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最後的晚餐i.
鄭好講完。接下來時誠信站起身說:“今天學校給大家免費做了一頓豐盛晚餐,希望大家盡情享用學校的最後一頓晚餐。”
周鑫聽後,有些不滿的低聲嘀咕“操,最後晚餐,這是吃完以後要把大家送往刑場嗎?”
時誠信說:“今天的這頓晚餐,不僅有肉有魚,學校還特意給大家夥做了甲魚湯,甲魚滋補肝腎,增強人體免疫力,對美容養顏也有特殊作用,大家一定要好好享用啊!”
周鑫插嘴說:“甲魚湯大補身體我們都知道,但不知道校長跟我們買了多少甲魚熬湯啊?”時誠信愣了一下,狠狠瞪了周鑫一眼,幹咳一聲說:“當然買了不少甲魚熬湯。”
周鑫撇撇嘴,悄聲對旁邊張萍萍說:“什麽甲魚熬湯,不就是王八湯嗎,今天早上我恰巧看到阿香提了一個王八,五六十人喝一個王八煮的湯,想想能喝到什麽啊,指望這點營養補肝腎,還不如多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醒腦養神來得實在呢!”張萍萍有心事,沒有說話。
鄭好雖然離周鑫遠,但他耳朵靈敏。聽後心下暗笑,用一個甲魚做湯給五十多人補肝腎,恐怕也隻有時誠信能幹得上這事。
時誠信表情嚴肅,很有儀式感的拿起勺子,敲敲湯鍋說:“這個最有營養,最有紀念意義的甲魚湯,我要親自舀給大家。”
說罷他一碗一碗舀滿甲魚湯,按名單喊來學員。最後一個被喊到名字的是顏曉雪。時誠信遞過湯,悄聲對顏曉雪說:“這湯可是美容美顏聖品,我把剩下的肉全給你舀了。”顏曉雪低聲說:“謝謝。”
顏曉雪端著滿滿一碗甲魚湯走回座位,恰巧經過張萍萍身邊。張萍萍恨顏曉雪奪走鄭好,因此對她懷恨在心。
湊她走近了,張萍萍突然把腿伸到顏曉雪腳下,她要給顏曉雪使絆子,讓顏曉雪在眾人麵前出醜。
張萍萍的腿伸的出其不意。顏曉雪沒有注意到,也沒有任何其他人留意。
顏曉雪腳下一絆,啊呀一聲,一個趔趄向前摔倒,甲魚湯被甩出去,掉在地上,碗碎湯撒。所有人都驚訝抬頭。
張萍萍暗自偷笑,心說,我一定要摔你個狼狽,讓你在所有人麵前丟臉。
聽到顏曉雪的呼叫,鄭好轉頭,眼睛餘光恰好看到顏曉雪跌下來。雖然隔著數十個人,但他不及思考,反射性地縱身跳過去。
在顏曉雪堪堪摔倒在地時候,鄭好探手俯身把她攬在了懷裏。
在場眾人,除了張萍萍,看到鄭好動作如此迅速,端的瀟灑飄逸,忍不住紛紛喝彩:“英雄救美,為鄭老師點讚。”
鄭好低頭顏曉雪“你沒事吧?”在眾目睽睽之下,二人距離如此之近,顏曉雪麵紅過耳,輕輕推開鄭好。
鄭好說:“你過來喝我那碗甲魚湯吧!”顏曉雪身上灑了不少湯水,她抖了抖衣服對鄭好說:“不喝了,我出去擦一下衣服。”
張萍萍沒有羞辱到顏曉雪,反讓她與鄭好在眾人麵前來了個親密接觸。這讓她既羨慕,又嫉恨,暗罵該死。
看到大家夥喝完甲魚湯,時誠信很高興,對鄭好說:“來,鄭好,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你給我們吹個歡樂曲子助助興。”鄭好疑惑問:“吹曲子?”
時誠信說:“對啊,當初你用柳枝做哨,吹得那麽好聽,至今讓我記憶猶新呢。”
時誠信對鄭好當初用柳枝做哨在自己父母墳前吹奏曲子事情仍然不能忘記,希望鄭好今天能夠繼續吹奏一曲。
鄭好攤攤手說:“現在是冬天,可沒有柳枝啊!”時誠信說:“用什麽柳枝,咱有更好的樂器。”
說罷拿出一把嗩呐,問:“柳枝都可以吹,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吧?”鄭好笑笑說:“可以一試。”
學員們紛紛驚訝說:“我們知道鄭老師會看病,難道還會吹嗩呐嗎?”
時誠信難得謙虛一次,對眾人說:“實話實說,中醫中藥方麵他不如我,但是吹曲子的本領他絕對一流,比我強許多。”
鄭好接過嗩呐問:“你想聽什麽?”時誠信說:“今天學員們學業圓滿出師,是個喜慶的日子,當然不能吹悲傷的曲子,你就吹那個鴛鴦雙棲,那個蝶什麽來?”
顏曉雪旁邊補充說:“你說的是西遊記取經女兒國的插曲,唐僧師徒四人途經女兒國,女兒國國王對唐僧一見傾心,產生愛意,情意纏綿。麵對溫柔貌美的女兒國國王,唐僧內心也動搖恍惚,這時候,電視劇烘托劇情演奏的一段纏綿悱惻的配樂。”
時誠信說:“對,就是這個。”周鑫說:“你這不是難為我們鄭老師嗎,既沒有曲譜,也沒有給練習時間,倉促之間,神仙恐怕也難以吹奏出來啊。”
鄭好說:“的確有點倉促,不過讓我試著吹吹看吧!”
鄭好剛一吹奏,所有人就被樂聲帶入了音樂演繹的意境中。時誠信打著拍子,略帶陶醉的連連點頭,說:“對,不錯,就是這個感覺,纏綿悱惻,意猶未盡,情意綿綿。”
隨著音樂漸入高潮,所有人都陶醉了,每個人都從音樂裏感受到與所愛的人在一起時的溫馨時光。
吹奏間,鄭好目光移向顏曉雪。顏曉雪也正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二人四目相對。
在顏曉雪柔情似水的眸子裏鄭好似乎看到了曾經逝去的閆叔、媽媽,還有閆波,想到他們,鄭好突然感覺心中很痛。
口中歡快的女兒情嗩呐不由自主地由節奏明快昂揚,變得低沉悲傷。
在場所有人,開始時還如同處在夏日暖陽下,四處鮮花盛開,到處生機盎然。
突然之間興奮的心情隨著嗩呐節奏的改變,猶如萬丈高崖失足,揚子江頭斷纜崩舟,由幸福的巔峰一下子跌落入十八層地獄。
在場所有人心中都仿佛升起無限惆悵,莫名的悲傷,感覺人生苦短,歲月淒苦,所有曾經的憂愁悲傷一起湧上來。
學員中不知是誰率先哭了起來,繼則引得一個又一個學員嚎啕大哭。
鄭好沉浸在對失去親人的痛苦悲傷中,完全沒有覺察出眼前一切。時誠信踉踉蹌蹌過來,一邊抹著鼻涕眼淚,一邊奪下鄭好手中嗩呐,他抽噎著說:“兄弟,能把這麽歡快的曲子吹得這麽悲愴,我……我真是從來沒有經曆過。”
張萍萍恍恍惚惚過來,從時誠信手裏奪過嗩呐,遞回到鄭好手裏說:“老師,你接著吹,我,我……”
她擦了把淚說:“你吹的曲子真好,這種四處彌漫而來的痛苦與悲傷,入心入肺,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啊。”
鄭好拿起嗩呐,遲疑半響,還是沒有再吹奏下去。他把嗩呐遞回時誠信手裏。這本是時誠信第一批學員畢業的大喜日子,自己的確不應該吹奏這樣悲愴的調子。
時誠信止住淚說:“兄弟,你這是吹奏的喪葬曲子啊,想要把大家夥都送走嗎?”鄭好對時誠信歉然道:“對不起,大哥,剛才吹的時候走神了。”
幾乎所有人都為沒有完整聽完鄭好的嗩呐而感到遺憾。張萍萍說的對,即便是悲傷的曲子,他們也願意聽下去,感覺音樂飄進自己心裏,產生共鳴,那種憂傷的感覺也是一種享受與陶醉。
吃過飯,已是深夜十二點。時誠信對鄭好說:“天這麽晚了,你們就不要回去了,睡在我辦公室吧!”
此刻租房的房東應該是早就關門睡覺了,鄭好望向顏曉雪。顏曉雪雖然一百個不樂意。但她也知道,此刻回去多半還要喊門,影響房東夫婦休息。要知道房東夫婦是經常抱怨他們失眠的。無奈何,勉強點點頭。
還是如同他們最初來醫校時那夜一樣,二人再次睡到了時誠信與阿香他們隔壁辦公室。時誠信與阿香睡到外麵沙發上。
走進屋,鄭好剛要自覺拿起床上被子到床下睡。顏曉雪對鄭好擺手說:“都在床上吧!”鄭好為難說:“我怕到時候我……”
他話沒有說完,顏曉雪掏出一些棉花,分別塞進鄭好兩個耳朵說:“聽不到不就可以了嗎!”說著她把剩下棉花塞進自己耳朵。然後麵壁而臥。
鄭好苦笑,雖然是兩個耳朵被棉花堵得嚴嚴實實,可是他內功深湛,聽力大異於常人,區區兩塊棉花如何能夠擋得住他的聽力。睡到半夜,時誠信屋內再次傳來動靜。
他告誡自己不去聽,但是聲音還是清晰傳入耳膜,聽著聽著,他漸漸感覺不對。
鄭好用手扳了扳顏曉雪。顏曉雪轉過頭,疑惑地盯著他看。鄭好說:“外麵好像不對啊!”
顏曉雪耳朵塞著棉花,聽不到鄭好的話,她問:“什麽,你為什麽不睡?”
鄭好伸手摘掉她左耳朵棉花。當用手再去摘她另一耳朵棉花時,顏曉雪捂住耳朵問:“你幹什麽?”
鄭好說:“你聽外麵!”顏曉雪用手捂住兩個耳朵說:“我不聽,他們肯定又做羞羞事了!”
鄭好扳下顏曉雪雙手說:“不是,你聽,他們好像有些不對勁。”
聽鄭好如此說,顏曉雪遲疑幾秒後,用心傾聽,隔壁屋內傳來阿香與時誠信兩人呻吟與急促喘氣聲。
那不是床第間快樂的呻吟與喘息,卻好像是因為極其痛苦而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