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男委屈
今日適逢聽風館大掃除，錦繁指揮著小太監們仔仔細細打掃每一個角落，仿佛這裏被什麽髒東西侵襲過似的。
佟箐箐暗道：寧煜難不成有精神潔癖？
經錦繁提醒，佟箐箐去了書房找寧煜。
“箐兒來了啊。”寧煜正在摸索木雕，聽見腳步聲，他下意識抬頭，那本就蒙上一層白霧的眼睛霧意更濃。
佟箐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總覺得他那眼神中……略帶一絲委屈？
美男委屈最為致命！
佟箐箐的心陡然一軟，她走過去。輕車熟路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說啦，真沒想到這些小宮女心術如此不正。”她輕抿一口茶，“嚇到你了吧？”
“無礙。隻是……”寧煜微垂眼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隻是什麽？”
寧煜清寡一笑，“我忽然就明白為什麽箐兒上次在佛法會上，所問的為何是嫁娶之事。”
“嗯？”
“經昨夜一事，我也意識到，我日後婚姻大事……恐怕身不由己。”寧煜看起來甚是惆悵。
佟箐箐吧唧著寧煜推過來的點心。都說吃人家的嘴短，看寧煜這麽傷感，她也不能裝傻，於是安慰他，“別怕！你的婚事我和皇祖母一起幫你把關！肯定給你找一個好相處的。”
明知道她這隻是稚子童言，做不得數，也當不得真，可寧煜還是開心的笑了，“不知我和箐兒你，誰會先迎來這一日呢。”
“我不期待，”佟箐箐說的是真心話，“成婚多沒意思啊，成日都要被拘著，想想都難受……”
更何況這是古代，盡管不是她所了解的任何一個朝代，卻一樣有著三綱五常，一樣是男權社會。
結了婚，成了家。她便是丈夫的附庸，哪有現在當公主自在！
更何況，太後對她這麽好，她也舍不得離開。
“別提這個了，無趣得很，我還是個寶寶呢！我不著急！”佟箐箐說著又吞了一塊蜜豆糕，好像要將那些令她覺得不痛快的念頭盡數咬碎。
寧煜那似是被墨染過的眼睛裏，像被吹進了和煦的春風似的，泛起了溫柔的漣漪。
她心性率直天真。的確還是個寶寶。
而且這個用詞……嗬，甚是可愛。
“你在笑我嗎？”佟箐箐收回了放在桌上的手。
寧煜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從她的語氣裏聽出懊惱。
“怎麽會笑你，隻是羨慕罷了。”寧煜苦笑，麵向東南方向眨了好幾下眼，“要是我能回碧國成親該好多。”
一股濃濃的思鄉之情從他的言語間溢出。
佟箐箐忽然就明白，寧煜今天全程很喪的真實原因。
如果是在他自己的爹娘跟前長大，他也不至於被一個宮女如此狂妄的騷擾……
這件事，事關政治大局。遠不是佟箐箐撒個嬌、賣個萌就能幫到他的。
她隻能草草安慰寧煜幾句，然後離開聽風館，不再打擾他，免得給他添堵。
可是離開了聽風館，佟箐箐的腦海中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寧煜看向東南方向的樣子。
她也很想回自己的家。
所以她明白，他心裏那種強烈但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她覺得。寧煜就像一隻籠中之鳥，不僅被囚禁，還被折斷了翅膀。
心裏苦啊。
但她怎麽才能幫到寧煜呢？.
聽風館內。
錦繁完成了今日的工作，給寧煜端來鴿子湯，伺候他用膳。
寧煜的心思不在佳肴之上，吃飯的動作極其緩慢。
聽得院子裏靜了，他忽然小聲對錦繁說：“你認為箐兒嫁給我的機率有幾成。”
“少主？！”錦繁瞠目結舌。
“怎麽，不好嗎。”寧煜悠悠的攪動著碗裏的湯，“大師不是預測箐兒未來的夫婿是個大英雄嗎？我若成了她的夫君。豈不是借著她的好氣運，能成就一番事業。”
“少主這是顛倒因果……”錦繁一百個不認同，“姻緣天注定。少主要保存自身實力，不要逆天而行……”
“哈哈哈！”寧煜大笑，“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一個認命的人了？若要認命。你我這些年又在等待些什麽？不如趁早死了心，當個廢人罷！”
錦繁自知失言，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少主都隱忍多年了，何必急於這一時？和五公主捆綁，的確是條不可多得的捷徑，但若走此道，風險也大……”
一招不慎，可能滿盤皆輸。
“再差不過就是一個死字。”寧煜的笑容泛著冷意，讓這初夏的聽風館莫名有了幾分春寒料峭的感覺，“不試試，我心不甘。”
錦繁聽出寧煜心意已決。想來再勸他放棄已經無益。
他作為隨從，本就該盡心忠主。
既然寧煜要走這條路，那他必當奉陪到底。
“少主今日試探過公主的意思了？”
“還沒。”寧煜終於低頭喝了一口湯，“時機尚未成熟。再等等。”
.
佟箐箐心裏一直惦著寧煜思鄉的事，但又覺得自己幫不上他的忙，心中難免愧疚。認為自己不夠朋友，因此兩日沒往聽風館跑。
但待在瑤華宮也悶，於是她就去找佟熙熙玩。
佟熙熙平素喜歡一個人下棋，自己與自己對弈。
佟箐箐看過幾次後，便纏著佟熙熙教自己下棋。
這事由燕秀傳達給了太後，太後便差人送來一副極其油潤的玉棋子，白子是羊脂玉，黑子是雪花烏雞玉種，極其漂亮。
得了新寶貝，佟箐箐很是高興，吩咐下去：“百靈，你去請二姐姐來我這兒下棋！”
佟熙熙也是惜物之人，受了邀請便愉快的到了瑤華宮。
兩姐妹遊戲對弈，度過了很開心的一個下午。
可是佟熙熙一回宮，便被宮女領著去見了白嬪。
“母妃。”佟熙熙心思細膩，一眼便察覺到白嬪的臉色不對。
“熙兒，往日你喜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今是怎麽了？”白嬪愁容滿麵。
“母妃這話是何意？”佟熙熙疑惑的反問。
白嬪平日是一個極其溫和的人，連重話都舍不得跟她多說一句，現在話裏卻有一些責備之意。
白嬪歎氣，“熙兒，你與五公主不一樣，五公主受太後寵愛，若闖禍也有太後庇護著，可你……你若是出了什麽事，便是我也護不了你，懂嗎？”白嬪是又急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