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家少主不是玩物
翌日，柔福宮。
佟箐箐再次上門拜訪，讓整個柔福宮又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五公主怎麽又來了？
宮內誰不知道五公主雖然癡傻卻備受寵愛，而二公主病藥纏身，若被五公主無理糾纏，十有八九是討不著好的。
明擺著吃虧的事，誰想惹？
“二公主，奴婢去回絕五公主的拜訪吧？”二公主的宮婢著實心疼自家小主，低聲提議一句。
“不必，請箐箐進來吧。”佟熙熙緩緩搖頭，麵色波瀾不驚。
佟熙熙因心疾足不出戶，與佟箐箐接觸甚少，偶爾見過幾麵也說不上話。
但這兩日，對方卻頻繁拜訪，她要是一次都不見，更容易惹麻煩。
兵來將擋吧。
除此之外，她對這個癡傻多年的妹妹也有些好奇——
難不成經過了葉三和四公主那麽一樁變故，佟箐箐真的開智了？
佟箐箐被柔福宮的婢女帶到院子裏。
佟熙熙獨自在這兒，她正手執一本《鴻鵠誌》在看，等客人進來才合上放到一旁。
看樣子沒有要避人的意思，大抵是覺得癡傻五公主不識字？
“二姐姐——”佟箐箐笑的一臉純真，雙眼彎彎，毫無殺傷力的樣子。
佟熙熙點頭應了，“昨日我早早睡下了也不知道你過來，還準備找個時間去瑤華宮看看你，沒想到你今天又過來了。”
“沒事沒事。”佟箐箐眼睛盯上了佟熙熙麵前擺放的茶點。
佟熙熙淺笑，“妹妹餓了吧？來嚐嚐這新做的百合糕。”
“謝謝二姐。”佟箐箐說著便落座上手，不講究的撚起一小塊百合膏扔進嘴裏。
她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卻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佟熙熙。
這二公主看起來挺細心的，而且看的這書……怕不是一個有鴻鵠之誌的人哦。
“二姐姐身體好些了嘛？過兩天就是佛法會了，祖母讓我喊上二姐姐一起去。”佟箐箐不客氣的又拿了一塊核桃酥放進嘴裏咕嘰咕嘰，有些含糊的問：“二姐可願意同去？”
佟箐箐孩子氣十足，叫人難生戒備之心。
可佟熙熙心裏還是有疑惑。
這次若是太後的意思，誰敢拒絕？
就是不知道，太後為什麽突然想到她這麽個不起眼的病秧子公主了？
佟箐箐繼續吧唧著嘴，“皇祖母說，這次佛法會來的大師可厲害了，以前就通過念經治好過生病的老爺爺呢。”
提到這個痛點，佟熙熙怔住了，同時也悄然打開了心結。
原來是為了這個。
那倒是能理解了。
誰不願意家裏孩子健健康康呢。
更何況是最看重顏麵的皇室。
佟箐箐從佟熙熙的臉上讀到了答案，但她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巴巴的等著佟熙熙給出準確答複。
半晌，佟熙熙才開口：“那我過幾日一定要好好聽大師講經。”
這意思便是答應了。
佟箐箐高興的繞著佟熙熙跑了一圈，“那二姐看書吧，我先回去了！到時候見哦！”
搞定後，佟箐箐就離開了柔福宮，前往聽風館。
同樣的話對寧煜說了一遍，意料之中的得到幹脆而肯定的回答。
但錦繁卻對這個行程安排考慮諸多。
“少主，不再考慮考慮嗎。”他沉聲奉勸，“到時候人肯定不會少，少主您不是不喜歡太吵的地方嗎……”
佟箐箐忙對寧煜說：“到時候我們形影不離，有什麽需要你直接和我說，我不會丟下你的。”
她說話的時候，錦繁眼皮都沒抬，顯然是不相信佟箐箐作出的保證。
一個傻子公主，自身都難保，如何護他家少主周全？
想來想去，錦繁都覺得此行過於危險。
但寧煜突然開口了，“錦繁，我都答應箐兒了，你再說這些做什麽。”語氣很是嚴厲。
錦繁立馬轉過來麵向佟箐箐跪下，“請五公主高抬貴手吧！對於公主而言，我家少主就是你心血來潮的一件玩物，你如今歡喜便想去哪都帶著他……
可我家少主不同於常人，他如今這樣走出去，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嘲諷！
少主的日子本來就過得清苦，還請公主還少主一片清淨！”
啪。
寧煜將手邊的竹杖扔向錦繁的方向，“三十杖，現在開始。”
他很冷靜，沒有大吼大叫的失態，但也沒有裝腔作勢的小施懲戒。
錦繁抿唇，彎腰撿起東西，麵向寧煜而跪，反手用竹杖抽自己的背。
每下都打得不輕。
在一杖一杖的聲音裏，寧煜開口說：“箐兒，是我管教不當，才給了錦繁衝撞你的機會。所以我也自罰。”
“你要是自罰，那我也要自罰了。”佟箐箐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要不是我想叫你一起出去玩，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對不對？所以歸根結底是我的錯。”
百靈在旁邊都快急出汗了。
我的傻公主啊！
這會兒要你這麽聰明幹什麽啊！
他們主仆要打就打好了啊，你這千金之軀，哪能受苦！
“箐兒言重了，”寧煜不急不徐的說：“一碼歸一碼。箐兒想帶我出去走動，全是因為好心，錦繁不明白，我心裏卻是清楚的。我會去的，不會失約。”
佟箐箐重重的“嗯”了一聲，然後快步過去，奪走了錦繁手裏的竹杖，“這小玩意兒看起來一點都不結實呢，再打兩下就該壞了。要是壞了，寧煜用什麽啊。別打了。”
錦繁垂著頭，沒有吭聲。
佟箐箐將竹杖小心擺回了寧煜手邊，“錦繁也是一心為你著想，你就別和他生氣啦。你休息休息，我改日再來找你玩。”
說著，佟箐箐便離開了聽風館。
回去的路上，她吩咐了燕秀兩件事：“今日聽風館之事，不要告訴皇祖母，不然我就不要你們兩個了！
此外，去找工匠給寧煜做兩根頂好的木手杖，連夜趕製……不然佛法會的時候，別人看他用竹杖，還以為我父皇多摳門小氣呢！哼，我大梁國難不成會少了這兩根木頭！”
燕秀連忙應是。
寧煜主仆鬧分歧之事並不嚴重，實屬情理之中的事，不用告訴太後，太後也能料到。
且公主自己解決了，那不上報問題也不大。
手杖的事情自然更容易了。
誠如公主所言，兩根木頭梁國還是給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