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噩耗
看到道口煤礦大門口的警察與警犬,顏曉雪心涼了,“我們過不去了,”她的手緊緊抓住鄭好的手,鄭好感覺到她的手冰涼,她的目光裏充滿絕望。
鄭好四周看了看,道口煤礦四周圍都是五六米的灰色磚牆,上麵還扯著鐵絲網,除非是插了翅膀,否則很難翻越過去。
鄭好咬牙說:“既然來了,我們就一定要進去。沒有別的辦法,向他們說明來意,看能不能幫著我們打聽閆波的信息,否則我們就直接闖進去。”
顏曉雪抓著鄭好的手出汗了,她咬著嘴唇說:“好,我跟著你一起闖過去。”對於弟弟的擔心,使她戰勝了畏懼,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跟著鄭好走下去。
顏曉雪的手在微微抖動,鄭好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低聲安慰說:“放心,這裏麵不是深牢大獄,更不是虎狼窩,我們也不是要闖入什麽軍事禁區,他們不能把我們怎麽樣的。”
離大門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兩個警察就迎過來衝著倆人喊:“你們是誰,什麽人把你們放進來的?現在命令你們馬上原路返回”。
顏曉雪首先迎上去解釋說:“兩位大哥,我弟弟私自逃學來礦上打工,家裏親人知道後很擔心,要我們趕來領他。請讓我們進礦尋找他,領他回學校上學。”
警察本來氣勢洶洶,見對麵是位長得十分俊美的少女,語氣變得溫柔了些,解釋說:“此處已經戒嚴,任何人不允許進入礦區,請改日再來找你弟弟吧!”
顏曉雪搖頭,堅持說:“我一定要找到我弟弟,他年齡還小,什麽都不能幹,他還要回去上學,求求你們,幫幫忙,讓我們進去找到他,把他帶回家!”
警察變得不耐煩起來,高聲說:“不行,任何人都不能進入礦區,現在請你們馬上離開。”聽對方語氣,鄭好知道,今天僅僅是好言相求是解決不了問題了。他捏緊拳頭,拉起顏曉雪,他已經想好該怎樣用最快速度製伏倆人與那兩條警犬。
就在鄭好準備動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汽車喇叭聲。有人來,鄭好不敢再貿然出手。
身後大路上突然出現了三輛汽車,前麵一輛是北京吉普,後麵兩輛是黑色豪華轎車。三輛車卷起的煤煙像是三條黑龍,轉眼間風馳電掣而至。
兩個警察沒有再理會鄭好與顏曉雪。而是走到路中央,伸出手,對著迎麵而來的汽車,作了停止手勢。三輛汽車相繼停下。
前麵北京吉普車窗搖下。一位長相帥氣的警察探出頭說:“我們是市局的,這裏有咱們市裏的專門分管煤炭安全的刁市長煤城公安局孫局長,現在要進礦區檢查工作,請你們馬上讓開道路。”對方一邊說,一邊亮出證件。
為首的警察看了證件,頗有些為難,說:“黃科長,要不,你們稍等,我們再給所長請示一下。”黃科長斬釘截鐵地說:“不需要。”接著一揮手說:“你們馬上讓開路!”
兩個攔路警察知道這是煤城公安局負責刑偵的黃科長,就是他們的上級所長在都不敢惹對方,更何況還有市長與局長,他們可僅僅是普通警員。兩個警察不敢再提報告上級的事情。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轉身讓到路邊。
“黃老師”鄭好衝著姓黃的警察喊。對方看向鄭好,滿臉困惑,鄭好提醒對方說:“我是小鄭,教過你女兒書法。”對方想起來了說:“哦,鄭好,你怎麽在這裏?”原來黃科長就是黃名利。
鄭好說:“一言難盡,我有家人在礦上,我們要進礦找他。”黃科長說:“我們在執行公務啊。”這時後麵轎車車門打開,一位微胖中年人探出身說:“是鄭好啊,與我們一起進去吧!”
鄭好認出對方竟然是孫展鵬父親,李玉娟對象。黃名利說:“既然孫局長同意,你們兩人一起上車吧!”
鄭好甚為奇怪,孫局長他們為什麽到礦區來,機不可失,不及細想,拉了顏曉雪一起坐進車內。車門砰然關閉,然後迅速駛入礦區。
令他們意外的是車內除了孫局長,竟然還有張靜,這多少讓鄭好有些出乎意料,她為什麽和警察在一起。此刻的張靜專心致誌駕駛汽車,並沒有向他們打招呼。鄭好也不便和她說話。
車後座還坐著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女人,見到鄭好他們進來,就禮貌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鄭好報以微笑。
鄭好看見對方手中拿著相機,一進礦,就舉起相機,對著外麵不停拍攝。
在對方舉起相機時候,他看見了掛在對方胸口的記者證。鄭好心中充滿疑惑。
“張靜為什麽到這裏來,難道道口煤礦是她的產業,難道礦裏麵真的發生了重大事故,可是為什麽又帶著記者來拍照呢,要知道如果發生了礦難,作為一礦之長,想捂還捂不住呢?”
副駕駛坐上孫局長問鄭好:“有親人在礦上嗎?”鄭好說:“還不能確定,我們來試著找找看。”孫局長點點頭。
最前麵的北京吉普在礦區內七拐八繞地行駛,對於礦區似乎極為熟悉。透過車窗,可以望見不停得有工人匆匆走過。有的拿著繩子,有的抬著擔架,並且可以聽到有人不停地催促“快走,快走”。看情形,煤礦確實是發生了重大事件。
最後汽車在一排平房前麵停下,黃名利跳下車,隨同的還有一個警察。孫局長也下了車,他們簇擁著最後一輛汽車上下來的禿頭男人向礦區辦公室走去。張靜與女記者也下車跟了過去。
顏曉雪下車後急切地攔住匆匆而過的一個工人問:“大哥,礦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工人四周看了看,悄聲說:“瓦斯爆炸了。”
顏曉雪接下來想問問對方有沒有見過閆波。但對方根本不想交談,匆匆而去。後麵來的工人,都紛紛避開了顏曉雪。顏曉雪雖然萬分焦急,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正自彷徨無助間,鄭好拉了顏曉雪說:“走,我們一起去礦長辦公室。他那裏應該有礦上人員名單。”
他們前麵的這排平房大概建於六七十年代,石頭牆,灰瓦。一共有六間,中間是礦長辦公室。
此刻門前亂哄哄地圍著一群工人,這些人都是滿臉煤灰,有的臉上還滿是血,有的抱著受傷胳膊,一看就是采煤的工人。他們圍著門口不停嚷嚷:“為什麽還不趕快叫急救車,為什麽還不叫人來解救下麵的工人,把人不當人嗎?”
孫局長、張靜與黃名利等人陪同禿頭男人,表情嚴肅的一起進入。鄭好與顏曉雪也緊跟而入。
黃名利一進入,就義正辭嚴的問:“誰是這裏負責人?”一位穿著黑體血衫,戴墨鏡的中年人警覺地問:“你們是誰,怎麽進來的?”
黃名利還沒有說話,隨同張靜她們一同趕來的記者舉起相機,啪的一聲快門響動。接著是一道刺眼亮光。
戴墨鏡中年人有些激動,對旁邊幾個手下說:“快把她的相機搶過來,把這些人轟出去,我們不接受采訪。”這時旁邊跳過來兩個人,氣勢洶洶去搶記者手中的相機。
黃名利搶步向前,亮出證件說:“不要幹涉記者的采訪自由,我是市局黃名利。一同來的還有刁市長市孫局長,聽說你們煤礦出現了事故,我們是檢查工作的,請你們配合。”
戴墨鏡中年人是這裏負責人,他自言自語說:“孫局長,刁市長?”顯然他聽說過他們的名字。跳出來的兩人被黃名利他們的氣勢所震懾,停止了動作。一起望向戴眼鏡中年人。
這時候,孫局長走上前,指了指旁邊的禿頭男人說:“這是咱們市裏的刁市長,專門分管煤炭安全的。你們這些人要向刁市長好好匯報。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對於親人的擔心,使得顏曉雪不能耐心等待這裏的調查,她擠到門口,那些受傷下井工人身邊,向他們打聽著閆波的消息。並向這些人仔細描繪著閆波的外貌特征。可是大部分人搖頭表示沒有見過。
最後當他問到一個瘦瘦礦工的時候,那個礦工說:“是不是學生模樣,姓閆,鼻旁有個黑痣?”
顏曉雪心中怦怦直跳:“是的,他很年輕,他還是個學生,他叫閆波,你……你知道他現在在那裏嗎?”
礦工有些猶豫,但還是如實相告,他是昨天中午剛剛上的班。”
聽到她是昨天上的班。顏曉雪報有一絲希望的問:“昨天剛上班,應該不會下井吧?”
對方搖搖頭:“不,他跟著他們下井了,現在應該都埋在井下了。”顏曉雪腦子一蒙,淚水像決堤的河水奔湧而出。身子搖晃的厲害。鄭好趕忙過去扶住她。
鄭好說:“或許一切沒有那麽糟糕.……”但是鄭好說不下去了,他感覺所有的解釋都是那麽蒼白。所有的安慰都是那麽無力。就是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安慰了。
就那麽一個活蹦亂跳的年輕人,他對未來充滿理想。就在三天以前還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他的麵容曾經是那麽的鮮活,他的話語曾經是那麽的親切,現在卻突然被埋在了幾百米的井下,這是生與死的距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