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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頻頻回頭

  多加似乎是笑了一下,那雙沒有焦點的眼睛循著她的方向說,“宋小姐。”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約翰也不知道是在等什麽,也是同琳達一樣,一句話都不說,宋佳作為一個律師,在這種場合下委托人不發話,她是絕對不能先開口的。


  而多加也一直就那樣空洞地坐著,沒有人問什麽他也就什麽都不說,外麵的人也不敢催他們。


  但是宋佳感受到的又是不一樣的,琳達放在桌子下麵的那隻手一直緊緊地攥著她,她隻能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就在時間過得宋佳都有些熬不住了的時候,她聽到琳達開口了,語氣非常平緩,“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多加的頭偏向她,但是也不用怎麽偏,事實上琳達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與多加差不多是相對的。


  他愣了一下,然後垂下眼說,“我對不起你。”


  琳達顫抖著聲音問,“在警察局的感覺怎麽樣?”


  “還好。”多加說。


  這些對話看起來太正常不過,可是在一個投案自首的失明哥哥和有抑鬱傾向的親妹妹之間,就有一些耐人尋味了。


  約翰是常年坐在輪椅上的,因此做了這麽久還是遊刃有餘的樣子,但是臉上卻透露出隱隱的焦躁,宋佳餘光掃到他的時候注意到的,但是當她轉過臉去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的麵色在一瞬間恢複如常。


  宋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思,這一刻竟止不住地想要懷疑約翰。約翰的眉毛竟然也在這時候深深地擰在了一起,聲音裏有些厲色,“多加,你這是做什麽,你就那麽想在監獄裏待著嗎?”


  一向溫和的約翰都忍不住發火了,多加隻是淡淡地轉過了頭,表情變幻極其迅速,宋佳甚至來不及去辨別那臉上一閃而逝的譏誚,多加再說話時語氣裏居然帶了些咬牙切齒,“我也不想進,可是我有罪!”


  後麵那幾個字沿著唇縫滑下來,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還帶著些淺淺的嘲諷。


  約翰還沒有做什麽表示,琳達先問,“你又什麽罪,你能有什麽罪?我通通都不信!”


  多加有些沉默了,這沉默讓琳達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氣和不快都被激發出來了,宋佳都有些拉不住她,“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麽可能去殺人?”


  這時候多加臉上那些代表著神采的東西才一點一點衰了下去,“是我,真的是我。”


  琳達將桌子一拍,宋佳連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琳達仿佛什麽也感受不到似的,衝著多加吼,“你胡說!”


  看她的樣子,真的像是想要去把多加不清醒的腦袋給敲醒了,但實際上現在看起來神智更不清醒的人是琳達自己。


  約翰見此在一旁勸,“琳達,你冷靜一點。”


  又轉頭對多加說,“別說這事琳達不信,就連我也是不信的,你到底是何苦……這樣呢?”


  宋佳看著,多加的臉上神色痛苦,漂亮的臉幾乎都要糾到一起去,可惜這一切多加都看不見。隻是不知道這是真的情深義重,還是演技高超?宋佳不知道。


  琳達似乎是恢複了一些理智,她半傾著身子向前問多加,“那我隻問你一件事,林枳的死,有沒有你的份兒?”


  多加看不見琳達臉上殷切又痛苦的神色,他隻是慢慢地但是又特別堅定地說,“是我,所有的策劃都是我做的,那天我是沒去,但是——”


  “夠了!”多加的話直接被琳達打斷,她的胸口隨著她的呼氣吸氣而劇烈起伏著,“你怎麽能……”


  怎麽能真的當著琳達的麵說這種話呢,至親的哥哥殺最愛的丈夫,還心安理得的在她麵前承認這一切,誰都知道林枳一向是琳達的逆鱗,但是他仍然一字一句地向他的親妹妹闡述著那個冰冷的事實。


  就仿佛,林枳真的是他害死的那樣。


  可是他真的有那麽狠心的話,怎麽會在這麽多年從來不過問公司事務,甚至到今天跑來警察局投案自首呢?

  宋佳隻略微思量了一下,就知道這事情並不像表麵上這麽簡單,他突然來自首,那麽一定是在自首之前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讓他不得已來下這個決心,又或者是,他被什麽人威脅了?宋佳看了看琳達右手邊的約翰。


  約翰竟然發現了她的目光,隻是轉過頭來疲憊地衝她笑了笑。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情理不通。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無論林枳乃至菲林還有一切一切的錯事是不是多加做下的,似乎他都沒有來自首的必要。而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麽做這些錯事的動機。


  沒有動機,難道隻是為了好玩而殺人嗎?多加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眼看局麵越來越不可收拾,宋佳作為律師終於開口了,“多加先生,您也看到了,您的一意孤行最終會導致的隻有現在這個令人痛苦的局麵,為了您的親妹妹琳達小姐,您就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嗎,您是她最後一個親人了。”


  宋佳言辭懇切地說了這麽一番話,多加卻絲毫不領情,“我早就說過了,布洛克家族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可是宋佳小姐你居然不聽,現在的局麵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勞,真是……愚蠢至極!”


  “你……”宋佳簡直被這番話給氣瘋了,但是一想到陸鳴鴻之前對她說的話,竟然又奇跡性地冷靜下來了,“那好,既然多加先生您這麽冥頑不靈,那我們就沒有辦法了,看來隻能另外找突破口了。”


  轉而又對琳達和約翰說,“那麽琳達小姐和約翰先生,我們該走了吧。”


  兩個人沒有任何異議,琳達好像已經被多加剛才的話給激的站不住了,她毫不留戀的站起身同宋佳一起出去,旁人隻道她是真的死心了。


  隻有約翰在推著輪椅出去的時候,頻頻回頭。


  似乎還是有些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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