,“我真的早就給了他了,在我恢複記憶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早就給了他了,之清,我被他騙了,可是火焰令,我拿不回來了,真的拿不回來了。”
“之若,你再好好想想,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給他的,你一直告訴我是在你的手上的。”不管之若怎麽說,秦之清就是不相信。
“嗬嗬嗬,是他不讓我說的,所以,我便從來也沒有說過,之清,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自私?”原來,西門瑞雪隻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這樣,便誰也不會想到那個平日裏總是沉溺於女~色的西門瑞雪手上握有火焰令了,可她,傻傻的就在他的一句“我喜歡你”的愛語中就答應了他,也把那枚火焰令交到了他的掌心中。
猶記得他連著火焰令與她的手一起握在他的掌心中的那一刻,她的心是那麽的激動,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可現在她知道了,即使是死了,他也不會多想她一下下的。
多麽悲涼呀,她錯了,錯的離譜,錯的讓她心傷。
她的樣子嚇壞了秦之清,“之若,你別哭,別哭,我不要了,不要火焰令了,好不好?”指腹擦著她的眼淚,秦之清心疼極了,“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都做媽媽了,之若別哭。”
那聲‘媽媽’讓之若恍然驚醒,她的景洵還被點著穴道呢,急忙坐直了身子,“之清,快為景洵解了穴道,他一定餓壞了。”
看到之若在聽到孩子時終於有了生氣,秦之清這才把目光轉向景洵,手指一點,景洵的穴道隨即就解了。
“哇……”一聲大哭,孩子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
“景洵不哭,娘親去為你找吃的去,乖喲。”一邊抱站景洵直起身子一邊看向這屋子的周遭,“之清,我們什麽時候到的這裏?”她突然驚覺她似乎是出宮了,可是從進宮到出宮甚至到得到景洵,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順利的讓她頓覺有些詭異了。
“到了有一刻鍾了,你一直哭一直哭的。”她的恍惚他已看在眼裏,看來,西門瑞雪剛剛在宮裏的所為還真的是傷了她的心。
她真笨,笨的仿佛被什麽附了身一樣,唉,出來就出來吧,“之清,那如意館改天你還要帶我去看看,也許,那裏真的有一個地窖,也許,那地窖裏真的藏了一個什麽人。”想起老嫗的話,她開始猜想著那個人是誰了。
“之若,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很重要的人。”之若覺得那老嫗現在也比西門瑞雪重要了,至少在她臨死之前她堅持要告訴自己那個秘密。
“好,安頓好了,我會再帶你入一次宮。”兩個人一起抱著孩子到了廚房,就在之若犯悉的不知道要怎麽喂孩子的時候,她突然間發現那灶台上居然有一碗象是牛奶的東西。
心裏一喜,一邊拔下發上的銀簪子探入那液體中一邊對一旁的秦之清道,“之清,謝謝你。”他想的真周到,想來,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個小宅子,也早就為景洵備好了這碗的牛奶。
銀簪子落入了牛奶中,抽出來時那上麵還是銀閃閃的一片。
沒有毒。
試了一試,還有點溫,想來,是才放在這裏不久的,一手抱著景洵,一手端著那碗牛奶,開心的又走回屋子裏,“之清,真的要謝謝你了,不然,今晚上景洵要餓著了。”
秦之清微微的揚眉,他也有些困惑,這碗牛奶真的不是讓他準備的,也許,是那個人。
想不到,為了景洵,他竟是心細如發。
“之若,明天我再著人請個奶媽過來,這樣,景洵就再也不會挨餓了。”
唉,早知道她的奶水會沒有,她就帶些奶粉過來,現在,隻能靠這牛奶或者請奶娘了。想不到她自己喂哺孩子竟然才兩個多月,卻再難體會那份喂哺的快樂了。
牛奶浸到了景洵的唇邊,小嘴似乎是嗅到了奶香的味道,餓了的小家夥一張嘴就喝起了牛奶,竟然會自己喝呢,隻需微微的傾斜碗沿,他就一口口的吞咽了,能吃又聰明,小男孩都是這樣的吧,看他吃著,之若的心情才慢慢的變好起來。
孩子,才是她生命的延續,她又何必去在意那負心的男人呢。
守著兒子才最重要。
吃飽了,正長身體的景洵很快就睡著了,望望窗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之清,你還出得了城嗎?”這一夜,發生了太多,隻怕京城的百姓起來的每一件事談論的就是昨夜裏皇宮中又發生了什麽吧。
可不管是誰勝利了都與她無關。
“之若,你先住下來,多則五六天,少則兩三天,我就來看你。”
她輕輕點頭,心裏已然明白秦之清是要攻城了,“之清,對不起。”
“什麽?”才要邁起的腳步突然又頓住了,背對著之若,秦之清問道。
“那枚火焰令,真的對不起。”不該給西門瑞雪的,可她就是傻傻的給了西門瑞雪。
“都過去了,之若,保重。”身形一移,秦之清轉眼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了。
除了在安陽山。他倒是從沒有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現在想想,之清對她真的不錯的,可她,卻錯過了之清。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之若久久也無法收回視線。
這一生,她為了西門瑞雪錯過了秦之清錯過了刑飛,可到頭來自己得到的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