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學縫合下
入春以後,溫度一天天升高,大街上人們紛紛脫掉了棉襖毛衣。灼熱的太陽光從醫院玻璃窗射進辦公室。
雖然開了門和窗,屋內依然溫度高。馬震濤一拳錘在牆上,說:“真是熱得讓人煩躁,這兩天竟然一台手術也沒有,這手都閑的癢癢了。”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內部電話響起,孟大夫接完電話後對馬震濤說:“馬大夫,急診科來了十多個打架受傷需要縫合的病人,他們科室人手不夠,主任讓你與鄭好趕緊去急診科幫忙?”
馬震濤忽地站起身說:“好,終於可以動動手了。鄭好,我們走。”田萍看著鄭好的背影說:“鄭好這兩天時來運轉,縫合的機會竟然都讓他趕上了。”
此刻的急診科亂成一鍋粥,哀嚎聲,叫喊聲,吵鬧聲此起彼伏。門口有一攤一攤的血跡。門旁站著數個年青人,這幾個人流裏流氣,一看就是街頭地痞。他們臉上頭上或是胳膊上都或輕或重掛著傷。
此刻在門口的幾個痞子拉住進出取藥的護士吼叫:“你們的大夫呢,死哪裏去了,什麽時間來給我們治療?”護士低頭說:“快了,快了。已經打電話了。”
一個禿頭青年罵“媽的,你們大夫是爬著接的電話嗎,老子身上的血都快流幹淨了。再不來人,就把你們的醫院砸爛。”說著抬起腳“咣當”踢在門上,護士不敢回話,低著頭快步離開。
這時候,一輛白色豪華汽車悄無聲息駛進醫院,在距離急診科數十米地方停下。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張女人麵孔,她戴著墨鏡,看不清麵部表情。但是皮膚白皙,發髻髙挽,風華絕代。
車子剛剛停下,從急診科跑出一高個青年,西服革履,急匆匆奔到汽車旁邊,略微躬身,一臉恭敬,說:“張總,劉龍濤這小子下手的確挺毒,我剛剛看過,跟著丁大明混的這十五個馬仔都受傷不輕,有兩個看樣胳膊還廢了。”
女人坐在車內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她對青年說:“讓劉龍濤下午來辦公室,我要和他談談。”年青人說:“好的,我馬上去辦。”
戴墨鏡女人擺擺手,車窗緩緩升起,汽車再次發動。西服革履的年青人畢恭畢敬地站到一邊,靜等汽車離開。
突然急診科內那個受傷的禿頭痞子喊道:“媽的,一看你穿著就是實習生,想拿老子做實驗嗎,滾,讓你的老師來給我處理傷口。”
對方聲音很囂張,戴墨鏡女人下意識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就這一眼,她突然怔住了。馬上擺手對司機說:“慢著。”汽車再次停下。
西服革履的年青人看了,快步奔過去,車窗緩緩下降,年青人問:“張總還有什麽吩咐?”
女人把墨鏡摘下來,露出杏臉桃腮,豔若冰霜的一張絕美麵容,她向著急診室方向看了兩秒鍾,而後重新戴上墨鏡,低聲對旁邊年青人耳語幾句。西服革履的年青人表情有些詫異,但還是連連點頭,“好,我知道了,行,我馬上去辦。”
目送豪華汽車再次悄無聲息駛出醫院。年青人回頭望向急診科內那位實習大夫,茫然若失的盯著對方望了許久。最後滿臉迷惑的搖搖頭:“大姐這個指示真是很奇怪。”
消毒,清創,縫合,包紮。急診科醫生護士一通忙碌。處理完後這些人相繼離去。急診科安靜下來,張海脫下滿是血汙的手套。
走到站到一旁鄭好跟前,拍拍鄭好肩膀,低聲說:“看出來了嗎,這些人都是社會上的小痞子,打架不要命。惹不得,改天碰上合適的病人你再學習縫合吧!”馬震濤說:“是呀,一看這些人就不是什麽好鳥。”
馬震濤,張海與急診科大夫打完招呼,剛要返回普外。突然急診室的門彭地打開,衝進來一人。那人禿頭,滿臉鮮血,正是方才訓斥鄭好,不想讓鄭好縫合的小痞子。
方才胳膊有傷,現在則好像是臉上又被人砍了,血不停的從他手指縫裏向外湧。
他進來就喊:“誰是鄭好,我要讓鄭好大夫給我縫合。”馬震濤看了看鄭好說:“真奇怪,這個人這麽快又受傷了,剛才不讓你縫合,訓斥你是實習生,怎麽一轉身回來就指名道姓的找你縫合了?”旁邊急診科一護士低聲說:“難道這家夥被人砍傷腦神經了嗎?”
鄭好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奇怪地問對方:“你是說讓我給你縫合嗎?”對方驚訝的瞪大眼睛,以手指著鄭好說:“你,難道你就是鄭好?”鄭好說:“沒錯,我就是!”
禿頭痞子傑斯底裏叫起來:“媽的,你們醫院裏難道沒有第二個叫鄭好的大夫了嗎?”馬震濤說:“叫鄭好的大夫就這一個,別無二人。”
小痞子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沒有了脾氣,垂頭喪氣地對鄭好說:“我操,那麽,那麽,你就過來給我縫合!”
護士取過來縫合包,麻利打開。鄭好戴上手套,注射器抽出利多卡因。給病人消毒麻醉。小痞子看到鄭好持針的手不停抖動,尚存一線僥幸地說:“我,我應該不是你的第一個縫合病人吧?”
鄭好實事求是地說:“對不起,你是我的第一個縫合病人。”小痞子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說:“那麽,那麽……就來吧!”說著閉上眼睛,最後一個“吧”,聲音尖銳,充滿絕望。
就在鄭好與對方縫合時候,又從外麵跑進來一個留著紅頭發的小痞子,他是捂著頭跑進來的,滿頭滿臉是血,一進來就喊:“誰是實習大夫鄭好,快讓他來給我縫合。”
急診科的護士與大夫麵麵相覷,心中都十分奇怪,為什麽突然間這些病人都來找鄭好,還指名道姓讓鄭好這個實習生給自己治療,這真是開天辟地沒有過的事情。
鄭好正忙著給禿頭痞子縫合呢。馬震濤就迎過去,對紅發年青人說:“鄭好大夫忙著,我來給你縫合。”
紅頭發問:“他還要忙多久?”馬震濤看了看正在縫合的鄭好說:“應該還要半小時吧!”
紅頭發說:“好吧,就由你給我縫吧。”鄭好剛剛縫合完,又跑過來了兩個傷者,同樣是指名道姓要讓鄭好縫。鄭好來不及休息,接著再幹。
馬震濤幹淨利索給紅頭發青年縫合完。但對方走後沒有十分鍾,再次返回來,不是自己來的,而是被一個同夥背來的,他的大腿被人砍了。
馬震濤很震驚,說:“不是剛剛處理好頭嗎?怎麽腿又傷了,快快躺在手術台上,我再來給你縫。”
紅頭發氣急敗壞地罵道:“滾,難道還想讓老子再挨一刀,必須讓實習大夫鄭好來給我治療。”護士插嘴說:“可是還有好幾個病人等著鄭好大夫呢!你還要等嗎?”紅頭發堅決說:“我要等。”護士說:“可是你腿上的血還流著呢,總該讓人先處理處理吧”。
紅頭發說:“就是流幹了,也要等著實習大夫鄭好給我治療。”這些被砍傷的病人如此迷信鄭好。讓急診科內所有大夫困惑不已。
鄭好忙壞了,從上午開始。縫合了有八個病人,這些人都是被用刀砍傷,部位五花八門,或是四肢或是頭麵,眼角,腋窩,腳趾,手指甚至還有下部包皮。這些傷並沒有傷及骨骼,倘若僅是包紮,卻又不可以,因為傷口都拉的很長,每個都要縫合十多針。到了中午吃飯十分,才漸漸沒有了病人。
鄭好回到普外,吃過飯。張海特地找到鄭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有那麽多的病人來找你縫合?”
鄭好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張海半信半疑說:“那些人看著都像是黑社會。你真的不認識他們嗎?”鄭好說:“我怎麽會認得黑社會呢?”
張海說:“我也感覺你不應該和這些人有什麽牽扯,但今天的事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下午一點半,鄭好剛剛坐進普外辦公室。張海來找鄭好說:“鄭好,急診科有縫合病人,指明讓你去處理。”鄭好目瞪口呆,說:“我還要去嗎?”張海說:“你當然得去。非你不可。這些人就認你。”
田萍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難道我們的實習大夫鄭好成了煤城專搞縫合的名醫了嗎?”
皮曉玲好奇地從護理辦公室過來說:“是不是鄭好招惹黑社會了呢?聽急診科護士說,那些找鄭好治療的都是社會上的小痞子,並且是被刀砍傷的。”
田萍說:“就是招惹黑社會,也應該是黑社會把鄭好砍傷,而不應該是砍傷自己,讓鄭好縫合啊,那不是自己作踐自己嗎,這哪裏是什麽黑社會,這不就是一群傻子嗎?”皮曉玲搖搖頭說:“這件事真讓人想不通。”
下午,鄭好一個病人接著一個病人清創縫合。忙到下午下班,才逐漸沒有了病人。
如此這般連著兩天,鄭好縫合手法已經相當熟練,閉著眼都可以飛針入肉了。這才漸漸沒有了找鄭好的病人。
這件事一度在醫院內被傳為奇聞。甚至連分管業務的孫院長都親自過問了這件事,好在三天後找鄭好的病人逐漸減少,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鄭好在普外又過起了他平淡的實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