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開證明
鄭好問:“病人救過來了嗎?”謝彩霞說:“病人沒有事。大夫不行了。”
鄭好問:“大夫怎麽了?”謝彩霞說:病人救過來後,大夫卻被嚇出病來了。”
鄭好問:“什麽病?”謝彩霞說:“從此以後,他隻要一緊張就小便失禁。”
鄭好說:“為什麽會成這樣呢?”謝彩霞說:“中醫說恐懼傷腎,大概是傷腎了吧!”
鄭好說:“街頭小廣告說,尿頻尿急尿不盡就是前列腺有問題,是不是他年齡大了,前列腺出了問題?”
謝彩霞搖搖頭:“雖然他比我長兩輩,我叫他爺爺。實際年齡不大,才五十多呢!”
鄭好說:“好在過敏這樣的事情不常常發生,也不會常常緊張。他小便失禁也不會經常發生吧!”
謝彩霞說:“不是你說的這樣,他隻要稍稍緊張就會小便失禁,比如說風大了突然把門關上,或者是誰大聲咳嗽一聲,他都會控製不住。”
鄭好說:“如果這樣了,那還怎樣正常工作啊?”
謝彩霞說:“發生這件事情沒有多久他就不幹了。一年以後就得病死了。”
鄭好說:“不至於這麽嚴重吧,是不是他太膽小了。倘若嚴格按照國家操作規範去執行,因為某些病人特殊原因。出現了過敏等意外,大夫又盡力去做了搶救,即便病人發生了不測,也應該和大夫沒有多大關係啊。那個大夫其實沒有必要被嚇死啊。”
謝彩霞聽後嗤之以鼻,“說這話,是因為你沒有幹過大夫,不了解醫療這方麵事情。”
鄭好說:“病人出了事,大夫內心會有深深自責。”
謝彩霞說:“豈止是這些。打針輸液大夫當然需要按照操作規範,不規範操作是違反法律法規的。”
鄭好說:“按規範操作,病人出了事,那能怎樣呢,這畢竟不是大夫故意去傷害。”
謝彩霞說:“怎樣,死了人情況要多嚴重就會有多嚴重。首先他們會鬧事,讓你幹不下去,逼著你賠錢,幾萬幾萬的要。”
鄭好說:“衛生局呢,派出所呢,他們應該不會放任這些人鬧事不管吧,畢竟大夫的本意是治病救人啊!”
謝彩霞說:“這些人隻知道收錢,才不管大夫死活,這時候,無論你怎樣按操作規程,那些公家人也往往會出於息事寧人需要,逼著你盡量滿足對方需求,給病人家屬錢,讓病人家屬不再鬧下去。”
鄭好說:“倘若是這樣,當大夫的確挺難,不能出任何錯,倘若出了,無論你有沒有過錯,都必須付出沉重代價。”
謝彩霞說:“是啊,可是大夫畢竟也是人,不是神仙。”她歎口氣說:“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
第二天早晨,鄭好一早起身趕往煤城。鄭鐵山不放心地說:“剛剛我出去看了看,現在路上還是結著冰,騎車太不安全了,你還是改日去最好。”
鄭好想起大胡子爺爺低矮的草屋,破舊的門窗,以及那多病而瘦弱的身體。
他對毅然鄭鐵山說:“天很寒冷,大胡子爺爺一定度日如年。我應該給他早早申請到補助。翻修一下屋子,讓他能夠過一個溫暖的春節。”
太陽蒼白無力的掛在天上。刺骨的寒風裹挾著樹上和山崖上的雪花猶如鋼針般擊打著鄭好的臉。
他的手雖然戴著手套,可依然被凍的麻木疼痛。走出了十多裏,前後沒有看到一個人,隻有他孤獨地騎著車子,在冰凍的路麵上吃力的行走。
到了夏鎮已經快九點了。從夏鎮到煤城有六十多裏。由於是國道,車比較多,雪都化了。鄭好騎行起來省力許多。十點四十五,他到了煤城武裝部。
武裝部內暖氣開的熱烘烘的,鄭好剛進去時候,感覺有些熱。
武裝部工作人員看了鄭好拿來的介紹信。說:“管資料的人今天去開會了。”
鄭好聽了,心中一沉,小心翼翼問:“其他人可以幫著找找嗎?”工作人員說:“他管的東西其他人不便亂翻。再說別人也不知道資料放在哪兒啊!”
鄭好問:“今天上午還能回來嗎?”工作人員說:“應該回不來了,去清寧呢,九點才走的。”
鄭好有些後悔,“自己倘若再早起一會,車子再騎快一些,說不定就趕上了”。
他失望地問:“那下午應該能夠回來吧?”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說:“倘若會議及時開完,應該差不多。”
鄭好出去轉了轉,心想:“我不能離開太遠,一會再回來看看,倘若對方開完會能早早回來。這件事上午能夠順利辦成,下午再去民政局。今天辦完事。明天就不用再來了。”
天很冷,大街上僅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不久他就轉到汽車站附近,突然背後有人喊他:“鄭好。”
鄭好回頭,一人騎著一輛嶄新的錢江摩托行駛到他身邊停下來,由於對方戴著頭盔,鄭好辨不清是誰。
對方把頭盔麵罩掀了起來。鄭好這才認出,是張守業。鄭好有些奇怪,“張哥,你不是要開門頭做生意的嗎,現在怎麽在這裏呢?”
張守業苦笑說:“當初是這麽打算,可是後來一考察,做生意哪有這麽容易的,滿大街的下崗工人,都想著做生意賺錢呢。賣給誰呀?再說租門頭,辦執照。一圈辦下來不知要花多少錢,求多少人,耗費多少時間。”鄭好點頭,說:“的確是這樣的。”
張守業說:“前段時間和你嫂子商量一番,用你給的錢買了輛摩托車拉客。”
鄭好說:“這樣也好,比蹬三輪車快多了。再不用擔心城管了。”
張守業苦笑了,說:“怎麽不擔心,三天兩頭地查。昨天就碰上了,騎得急了,撞到馬路牙子上。頭都磕破了。”
鄭好說:“那張哥以後要小心啊,再不能騎這麽快,逮住了頂多罰錢,可是傷到了身體就麻煩了”。
張守業說:“逮到不僅僅罰錢,還要扣車的,這新車我可不能讓那幫孫子沒收”。
張守業話鋒一轉,問:“你和師傅現在還好嗎?”鄭好說:“還好,買了頭牛,租了幾畝地。”
張守業說:“現在看來,做農民也不是很糟糕,應該比我這樣提心吊膽東躲XC的強。對了,你來煤城幹什麽呢?”
鄭好說:“辦事呢。”張守業問:“師傅也來了嗎?”鄭好說:“沒有。”
張守業問:“事情辦完了嗎?”鄭好說:“還沒有。”張守業說:“辦完事,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到我哪裏去,讓你嫂子炒幾樣菜,我們哥倆聊聊。”
鄭好想了想說:“行,看情況吧。”張守業說:“看什麽情況。說定了,辦完事就到我那裏去。”
鄭好尋思,今天假設開會那人上午能回來,開完證明後,自己再去民政局。所有一切辦完恐怕也要天黑。
從煤城回夏鎮都是國道。從夏鎮到龍山卻都是山路,結冰的路麵又滑,回去是不可能了。隻能是去張守業家裏借宿一夜。
想及此就說:“那麻煩你了張哥。”張守業很高興,說:“我們是兄弟,麻煩這樣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今天不幹了,這就去市場買菜。”
鄭好要說:“不用麻煩。”但張守業已經一溜煙走了。
中午十一點鍾時候,鄭好又去了市武裝部。管資料的依然沒有來。這也倒在預料之中。
他等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所有人下班吃飯。鄭好隻得又回到大街上。找了路邊一家麵條店,要了一碗麵條。
這家麵條店,沒有幾個吃飯的,加之四處漏風,鄭好身上冰冷,一直沒有吃熱。
兩點鍾,鄭好又回到武裝部資料科。對方依然沒有回來,他隻得在旁邊等待。
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向著門外望了一遍又一遍,門口沒有人,還是沒有人,鄭好幾乎望眼欲穿。
四點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高跟皮鞋敲打地麵的聲音。鄭好高興,心說:“一定是資料員開會回來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走進來。裏麵工作人員說:“小張,李大河開會沒有回來嗎?”
那個叫小張的高跟鞋女人說:“找他幹什麽。”工作人員說:“有人找他查資料。”
鄭好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資料員。心中萬分失望。高跟鞋女人說:“好像下午他家裏有事,已經請假了。”
管理人員問:“什麽時間請的假?”高跟鞋女人說:“昨天,今天上午開完會就回家了。”
鄭好心中一下子灰暗了,問:“那他什麽時間能夠回來呢?”
高跟鞋女人瞥了他一眼,說:“明天星期六,這個星期肯定來不了。”
鄭好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了。這個星期他什麽也辦不成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出武裝部。
孫杏杏和張守業在租的兩間小房裏,熱情迎接了鄭好。鄭好見孫杏杏的肚子大了。就說:“嫂子有了嗎?”
孫杏杏點點頭說:“明年七月。”鄭好說:“是不是我就要當叔叔了。”張守業說:“還用說嘛,標準的叔叔。”
鄭好說:“那真是可喜可賀呀。”孫杏杏卻高興不起來,歎氣說:“唉,現在這種生活,孩子生下來恐怕也要跟著吃苦受罪。”
張守業說:“不要說喪氣話,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人沒有吃不了的苦,隻有享不了的福。”
張守業已經恢複了生活的信心,鄭好讚同說:“是啊,有了孩子就會有明天,就會有未來和希望的。將來一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