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我不要,我不要出國,不要和可可分開,我隻有這一個好朋友,國外誰都不認識,爸,我們先不談這些好不好。”


  “你,你是要氣死我嗎?今天打架,明天搶劫,後天呢,你是非要絕了我們老許家的根嗎?”


  “爸,這回我真的知道錯了,沒有……”


  電話響起:“許董,那男人現在情況不穩定,醫生說,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少爺打斷了他4根肋骨,有一根肋骨直接插入肺中,右臂尺骨斷成太多節,即使是以後恢複了,也是擺設了,還有多處骨折。”


  “好,我知道了,你告訴醫生一定要保住他性命,保不住,以後所有投資一切免談。”


  “許董,還有一個事,是,是。”


  “還有什麽,一氣兒說完!”


  “在這人身上發現一塊碎裂的玉,好像,好像上頭有個安字。”


  許巍回頭盯著兒子問道:“玉,玉,什麽玉,安可可的玉在那個人身上嗎?你,斷玉不可修,你讓我怎麽和可可媽交代。先把玉給我送來吧。”


  “爸,可可的玉怎麽會在,我知道了,可可丟在洗手間的玉被他撿到了,爸可可的玉碎了,我。”


  “讓我說你什麽好,現在你就祈禱這倆人都沒事,不然,我活剮了你。”說著,許巍把桌上的茶杯衝兒子摔去。許建沒有躲避的想法,任這杯滾燙的茶澆在胸膛上,霎時間瓷片碎落一地。


  “鐺,鐺,鐺,許董”


  “進來”


  王經理雙手拿著塊染血的布,恭敬的走了過來放在桌子上。片刻,沒聽到吩咐,又自覺的走了出去。


  許建上前,看著染血的布,久久不能平複,腦中一直回放可可渾身是血的樣子。伸出顫抖的手,打開了布。


  映入眼簾的玉斷碎成很多塊,肯定是無法修複了。許建開始回想第一次見到玉的樣子。


  是一年中秋吧,爸爸帶著他去安家做客,飯桌上看見他帶玉一蹦一跳的過來,隨手摘下去放到一旁的位置上,位置上擺放著空碗和凳子。女人看著他隨意的樣子氣的回手就是一嘴巴。他漲紅了臉,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半晌,開始大哭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許建看著這一幕也是不敢說話,隻覺得這小孩哭的好醜,眼淚鼻涕都糊了一臉。半點沒有像爸爸說的靈動、聰明的樣子。


  許父緊忙說:“孩子還小,魏姐你打他做什麽!他那裏懂事,來,孩子,到你許伯伯這裏來。許建你去和他換換位置。”


  許建懵懵的起身又落座,像不認識自己父親一樣,眼看著他用不理解的溫柔對待那個哭到不行的孩子。剩下的什麽都都已經想不起來了,他隻記得桌上4個人像在玩交換遊戲一樣,我的爸爸對安可可好。魏阿姨對我好。


  那一年,他和安可可都是9歲。他們做了鄰居、同學,他曾反複看到這塊玉,這塊圓形的,有很多漂亮花紋的玉。反複看到安可可因為對玉的不上心被魏媽媽追著打。看到自己的爸爸總是護著安可可。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就跑去問爸爸,爸爸蹲下看著他說:“你看可可比你矮一個頭,那麽瘦,又總愛闖禍。我們許建就不一樣了,這麽懂事,所以才要護著他啊。你魏阿姨對你那麽好,可是比對可可好太多,以後爸爸和許建一起護著可可好不好。”


  他懵懵懂懂的點頭,心裏覺得爸爸是對的,魏阿姨對我好,那爸爸對可可好是一樣的。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發現,他比可可小了半歲,可可才是哥哥。


  而現在,這塊玉,就躺在他的手裏,帶著沒有處理幹淨的血,碎成這許許多多片。他都不敢想可可知道了會怎麽樣,那個總愛哭,總用大眼睛瞪著他的人知道了會怎麽樣。


  “這可如何是好,你們這回是闖了大禍了。”許建看著自己的眼淚落在玉上,急忙擦幹淨玉。


  “爸,這還能修嗎?做成金鑲玉行不?這可可看了肯定要哭,魏媽媽會打死可可的,可可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啊!可可怎麽辦啊,這我,說是我打的行嗎,本來就是我打的人,才把玉弄碎的。我。”許建說著話,再也壓抑不住哭聲。


  “唉,這恐怕是,這玉是可可的父親花重金求回來的,一直隨身攜帶,愛不釋手。當時是車毀人亡啊,唯獨這玉被他護在懷裏,絲毫未損。傳給可可這麽多年了,一直是隻有中秋,年夜飯才拿出擺著,象征一家團圓。


  這回,這回怕是,不好,不好在魏姐那交代了。碎成這樣,怕是不能修複了啊。”


  “許董,魏總來了,一直在安少的搶救室門前站著,我們怎麽勸也不走啊”


  “我馬上過來。”


  “你魏阿姨來了,想好怎麽說了嗎?這回弄不好可可是真的。”


  許建急忙說到:“我,我和可可去洗手間,被這人攔住,非要拿可可的玉看看。一時言語激蕩,就打了起來,玉碎了,就這樣了。”


  “嗯,你把事情擔下來吧,不管可可有沒有動過手,都堅決說沒有。那個人我會找他聊聊,可可現在這個情況肯定是經不起什麽了,爸爸這麽做的意思你明白嗎?”許建點了點頭。


  兩人向門口走去,臨開門:“我的兒子,即使是做錯事,也要把胸膛挺起來。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希望你真的明白爸的用意。”


  許建攥緊了拳頭又放開,說到:“爸,我知道。”


  電梯上行,開門時叮的一聲把許建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多少事,像走馬觀花一樣閃過。


  “魏姨”


  “許建,你怎麽樣啊有沒有事啊?怎麽會成這樣啊?”


  許建看著眼前的女子,眉眼已經不在年輕了,這雙手還是緊緊拉著他,感覺心頭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魏姨,你先坐,你別急,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講完了,魏姨目光沉沉的落在地上。許建撲通一聲跪到了魏姨麵前:“魏姨,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可可。我不該那麽激動,這玉因為因我而碎,你懲罰我吧,別打可可,可可”還沒說完,手術室的燈滅了。


  許建慌忙站起來詢問醫生。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將醫生圍了起來。醫生讓眾人冷靜,護士推著可可去了ICU,對許董說:“病人受傷在腦部,由於猛烈撞擊,使他的記憶肯定是會出現問題。具體會出現什麽症狀,要等到病人醒過來以後才知道。”


  “那我兒子什麽時候能醒?”


  “這個說不好,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一切看病人的求生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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