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其實想過要離去,想過要重新找個地方重新生活。但是憑什麽呢,憑什麽總是傷害她的人在原來的地方活的瀟瀟灑灑,而她就要像落水狗一樣奔逃至異國他鄉呢?
幾番思量下來,宋佳還是決定就待在這個地方,將一切需要說清的說清就好了,將一切需要撇清的關係撇清就好了。
因此她沒有走,隻是搬了次家而已,自然也要照常上班。
那麽陸鳴鴻找上來也是意料之中的。
其實陸鳴鴻問的很有技巧性,她要是直接問“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或者“為什麽不告而別?”,她都可以順理成章地提出分手,可是他問她為什麽不回家。
家,她已經沒有家了。
麵對這樣有壓迫性的逼問,宋佳雖然偏過頭去,但是依然不卑不亢地道,“我回不回去還要跟你報備嗎,陸總。”
這話聽起來就有種賭氣的意味了。
可是陸鳴鴻絲毫聽不出來,“昨天去哪裏了?”而他也顯然不是特別在意宋佳的回答,因為他直接接著說,“可是我會擔心。”
這句話裏露出來的脆弱與他現在霸氣姿勢是一點也不匹配。
其實宋佳剛剛自己都被自己話裏的撒嬌和賭氣音調給嚇了一跳,因此陸鳴鴻的軟化也沒有感動她分毫。宋佳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嗬,你擔心?你不知道都沉溺在了哪個溫柔鄉裏,還會擔心我?”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的謊現在撒的是越來越溜了,綠帽子有一好說,可是有二,陸鳴鴻,你覺得我還會原諒你嗎?”
陸鳴鴻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宋佳生氣的原因,但是,“什麽溫柔鄉?什麽綠帽子?”
宋佳哼笑了一聲,不欲與他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陸鳴鴻略一沉吟,問道,“你爸爸和你媽……額後媽,他們那天到底對你說了什麽?你知道的,我不會讓萌萌上陸家的戶口本的,他們要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或者是威脅你,你直接告訴我不好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宋佳說。
可是陸鳴鴻實在想不起什麽原因了,宋佳離家出走之前就隻見過宋父和白阮,可是他們說了什麽,難道與自己有關?可是憑著這點小事宋佳就要離開自己嗎,連跟他說一聲都不肯嗎?
陸鳴鴻垂下了眼眸,“你說清楚,你到底是為什麽,前天還是好好的,你——”
宋佳卻說,“分開吧,我們分開吧。”
被打斷了話的陸鳴鴻神色看起來很危險,隻不過這份危險不是因為宋佳的打斷,而是因為宋佳打斷他的那句話。
“為什麽,為什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陸鳴鴻手上的青筋突了起來。
“這有什麽好為什麽的,”宋佳淡淡道,“我累了,不想再繼續了。而且我們本來就已經離婚了,現在分開也不需要走什麽程序,你也不用再為難宋萌萌,直接娶了她就好,或者與方家聯姻也行……”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來說去還是未了宋萌萌,”陸鳴鴻繞過辦公桌走到了宋佳的麵前,隱忍著怒氣蹲下來,“佳佳,你到底在介意些什麽,我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難道你是想要我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他雙手撫上宋佳的臉頰,臉上的神色神情而又痛苦,還夾雜著一絲狠厲,“不可能的,我不同意你是不能離開我的。”
陸鳴鴻猛地放開宋佳,然後將一個紅色的小本拍在辦公桌上,“我們沒有離婚!當初的離婚協議書我也根本沒有簽字!我們還是合法夫妻,所以你不能離開我!”
饒是再有準備,宋佳還是被突然冒出來的結婚證給驚了一下,可是這又如何呢,不過是多一道離婚的程序而已。
宋佳冷笑道,“上次假離,這次直接真離。”她慢慢站起來,“如果我們到現在還沒有離婚的話,那麽你就出了兩次軌了,你覺得我會容忍一個兩次出軌的丈夫嗎?”
“什麽兩次,我就隻有在一次喝醉了酒不清醒的時候……”陸鳴鴻道。
他以為他拿出來結婚證,宋佳就會遲疑一下,可是他沒有想到,宋佳居然說出了“真離”這種話。
而且什麽二次出軌都扯了出來,他問,“二次,證據呢?”
“我自己親眼看到的,這還能有錯?一個宋萌萌還不夠,你居然還找了方婧。就到這裏吧,再在有你的地方待上一秒,我就覺得呼吸困難,我就覺得,”宋佳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吐出了兩個字,“惡心。”
陸鳴鴻想,可能是真的累了吧,他是與宋萌萌生了孩子,但是跟方婧卻清白的跟水一樣,除了上次被方婧偷拍自拍照時親密接觸了一下。
他看得出來,宋佳這次是真的想離婚了,她臉上的疲憊是騙不了人的。陸鳴鴻靜靜地站了會兒,然後將拍在桌子上的結婚證重新裝到兜裏,收起了所有表情,“如你所願。”
走時比來時瀟灑多了,陸總昂首闊步地走出了宋佳的辦公室,走出了宋佳的律師事務所。
其實最好的結果就是兩個人分開,但是他卻一直想負隅頑抗一下。但是他一個人顯然抵抗不了所有的外在壓力,更何況有一部分的壓力來自宋佳。
自陸鳴鴻走後,宋佳就將辦公室的門自內反鎖了。陸鳴鴻走了,似乎也帶走了她所有的精氣神,宋佳趴在桌子上,這感覺其實是與她離開陸鳴鴻的時候是不一樣的。她走的時候可以毫無顧慮,但是陸鳴鴻走的時候她還要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太令人難過。
宋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滑過臉頰,最後落到桌麵上。
但是宋佳最終還是沒有收到陸鳴鴻發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也沒有收到一起去辦離婚的消息,宋佳也就不去催。
幾天之後她竟然在一個酒會上碰到了陸鳴鴻。彼時她在袁野的身邊,而方婧挽著陸鳴鴻。兩個人擦肩而過,似乎再也沒什麽交集。
而這場酒會其實是袁野請她幫忙來充當他的舞伴,宋佳自是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