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畫的是你
輕聲的呢喃聲,讓唐時易腳步微頓,聽著白溪丸又轉為均勻的呼吸聲,他感受著被人握住手的那股溫暖,不自不覺的轉身坐在床邊。
半響,他看著沉沉睡去的白溪丸,這才呆愣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左手自覺地伸出,頓時,那股溫暖在自己的眼前滑落。
他站起身走到門外,看著雨華跪在地上,頭與冰涼的地麵親密接觸,她不言不語,直到感受到唐時易開門的聲音,這才開口道:“請將軍責罰。”
自己做錯了事情,自然應該領罰。
唐時易麵無表情的走過,待走到雨華身側,才道:“跟在寧溪丸身邊。”
雨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晚上做了這樣的一件事情之後,唐時易居然還會讓自己留在白溪丸的身邊,她聞言一愣,抬眸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唐時易,這才道:“謹遵將軍之命,雨華一定幸不辱命。”
直到唐時易的腳步聲消失,雨華才傻傻的站起身,雙眸複雜的看著白溪丸的房門,她想不通,為何在對任何人冰冷到無情的男人居然有一天會突然對一個人好。
真的隻是因為他們青梅竹馬,又與她有那麽一點關係的緣故嗎?
現在的自己,算是間接的被白溪丸所救嗎?
……
白溪丸雖然害怕吃藥,但每次都是被唐時易逼迫著吃的話,倒是完全可以接受,她苦兮兮的看著唐時易遞給自己的蜜餞,表情越發的可憐,她道:“都過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要吃這些苦的能毒死人的藥,明明阿溪都感覺好了很多了。”
說著白溪丸拿起蜜餞含在嘴裏,雙手自然又親昵的搖著唐時易的胳膊,開心的笑道:“閻王大人,今天可否讓阿溪一起在書房?”
從那天被唐時易抱回玉蘭閣,雖然表麵上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但白溪丸還是行為有點大膽的開始試探和接近,經過半個月的時間,總算是將這鍥而不舍的共處書房的小事搞定了!
她總是在每一天吃完藥問上這麽一句,語氣的小心翼翼如同最初,隻是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害羞。
唐時易點頭,白溪丸每天都會這麽問,自然是早已習慣,隻是總覺得今天的她語氣有些怪異。
直到來到書房,當他“認真”的開始辦公務的時候,就見白溪丸偷偷摸摸的瞧著自己,他心裏狐疑不已,直到感覺白溪丸停下畫筆,才不由假裝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見白溪丸似乎剛抬起頭望向自己,如同受驚般的低下頭,臉上迅速爬上了紅暈,連手裏的畫筆都差一點握不住。
“閻王大人請繼續處理公務,阿溪正在畫畫,不打擾您。”
語氣有點結巴,白溪丸手持畫筆,一臉認真又窘迫的樣子讓唐時易心裏一動,不禁開口道:“阿溪畫了什麽,可否讓我看一下?”
唐時易故意這麽說,就想要看看白溪丸更加窘迫又可愛的樣子,哪裏知道白溪丸就脫口而出道:“在畫你。”
白溪丸估摸實在神遊,就連回答問題都是不假思索。
脫口而出的話,讓兩人都目瞪口呆起來,尤其是白溪丸,她直接站起身,想要將手裏的畫收起,還邊解釋道:“我說錯了,閻王大人就當沒有聽到,我畫的其實是山水。”
語氣又急又快,連動作都帶著一絲慌亂,唐時易又怎麽相信?
每一次白溪丸說謊的時候,不用別人拆穿,她自己倒露出馬腳來,這樣的她,才是讓唐時易毫無防備之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唐時易心裏起了捉弄之心,他三步化作一步,伸手就從白溪丸的手裏搶下畫來,取笑道:“你的畫我看了很多。”
哪怕是說著取笑的話語,他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冰冷,卻終於有了一絲屬於人的感情。
言外之意,白溪丸的畫自己有什麽看不得的,何必這麽遮遮掩掩。
取笑白溪丸將它護的這麽好。
白溪丸看著唐時易將它搶走,頓時心急的想要搶回來,她踮起腳尖,卻發現唐時易身體一側,輕而易舉的躲過自己的雙手,還已經打開了畫來看。
而畫的不是什麽山水畫,也不是白溪丸的姑姑,而是唐時易!
一張空白的畫紙上,一個人被畫在上麵,他身穿一身黑色衣袍,黑色的腰帶將他的身材勾畫的完美,寬背窄腰,鼻梁挺翹,微紅的薄唇緊緊抿著,遠遠看去,就會被他所吸引。
主人似乎注入了許多自己的心血,每一處都要求自己畫的完美沒有一處瑕疵,更要貼近這個人。
唐時易隻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他認真地看著畫上的人,心裏微微一跳,之前那種要命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隻是畫上的每一處地方,唐時易都覺得沒有問題,唯獨.……
唐時易剛打開畫細看,白溪丸就因為撲到的太過用力,身體因為慣性開始不受控製的向前傾,她嚇得閉上眼睛,感覺自己要是一頭撞上唐時易的肩膀,該是怎樣的疼痛,頓時心塞的很。
唐時易左手拿著畫,右手伸出攬住白溪丸的腰肢,經過半個月的精心養護,白溪丸早已脫去了之前那蠟黃的臉色,還有如同小孩一般的身體。
此時的她雖然不如別人一般前凸後翹的美麗,但也有獨特的魅力。
一身淺紅色的衣裙,裙尾繡著一朵漂亮的彼岸花,秀的極淺,但若是仔細查看,就會看到那鮮豔如血的顏色,她臉上變得白皙細膩,原本枯燥又有些雜亂的秀發此時正柔順的貼在身後,深黑如墨,又散發著淡淡的芬香。
變得更加的漂亮,奪目逼人!
白溪丸率先回過神來,她呆呆的被抱得滿懷,知道之前的自己差點被裝疼,開口結結巴巴的道謝道:“謝謝閻王大人。”
他淡定的鬆開右手讓白溪丸站定,開始疑惑的看著因為害羞而低頭捂臉的女孩,開口問道:“他的眼睛呢?”
顯而易見的轉移話題,至少讓兩個人沒有那麽的尷尬。
是的,畫上什麽都畫了,唯獨缺了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