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看到丁丁
胡淩風笑著問楊琛:“老楊,看你眼神動作都是個狠角色,精明人,不過,今天怎麽突然犯糊塗了。鄭好能打架嗎,上個樓都倒氣,打個飯都把碗摔了,來陣風都可能被吹倒。讓他跟著去,誰伺候他。”
楊琛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看好他,要打架必須帶他去。”
鄭好此刻低著頭翻看中藥學。胡淩風過去拍著鄭好肩膀說:“楊琛這麽看好你,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楊琛的知遇之恩。”
鄭好放下書說:“我最近身體太不好,還是不要去添麻煩了吧!”胡淩風看了看楊琛說:“他身體不好,要不還是我們四個人去。”楊琛卻態度堅決,說:“他不去,我也不去。”
胡淩風見過楊琛打架。那是幾個月前,當時他的手還打著石膏,因為接水和獸醫班的一個學生起了爭吵,對方身強力壯,比楊琛高了一頭,根本不把打著石膏的楊琛看在眼裏。
可是一動手,僅僅用了兩招,楊琛像閃電一樣幹淨利索的把對方幹倒在地。這給胡淩風留下深刻印象。
倘若楊琛不去,對自己肯定是個損失。胡淩風並沒有絕對把握對付崔新泰請的社會幫手。
他雖然不理解楊琛為什麽一定要帶著鄭好。但是讓鄭好陪自己去,也不是什麽天大的難事。
就對鄭好說:“那你明天必須陪我們去,車接車送,不會虧待你。”既然胡淩風如此說了,鄭好也不好反對。
第二天是個星期天,胡淩風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五根拳頭粗的木棍,長約四十公分。每人一根,別在腰間。
胡淩風先是領著幾個人到學校旁邊的飯店,要了幾樣飯。吃飽喝足,而後打了一輛黃色麵的,向著約好的打架地點——清水北郊駛去。
出了主城區,道路變得坎坷不平。由於車廂封閉,空氣流通不好,車子又顛簸的厲害,鄭好頭昏眼花,肚子像開了鍋一樣,吃的東西一陣陣的向上頂。好在終於忍住沒有吐出來。
下了車,崔新泰正在對麵路旁一處倒塌的舊廠房門旁,悠閑的噴雲吐霧。見他們來到,就豎起食指輕輕晃動,招呼他們過去,眼神中充滿了蔑視。
胡淩風咒罵說:“操,這次不把這小子給揍扁了我就不姓胡。”說罷率先衝過去。看到他們過來,崔新泰扔掉吸剩的煙頭,轉身向裏麵跑。裏麵是一所破舊廢棄的舊廠區。
胡淩風率先跨過柏油路,幾個人紛紛跟上去。鄭好身體虛弱,加之剛才坐車胃裏不舒服,就被幾人甩在了後麵。
胡淩風剛剛走到廠子門口,突然從路旁過來一位瘦骨伶仃的小孩,蓬頭垢麵。
他一手拿著個髒兮兮的碗。碗裏放著五六枚硬幣和麵值不大的幾張紙幣。另一隻手竟然斷去兩根手指,露出白森森的兩截骨頭,周圍皮膚已經感染,紅腫潰爛,上麵竟可以看到蠕動的白色蛆蟲。幾隻大綠頭蒼蠅,在腐爛的手指周圍嗡嗡的飛舞。
他最先來到胡淩風跟前,用稚嫩的聲音怯怯得說:“大哥哥,給點錢吧!”
胡淩風此刻一心隻想追趕崔新泰,哪裏顧得上其他,直接把擋著的小乞丐向旁邊推。
小乞丐身體單薄,禁不住他這一推,搖搖晃晃就向後倒。從公路到舊廠房門口,下麵是一條被汙染的河流,水是乳白色的,散發著一陣陣惡臭。
眼看小乞丐就要掉下去,鄭好從後麵搶前幾步,一把拽住了對方。
事出倉促,胡淩風呆了呆,看了看小乞丐,又看了看鄭好,對他點點頭,意示感謝。接著繼續向廠裏麵走。
鄭好掏出一元錢,放進小乞丐的碗裏。小乞丐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怎的,沒說一句話,烏黑圓溜溜大眼睛裏溢滿了亮晶晶的淚水。
鄭好跟上去,走了十幾步,越想越覺得這個小乞丐眼熟,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又走了幾步,他哎吆叫起來,他想起了,那圓圓的大大的眼睛不就是唐樹貴妻子的眼睛嗎?難道是丁丁,難道是他?
如果是他,那他的額前應該有塊傷疤,那是自己看他時候不小心,讓自己家的牛抵傷的。可是剛才小乞丐蓬頭垢麵,遮擋住了前麵額頭,他根本沒有看清楚。
想到此處,鄭好來不及與胡淩風打招呼,轉身就向回跑。
楊琛看到後喊:“喂,你幹什麽去?”鄭好說:“對不起,我有急事。”
胡淩風聽到楊琛的呼喊,向後看了看,恰好看到鄭好急速離開的背影,輕蔑的冷笑:“我看錯人了,沒想到,他也是個懦夫。”
鄭好最近身體很不好,使出全身力氣,用最快的速度向回跑。跑到門口時候已經周身大汗淋漓,眼冒金星。兩腿發軟,差點就跪在地上,他趕忙扶住殘破的大門。才使自己堪堪站定。
喘息許久,眼前金星才漸漸散去。好在孩子此刻還站在離工廠不遠的路邊乞討。
鄭好用盡全身力量,跑到孩子身前,他抬手把孩子額前頭發掀起,赫然有道三角形的傷疤。接著他急切掀起孩子破爛滿是餿味的衣服,背後麵有一顆清晰的痣。這顆痣是唐樹貴事後告訴他的,是一顆胎記。
有傷疤有胎記,年齡四五歲。是唐樹貴丟失的孩子無疑了,對方是丁丁。“丁丁,我是你的叔叔。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鄭好止不住淚水奔湧而出。他什麽也不顧了,一把把孩子抱進懷裏。孩子沒有哭,也沒有躲避,隻是傻傻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路對麵跑過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麵相凶惡,胳膊上紋著青龍。女人白白胖胖約莫四十歲上下。
男人過來,猝不及防,一把搶過鄭好懷中的丁丁,轉身就向馬路對麵跑,鄭好起身就追。胖女人卻緊緊抱住了他。
要在從前,這個胖女人哪裏抱得住他,要知道他可是化肥袋子大俠。可是現在,他卻掙脫不了這個胖女人的雙手。
鄭好拚命掙紮,聲嘶力竭地喊:“放開我,放開我。”胖女人一隻手緊緊攬著他,嘴裏發出殺豬般的叫聲,“非禮了,非禮了,”另一隻手在他臉上猛撓,鄭好頓時滿臉是血。
那個男人,抱著不發一聲的丁丁竄上路對麵的一輛麵包車,很快消失在來往的車流中。
這時候,時誠信從廠裏跑出來,見到鄭好如此狼狽,喊道:“鄭好,你怎麽了,難道糊塗了嗎,大白天就強奸女人,還找個這麽醜的女人。”
鄭好說:“不是,不是”急著掙脫,卻來不及解釋。胖女人見鄭好有熟人來,趕忙放開他,衝進圍觀的人群。
丁丁被對方搶走,這個胖女人是唯一線索。鄭好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喊道:“快抓住她,快抓住她,她是人販子。”可是鄭好僅僅拽脫了對方一截衣袖,胖女人既胖且滑,跑得賊快,瞬間穿過人群,跑進緊挨著的一片居民區。
這裏到處是破舊的房子,到處是彎彎曲曲數不清的向四處伸展的巷道,胡同一條接著一條。
鄭好跑進去時,已經不見對方絲毫影蹤。他撿了一條比較寬闊的巷道追趕過去。跑進去約五分鍾,前麵是一堵牆,這竟然是一條死胡同。他無路可走。
鄭好抹去頭上汗,又返回,尋了數條胡同,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一點影子。鄭好此刻已經精疲力盡。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以手錘牆,心中是錐心的痛,想到丁丁受的苦痛與非人折磨,鄭好扶著牆失聲痛哭。
後麵時誠信緊跟上來,看到鄭好哭的驚天動地,有些同情的說:“那個女人雖然比較白,可是長得又胖又醜,真不知你看上她哪裏了。”
鄭好知道時誠信對自己誤會了,懶得解釋。抹幹淨淚問:“打完架了嗎?”
時誠信說:“沒有,崔新泰那家夥請的是黑社會,一上來就摸刀子了。小胡平時吹牛可以,我看今天他絕對討不了好,搞不好今天他得交待到這裏。”
鄭好問:“怎麽?”時誠信說:“與對方剛剛交手,朱運來還沒掏出棍子就被對方一磚頭砸在地上。我看對方太過凶悍,分明都是些亡命之徒,與對方硬拚絕對不能討好,就提前跑了出來。等著吧,出了人命公安局會介入的。”
鄭好想:“今天人販子絕對不會再來這裏了,在這裏幹等著肯定也沒有用。隻能是改日再來尋找。”他轉身走出胡同,向著打架的舊廠房走去。
時誠信一把拉住鄭好:“你這是要幹什麽去?”鄭好說:“他們不是在打架嗎?”
時誠信說:“操,你連個娘們都打不過,難道還想去和黑社會打,你一定是瘋了。”鄭好說:“我去看看。”
胡淩風說:“靠,你因為是耍猴嗎,有什麽可看的。都動刀子了,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我一旦牽扯進去,可要到局子裏去交代。到時有嘴也分辨不清了。”
時誠信說的很明白,鄭好當然知道其中厲害。他也不想參與這些無聊的打架鬥毆。可是既然答應了胡淩風,總不能這麽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