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見
“怎麽？不歡迎？”我圓翻了個白眼，兩腿稍微合上些。
被南方吐槽過幾次，現在好歹也有點覺悟了。
“什麽時候歡迎過？”南方皺眉換鞋，看到這隻不請自來的嘴炮，原本美好的計劃眼睛就是要泡湯啊。
把她打發走？還是約女同學們去酒店？
“嗬嗬，看來你是不想對我負責了？”我圓懶洋洋的坐起身來。
“哈？我對你？負責？”南方失笑：“碰瓷訛人什麽的，現在已經這麽沒技術含量了咩？這好歹也是事後才能念出來的台詞吧？情緒也不對啊，不夠淒婉。”
“什麽事前事後的？”我圓啐了他一口：“我是說我的臉，原本不是三天就要針灸一次的麽，這次為了換智妍回來接你的戲，我都離開快兩個星期了，如果有什麽不妥，你不用對我負責的麽？還不快過來幫我看看！”
南方眨眨眼，還真是。
得，這回人家確實仗義，冒著療程中斷的風險，二話不說就去每國頂包了，這份人情，他得認。
踢踢踏踏走到沙發邊，南方挨著她坐下，單手捏住了肉圓的下巴，開始仔細打量。
可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卻是漸漸皺了起來：“你這臉……不太對勁啊.……”
我圓最看重的就是她的這張臉了，聞言悚然一驚：“怎麽怎麽？是真的有什麽問題麽？”
“嗯，問題大了！”南方沉重點頭。
“什……什麽問題.……”我圓的聲音都有點發顫。
“說了啊，問題就是.……大了。我圓啊，你胖了，看來在每國的夥食不錯嘛。”南方突然壞笑出聲。
“哎西！”我圓這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是被耍了，氣惱之下直接爆了句粗口，還動手在南方肩上拍了兩下。
“行了行了。”南方可不會把她的這點攻擊力放在心上，直接揮揮手：“去，把臉洗洗幹淨，我也準備一下，咱們把治療給恢複起來。”
“那之前突然中斷，真的沒問題麽？對療效不會有什麽影響？”我圓乖乖起身，但還是有點擔心。
南方去背包裏摸針盒：“你就放心吧，華醫非常安全，可能也是這世界上副作用最少的醫術了，漏掉的部分，咱們後期補上就行，不會有什麽隱患。”
。。。。。。。。。。。
給她施針都已經是熟門熟路的了，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之後，南方就開始從她臉上一根根將針取下。
剛剛聽到南方宣布結束，我圓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掏出了她的小魔鏡，開始各種端詳自己的模樣。
“我真的胖了很多麽？”她皺眉對著鏡中的自己，捏了捏頰上的肉。
“還用說？不信你自己去稱下，比去之前至少重了十斤，我敢打保票。”南方輕笑。
“嘁~”我圓不屑的表情很是心虛。上稱？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都怪居麗，在那邊每天拉著我吃宵夜，還都是高熱量的。”滿心懊惱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背鍋的人。
“你跟居麗比？”南方邊給針消毒邊壞笑：“人家吃多了雖然也長肉，但肉都長在懂事的地方啊。”
我圓很想罵粗口來著，但終於還是忍住了，憋了一會，突然嬌聲道：“歐巴~”
南方這回倒是被她驚了個哆嗦，轉頭看著她失笑：“你？我圓同學，你居然會叫我歐巴？”
嗯，皇冠的六隻裏，好像她是最少叫主動稱呼他的，突然來這麽一下，還挺稀奇。
“歐巴~”大佬圓居然開始眨眼賣萌了：“你上次不是去每國簽了今年維秘的表演約麽？應該認識維秘的天使吧。”
“嗯，認識啊，怎麽了呢？”南方笑。
“能不能幫我要份她們食譜啊，越吃身材越好那種。”我圓一臉討好。
“哈。”南方失笑：“人家那身材可不是全靠吃，四分基因四分鍛煉好麽？”
基因不說，聽到鍛煉兩個字，我圓就開始頭疼，但還是不甘心：“哎呀，你就幫我要一份嘛，沒準多少總會有點作用呢？也許我按著她們的食譜吃，就吃瘦了呢？”
南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遺憾的搖頭：“維秘天使吃頭豬，大腿還是沒你粗。”
“你！”我圓一時氣結，壞蛋果然就是壞蛋。撒嬌算是浪費了！
南方卻不管她氣不氣，定定心心的收妥了銀針，轉身笑著朝她比了個手勢：“好了，別瞪我了，我會害怕的哦.……把臉轉過去。”
大佬圓哪裏會是聽話的孩子啊，雖然不想看見他那張笑臉，但被他這麽一說，還偏偏就要保持這姿勢，眼睛更瞪得愈發大了些。
然而南方不但似乎熟視無睹，還重又走到了她身邊，伸出手，搭上了她的雙肩。
我圓下意識的將身子一縮：“你，你要幹嘛？”
“不幹！”南方壞笑著將她的身子扳轉了個向，一屁股坐在她身後，探手撫上了她的頸椎，開始仔細摸索起來。
我圓這時才有點反應過來：“我的脖子，有什麽問題麽？”
“有沒有問題你自己不知道？”南方一邊揉捏一邊道：“等臉上的部分結束，就該幫你調理頸椎這塊了，當初的車禍沒恢複好，都影響聲帶了。如果兩三年後你還想好好飆歌，那就聽話，好好配合治療。”
“.……”我圓感受著那隻火熱的大手，這回卻是抿嘴不回懟了，眼神一時茫然，一時閃爍。
就算……那壞人也始終都是壞人……對吧？
“你居然沒吃掉小智妍？”等我圓又開口時，話題卻又變得詭異了，差點閃了南方的腰。
實在沒法忍，他沒好氣的在她後腦勺上抽了一巴掌：“呀，你好歹也是做歐尼的，整天都瞎琢磨什麽呢，就不能盼自己妹妹點好麽？”
“當時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麽猜。”我圓翻了個白眼，揉揉腦袋：“再說了，你自己也知道被你吃掉不是什麽好事啊？”
“廢話！”南方繼續揉按：“智妍我是真當自己妹妹的，如果她以後交往的對象是我這麽一個渣男，我肯定也不答應。”
“哪，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渣了，那為什麽不做個好男人呢？”
“切~什麽樣子的男人，才算是好男人？”
“正正經經談一個女朋友啊，好好愛她啊，然後每天幸福的在一起，或者彼此思念牽掛那種。”我圓的語氣裏都帶著憧憬。
南方眼睛眨了眨，看了看身前這個戀愛狂，嘴角一勾，突然又有了忽悠的心思。
調教我圓那顆不可阻擋的戀愛之心，現在倒是個好機會呢.……
他壞笑了一下，隨即又趕緊沉下臉。
把我圓的身子扳了回來，兩人麵對麵。
“嗯，好，然後呢？”他一臉的認真。
“什麽然後？”我圓被他突然的凝視和發問搞的有點忐忑，呼吸都有些亂了。
“我是說，當兩人確認戀愛，甜蜜了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之後呢？”
“之後？當然是結婚啊，組成個幸福的家庭，生兩三個可愛的孩子，不都是這樣麽？還用問？”
“我圓啊。”南方無力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如果你覺得婚姻就是戀愛的最終幸福，那，你知道棒國的離婚率有多高麽？”
“離婚率？能有多高？”我圓確實有點懵，她還真沒關注過這個。
“三成！全亞洲最高的，全世界都能妥妥排進前十。”南方認真看著她：“就是說，你所期待的愛情，哪怕最後能走到終點，每三對裏還是有一對會散。”
“.……”我圓皺眉，苦思該如何去駁斥他。
“而沒有熬到婚姻那一步，在戀愛中就因為各種原因而分手的，那就更多了。就算按照最樂觀的婚戀比例，我們把這個統計基數乘以十，那麽，當時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最終能攜手步入婚姻，並一起走完人生的，數量更是少得令人發指。”南方的打擊卻還在繼續。
“你這個算法不對！”這樣的推演，對我圓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她憤然道：“好！就算是一百對戀人裏，最後隻有六七對能一起走完人生的，那也是有的不是麽？那真愛還是存在的不是麽？”
“那~”南方歪頭輕笑：“你又怎麽知道，在這六七對裏，有多少人不是因為孩子或者其他的原因，在選擇默默忍受呢？”
“.……不會！反正.……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圓滿臉糾結，但一時又找不到駁斥的方法。
所以說，數學老師死得早的孩子，很容易被這種數字悖論給帶進溝裏去。
而明顯的是，我圓就屬於這種孩子。
南方笑得很是開心：“然而這就是事實，你必須學會接受。我圓哪，不得不說，棒國的離婚率之所以這麽高，就是因為這裏的女孩子各種狗血劇看得太多，把童話當真，對愛情的期待已經偏離現實了啊。”
“愛情本來就該是美好的啊。”我圓不接受他的理論。
“嗯，我不否認這點，但是，相愛容易相處難啊，人總是會變的，當期待過高，而又對現實失望的時候，戀人們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南方無謂的聳聳肩，攤手。
“人會變？.……會變的還不都是你們這些男人！”就像一直期待的美夢被突然戳破，我圓也是火大，順手就找了個新的發泄點。
“唉？”南方斯巴達。
“男人都是負心鬼，追求女孩子的時候一個樣子，追到手之後又是另一個樣子。所以，這才是戀人們分手的最大原因。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女孩子才會認真認真的把愛情當做信仰一樣追求吧！”
“.……”南方突然沉默了下了，緊緊抿住嘴唇，不語。
“嗬嗬，沒話說了？被我說中了？你也不得不承認吧，變心的大都是就是你們男人！因為你們把愛情，當做是一種追逐遊戲！”
南方搖頭，卻沒看她，吐了口氣，緩緩道：“的確，我們看到的故事裏，扮演負心角色的大多是男人，那也是有原因的……”
緩了緩，他繼續道：“因為當一對戀人分手，受傷的女孩子可以去各種流淚寫心情求安慰，但如果受傷的那個是男孩子，他卻不會這麽做，因為通常對男孩子來說，情傷，是種恥辱。”
他抬起頭，盯住我圓的眼睛，一字一頓：“能看到能聽到的，往往並不是所有的事實……女人，也是會變的……渣男，也不是天生的。”
“嘁~”我圓卻還是不忿：“女人會變什麽？還說渣男不是天生的？……不管什麽原因！渣了始終就是渣了！不要找理由！”
“你！”南方憤然起身，他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這回卻像是真的被我圓這個嘴炮給撩起了真火。
“你想幹嘛？說不過我，就想對女人動手麽？”我圓嚇得一縮身子，嘴巴卻還是不肯饒人。
看著她這幅外厲內荏的模樣，南方的嘴唇抿了抿，卻最終還是沒說出悶在心裏的那段來。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突然哈哈一聲長笑，重新對我圓豎起了手指：
“你不是說女人不會變麽？好，我來告訴你，她們在戀愛前後有多善變。”
“她們的外型會變，約會的次數越多，她們就越懶得修邊幅，再不是那個每次見麵前都要認真洗頭化妝挑選衣服的小娘了。”
“她們體重會變，隻有當確認關係之後，你才會了解一個女人真正的胃口。”
“她們的性格會變，以前的溫柔體貼，現在要看她的心情。但不管什麽原因導致她不開心了，錯的肯定是她的男朋友。”
“她們還會變得挑剔，發現原本那個完美的男朋友，相處起來卻並不像電視上網絡上的那些狗糧一樣甜蜜可口。”
“還有更糟糕的。”南方勾起嘴角，壞笑：“當她們得到結婚戒指之後.……甚至都不願意再幫老公口了。”
“呀~！”我圓氣急敗壞。
南方卻就這樣仰頭大笑著，轉身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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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主臥。
南方正坐在書桌前，拿著本華文的線裝古籍胡亂翻看。
這也算是他整理心思的秘訣之一。
每當他心思煩亂的時候，就會這麽翻書。
開始完全看不進去並不要緊，繼續翻。
等到突然對書中的某一句心有所感時，通常也就意味著，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了。
自從莫名來到這裏，隨著時間的推移，對他來說，心神不寧的機會已經不多。
但還好，這種寧神的方式依然有效。
正好翻到頁詩詞處，他眼神一凝，翻書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眼睛看著那詩，心裏下意識的跟著默誦了幾遍，他緊抿的嘴角，漸漸又掛上了笑容。
幾分釋然，幾分自嘲。
探手取來紙筆，他便揮毫摘抄：
“重來我亦為行人……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
嗬嗬，女人不變也罷，天生渣男亦可，幹嘛要去跟個完全不相幹的小娘置氣呢。
不管怎麽說，遷怒，真的是很沒風度的事啊。
南方啊南方，世界，都已不同了啊.……
“咚咚咚~”正當他搖頭失笑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隨後推門進來的，除了我圓，還能有誰？
“那個.……”我圓期期艾艾。
“對不起！”南方卻突然開口了。
我圓詫異抬頭，正好撞上了南方的笑容。
真誠、燦爛，一如兩個命運開始交織的那晚。
人生，亦可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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