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好幾個小時的雞飛狗跳之後,陸鳴鴻坐在飛機上,可以預見的是在前麵等著自己的,恐怕比雞飛狗跳還要雞飛狗跳。
正如陸鳴鴻想的那樣,宋佳正拿著水果刀威脅滿院子的人,那決絕狠厲的樣子就像是個個勇敢的美少女戰士,那麽多的人圍成一圈,到底是沒人敢上前來。
院子裏有個小花壇,宋佳才踩上壇壁占了個最高點,她把小刀從脖子上挪下來拿在手裏把玩著,眼神卻沒有一點玩鬧的意思,“把陸鳴鴻給我叫回來,我來跟他談。”
談什麽談喲,您這明明就是……無賴的做法啊。一圈敢怒不敢言的人未在一旁作如此想。
還是鄭阿姨找回了理智,“佳佳,鳴鴻回國了,得過幾天才能過來這邊,你先把刀子放下,我們回屋去再耐心等上幾天,可好?”
“再等幾天?我看是黃花菜都要涼了,他自己都跑了還要把我關在這兒,憑什麽啊,他是我的誰啊?”
如果不是鄭阿姨在這個節骨眼說出來,宋佳還不知道陸鳴鴻回國去了,她一直當陸鳴鴻是躲著著她,可是眼下的情況也沒有比躲著她好到哪裏去,那人就直接把她扔在這,反倒是自己回國逍遙去了,聽到這樣的消息誰能好受?
感情她在這裏做小伏低那麽多天,全都是在給別人找樂子啊。
想到這些,宋佳艱難地從嘴縫擠出幾個字,“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見我!”
鄭阿姨最後還是抵不住,宋佳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她隻能一邊安撫著人一邊去通知陸鳴鴻。
宋佳也覺得自己好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換做以前她是斷斷不敢這樣同陸鳴鴻交鋒的,但是可悲的是,他們以前應該也用不上這樣,用這樣類似於仇人的姿態來麵對彼此。
陸鳴鴻終於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宋佳就是防備的姿勢,與睡著時的沉靜一點也不一樣,此時天邊已經燃起了火燒雲,紅色的光鍍了一層在宋佳的臉上,配著脖頸上的血,這樣的宋佳看上去居然有些——豔烈,對的,豔烈。
他還從來沒有在宋佳的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氣質,可能是氣氛的原因,這樣的宋佳美的讓人心顫,陸鳴鴻看著,陌生又熟悉,氣憤又心疼。
人群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道來,陸鳴鴻在宋佳對麵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身上還帶著些長途跋涉的風塵味,他重複了一句很多人都對宋佳說過的話,“佳佳,把刀放下。”
送機看著男人眼角的青黑,心裏有些不忍,可是有些事情她又必須去做,她將決絕重新擠到眼睛裏,沉著聲音道,“放我走。”
其實陸鳴鴻明白,宋佳不會真的那麽蠢把自己的生命交代在這裏,那流著鮮血的脖頸極大的可能隻是為了讓他們投鼠忌器,不得不說已經成功了一半,可是有他陸鳴鴻在,這另一半就成功不了。
不管怎樣他都不能放宋佳走,一個是因為她身上還有傷,另一個是以宋佳的脾氣,讓她獨自去麵對布洛克家族那些豺狼虎豹,他實在不放心。
宋佳自從看到他之後情緒就有些不穩,手中的水果刀都有些抖,最終她還是顫著聲音喊出來,“陸鳴鴻你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裏啊,你不去陪著你孩子的媽來把你前妻困在這裏幹什麽,嗬,你不會是想讓我宋佳來給你當情人吧,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這麽說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趁著宋佳發飆,他一點一點慢慢挪過去,那鮮紅的血液真是太刺眼了,陸鳴鴻想,他以後一定不能讓宋佳再這麽傷害自己了。
可是宋佳很快就發現了陸鳴鴻的動作,這時他距宋佳大概還有一米二左右的距離,伸個手就能抓到人,宋佳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她手中的水果刀轉了個向直接對著陸鳴鴻,“你別過來,往後退。”
陸鳴鴻哪能真聽她的,眼看陸鳴鴻逼近,她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可是能退到哪裏去呢,小花園的邊沿本來就是窄窄的,宋佳一退就直接退到裏麵去了,而後者還顯然不自知。更糟糕的是小花園裏麵不足半米的位置還有一圈小柵欄,柵欄裏種著一叢薔薇花。
不論是宋佳摔倒在柵欄上還是摔倒在薔薇花上,這情況都極其不妙,陸鳴鴻當機立斷,在宋佳快要重心不穩的時候向前垮了一大步抓住她,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將她的整個身體攬了過來,而宋佳剛舉起的水果刀也準確無誤地沒入了他的胸腔。
刀具刺入血肉,怕是誰都不會感到好受,宋佳神色裏掙紮一閃而過,縱然十分不忍,但是她也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她在陸鳴鴻懷裏狠狠掙紮了起來。
此時他們兩個人身上都帶了上,倒是公平得很,宋佳想讓陸鳴鴻因為不好受而放開對她的鉗製,但是自己又好到哪裏去,槍傷存在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每動一下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可是陸鳴鴻好像分毫不為所動,沒掙紮一會兒她就放棄了。
滿院子裏的人都看著他們相互折磨,可是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陸鳴鴻抱著宋佳在原地默默地等了一會兒,等到宋佳不再掙紮的時候,他也沒管自己的傷口,俯身將宋佳打橫抱起來往房子裏走。宋佳趴在他肩頭說,“何必呢,你為什麽就不肯放我走呢,你之前可不是這樣打算的。”
陸鳴鴻沒有回答她,徑直將宋佳抱到了二樓臥室,吩咐身後跟進來的鄭阿姨說,“找醫生來。”
其實宋佳也累了,今天鬧了一天,她也沒怎麽吃飯,早就有些撐不住了。再加上本來就受傷的肩膀還有不斷滲血的脖頸,還要撐著這些同陸鳴鴻那些人鬥心鬥力,到後來等到陸鳴鴻回來全都是憑著自己的意誌力。
既然陸鳴鴻肯見她了,那後麵的事情應該就不會這麽複雜,他總會放她走的,一如當初那樣,果斷又不拖泥帶水。宋佳自嘲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