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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刀尖上的舞蹈

  煤城不大,汽車開得很快,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到了目的地——巴黎之春夜總會。


  這裏是煤城最豪華消費場所。霓虹燈晝夜閃爍,數不清的紅男綠女在這裏進進出出。


  剛剛走到門口,旁邊的服務員就打招呼說:“吆,靜姐,有十多天不來了。”他望了望鄭好說:“從前都是一個人,今天還帶了位帥哥啊。”


  鄭好心說:“自己這樣的竟然也能成為帥哥。這家夥真是睜眼說瞎話啊。”


  服務員十分殷勤,頭前帶路。看對方年齡已經二十四五。遠比張靜大。卻一口一個靜姐。鄭好感歎金錢威力巨大。


  對方邊走邊說:“去二樓舞廳吧,哪裏離你討厭的人遠些。”張靜說:“不,丁大明在哪裏,就領我到哪裏,座位安排的要離他們足夠近。”


  服務員回頭奇怪地看了看張靜說:“靜姐改習慣了。”張靜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右手緊緊挎在鄭好胳膊上。


  鄭好沒有掙脫,他知道張靜心思。他自己也感覺在丁大明他們麵前炫耀,有種莫名的欣快感。


  服務員把他們領到一樓舞廳,這裏燈光閃閃爍爍。


  幾十對打扮新潮的男女在舞廳內隨著高亢音樂瘋狂舞動。


  旁邊坐了不少人,有的在看跳舞,隨著音樂搖頭晃腦,仿佛喝醉了酒。有的在吹口哨喊叫。


  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在撲粉化妝。還有不少人在座位上吸煙、飲酒。


  服務員把他們領到舞廳靠前位置。張靜吩咐說:“給我們來兩杯飲料。”說完拉著鄭好坐下。


  張靜聲音不算大,但卻引來了六雙眼睛的注視。其中一雙猶如餓狼,發著凶狠的光。


  那雙目光的主人就是丁大明。他身後站著國子與小於。


  丁大明離著鄭好他們僅僅兩個座位的距離。看見了張靜與鄭好,本來還興高采烈的丁大明突然變得驚訝,接著是憤怒。


  這時張靜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火機,在鄭好眼前打著了說:“來顆煙。”


  鄭好從身上掏出煙,遞給張靜一支。猶豫一下,自己也點著了一支。學著張靜的模樣,很享受的吸起來。


  不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品味出什麽。真不明白,這麽多人,花這麽些錢,噴雲吐霧,有什麽意義。


  服務員端來了飲料,二人相對而飲。


  鄭好喝了一口,剛到嗓子裏,感覺又嗆又辣又熱,不知是什麽飲料。


  張靜卻喝的津津有味。張靜說:“這一杯飲料五十。口味很特別,不是嗎?”鄭好強壓著那股噴薄欲出氣流,說:“的確很特別。”


  張靜問:“來過這裏嗎?”鄭好說:“沒有,你經常來這裏?”張靜點頭說:“是,人活著就應該快樂,在這裏可以忘記憂愁煩惱。”


  鄭好說:“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想追求幸福和快樂,可是大部分人卻沒有資格享受這些。”


  張靜問:“為什麽?”鄭好舉起飲料晃了晃,說:“比如這杯飲料五十元。這是一個工人一月工資的六分之一。倘若喝六杯飲料,這個工人一月工資就花完了。他如何再養活家小。三輪車拉一個客人平均五元錢,他需要冒著酷暑嚴寒,躲避著城管的追趕,拉十個客人,才能享受這麽一杯飲料所帶來的快樂。所以大部分人沒有資格享受這些。”


  張靜看著鄭好說:“你的想法很獨特,我爸爸是包煤礦的,我要錢他就給我。金錢和快樂比,我更珍惜快樂。”


  鄭好說:“每個人所處的家庭不同,使得他對事情的看法不同,所以這個社會才會出現階級。”


  小於對丁大明說:“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和張靜聊的還挺熱乎。我過去教訓教訓他。廢了那小子。”


  國子說:“得了吧,出去再說吧,這裏可是濤哥的地盤,這裏鬧事,你不想活了?”


  小於說:“我們丁老大也是拜過濤哥碼頭的,打個架不會不給麵子吧!”


  丁大明說:“我們當然要給濤哥麵子,怎麽可以在這裏傷他臉麵。”


  丁大明說完右手一把攬過旁邊濃妝豔抹的陪酒小姐,左手拿起桌上酒一仰頭“咕咚”喝下。


  然後把酒杯向桌子上重重一放。陰著臉向張靜走去。


  走到張靜身邊,他伸出了手,說:“走,我們去跳個舞。”


  張靜隻當沒有看見,拉起鄭好,二人視若無睹的的一起走進舞池。


  把丁大明晾在哪裏。小於過來說:“丁老大,還忍嗎?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廢了那小子?”


  國子對小於說:“你小子因為我們丁老大很在乎張靜嗎,真是笑話。像她這樣的地攤貨,都是丁老大玩膩的了,我們丁老大花錢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


  丁大明拳頭捏的緊緊的,一下子砸在桌子上。嘩啦一聲,杯子摔碎在地上。


  丁大明咬牙切齒地說:“準備好棍子,回去路上我要廢掉那小子的一條胳膊。”


  張靜悄聲說:“剛才他很生氣,你現在害怕了嗎?”鄭好說:“倘若害怕,就不應該和你認識。更不應該來這裏。”


  張靜更緊緊的靠向鄭好,柔聲說:“好,我們一起跳舞。”


  鄭好說:“可是,我不會跳舞。”張靜說:“沒關係,隨著音樂節奏,我教你。”


  鄭好束手束腳,磕磕絆絆,有時還會踩到張靜的腳。


  張靜說:“你的舞太差了。”鄭好苦笑說:“根本就沒有跳過,不差才怪。”


  國子看著兩個人跳舞,哈哈笑起來,對丁大明說:“那小子根本就不會跳舞。”丁大明說:“過去叫人把燈打亮了,我們一起欣賞。”


  片刻間,舞池內燈光大亮。經國子特別囑咐,服務員把屋頂的兩盞燈光直接打在了鄭好與張靜身上。


  張靜說:“他們要看我們的笑話。算了,我們不跳了,回去吧!”


  鄭好說:“沒關係,我們跳給他們看。”張靜抬眼看鄭好:“你不怕他們嘲笑嗎?”


  鄭好說:“你不是要做給丁大明看嗎,今天我就奉陪到底。”張靜眼睛濕潤了,說:“謝謝你。”


  丁大明與國子等人不停的吹口哨。小於罵罵咧咧地喊:“媽的,你他媽的根本就不會跳舞,快滾回家吧。”


  有人鬧事,舞池內男男女女都停止了舞動。此時場內僅剩鄭好與張靜在明亮的燈光下,在無數人的目光中繼續跳舞。


  “跳他媽的這是什麽舞,快滾他媽的臭鴨蛋吧”。國子喊。“對呀,不怕丟人現眼嗎?”小於起哄。


  舞池邊上,有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問他對麵女孩,“嗨,你表哥不是還上學嗎,今天怎麽來這裏跳舞了?”


  那個女孩是徐芸,問她的人是刁向華。徐芸說:“我也不知道。”她看鄭好與那個女孩神態親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此刻舞廳罵聲,口哨聲,嘲笑聲響成一片。可是漸漸的他們不再笑了。因為鄭好與張靜跳的似乎越來越默契,隨著音樂,他們的舞步也越來越自然流暢。


  鄭好感悟好,幾個循環下來,很快就體會出這套雙人舞的技巧。他深深呼吸幾口,不再緊張,完全進入狀態。


  而張靜,此前雖然與很多人跳過舞,可是從沒有此刻那麽愉悅、自然,委婉、如行雲流水。


  漸漸地鄭好心與音樂結合,用心靈感受到了音樂的節奏,感受舞蹈的魅力,通過肢體語言,淋漓盡致的跳出了這首舞的靈魂。


  甚至在張靜的帶動下,二人心有靈犀的完成了幾個高難度動作。跳的那麽遊刃有餘,那麽曼妙輕盈。


  旁邊很多人開始叫好,有人把玫瑰花拋進舞池,彎腰挪步間,張靜咬住一朵花,嬌豔粉紅的花朵襯得她臉龐尤為明豔動人。


  她紫羅蘭的長裙隨著翩翩舞姿時而撒開像菊花,時而收起,纖細玲瓏腰肢畢現。


  張靜帶著妖豔,帶著桀驁不馴,帶著嫵媚與強勢。


  鄭好步伐穩健,才幹而又典雅,頗有紳士風度。


  一曲舞罷,四麵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小於不由拍掌喊起好來。可是看見丁大明陰沉的臉,他不由尷尬的停止了叫好。


  刁向華酸酸的說:“他舞跳的那麽好,當初你們一定常常來這裏吧?”


  徐芸有些不悅,說:“從前他根本不會跳舞。”刁向華說:“說他不會跳舞,剛剛學的,誰會相信呢?”


  徐芸有些生氣,忿忿地說:“信不信由你。”說完轉身就走。


  刁向華邊追邊說:“不就是開個玩笑,生什麽氣嗎,我們過一會再走吧?”


  徐芸不理他,率先衝出了巴黎之春夜總會。刁向華也隻得發動汽車追過去。


  張靜對鄭好說:“你是個跳舞的天才,比專業舞蹈師跳的都好。與你跳舞真是種享受。”鄭好笑了笑,沒有作聲。


  他看到丁大明三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心中尋思:“自己和對方這場架,看樣是非打不可了。這些人經常打架,經驗豐富。自己雖然練了移身幻形分筋錯骨十八式,這段時間也是勤學不輟,可是畢竟是經驗不足。雖然前段時間與幾個劫車的家夥練了練,卻也是九死一生,險中求勝。今天是不是還能僥幸,以一敵三,隻有天知道了。”


  張靜輕輕扭了鄭好一把,嬌嗔地說:“你這人真壞,開始還不說真話,騙得我心驚膽戰。原來竟然是個舞林高手。”


  鄭好說:“我的確從來沒有跳過舞。”


  張靜說:“好了,你從前不會,從沒學過,也沒有看過,你是剛剛跟我學的,行了吧!“


  鄭好見她不相信,就不再解釋。兩人一起走出夜總會。


  夜總會門口公路上,此時已經站了三個人,國子左手拿著鋼管,右手抄著口袋。


  小於右手提著棍,左手向鄭好豎起中指。


  丁大明嘴裏叼著煙站在兩個人身後。


  張靜低聲對鄭好說:“在這裏等我,我過去。”鄭好說:“我們一起過去。”


  張靜心中一熱,說:“謝謝,不用了。”說完率先走出。


  她邊走邊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


  丁大明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出息了,很牛x嗎,現在敢挑戰我了?”


  張靜說:“我怎麽敢挑戰您丁老大呢,不過我賤命一個,殺自己總可以吧?”丁大明問:“什麽意思?”


  張靜平靜地說:“倘若你敢動鄭好半個手指頭,我立刻就死到你家中。我爸爸我哥哥雖然沒有你家那麽有錢有勢,可是,他們也不能白白讓我死了吧?”


  丁大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晌不語,大口大口吸著煙,最後他把煙狠狠掐滅,拋在地上,對小於與國子說:“我們走。”


  小於說:“丁老大,我們就便宜這小子了嗎?”丁大明沒有說話。


  走出很遠,聽到小於說:“張靜真的會為那個小子不要命嗎?”


  丁大明說:“這婊子一向都是狠角色。”國子說:“她哥哥更狠,更橫。”


  丁大明發狠說:“希望鄭好那小子以後不要再得罪我,否則,我真的會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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